因为要去找余杭,所以我不能搭程云方的顺风车……我只能一个人叉着腰顶着寒风慢慢走路到东区男生宿舍找余杭。
人刚到他宿舍楼下,就见到花坛后面的他插着裤袋背对着我。盯着他的背影,我愣了愣,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身后,我正思考该怎么叫他转身,他刚好就转过身。
然后,我们两个人迷茫地对视了几秒。
“怎么是你,我还纳闷是谁在我身后这么鬼鬼祟祟呢。”
我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围巾拢高遮住自己半张脸,微微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才没有鬼鬼祟祟。”接着我忍着痛意挺直自己的腰杆,不让余杭发现我的问题。
把头撇到一边,我伸直手把笔记本怼到余杭面前。
“嘞,你的笔记本,友谊让我给你的。”
“好,谢谢。”余杭伸手接过。
我“嗯”了一声,转身走人。
“诶!”余杭在身后有些着急喊了一声,我疑惑地转身看过去。
“这么晚,我送你回去吧。”他似乎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我轻笑了一下,回道:“不用了,我走校内的路,很安全。”
他似乎被噎了一下,神情有些难堪,我不忍看他这样的表情,还是道了别继续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想骑马吗?”
我停下了脚步,老实说,我还真的挺感兴趣的,前几天我还跟程云方去参观了一个科技展览,那里有一匹假马,人骑上去有点像小时候在商场门前玩的投币摇摇车,挺好玩的,之后我也提过想去骑一下真的马。
努力掐灭那点被勾起的兴趣,我语气淡淡:“太晚了,算了。”
“你还记得你放过我鸽子吗?你觉得是不是应该补回来。”
“我什么时候放过你鸽子?”我几乎脱口而出说:你别冤枉好人!
“你送走陈紫那天,你出事那天。”
听此,我当即回头,对上他专注而摄人的眼眸。
我不解道:“你觉得还有必要吗?还有,你那时说的重要东西是什么?”
“如果你还想要,那就跟我过来。”
“这不会又是你什么套路吧!”为了拿到余杭口中很重要的东西,我且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样。
……
我们学校也跟陈紫的学院一样有马术比赛,只可惜今年余杭并没有参加,所以我也不知道余杭曾练过马术。
直到看到他跟看马的老大爷说了几句话,就把马牵出来了。
于是,余杭把马领到运动场的草地,这里有大灯光,亮如白昼。
趁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摸了摸马的鬓毛,但是马似乎不怎么高兴地甩头,鼻子还哼出气。
我吓得缩了一下手,看来我的“独门手法”用在马身上不管用,对于一些小猫小狗,只要我摸一下都会被驯服,这一直是我长这么大唯一特别的技能。
余杭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他向我伸出手。
漫天繁星下,微风带着些许凉湿拂过我的身边,也迷蒙我的双眼。脚下是柔软的草地,脚踩在上面有些轻浮。
他一笑,星辰尽收眼底,深邃炫目。一些都如此不真实,我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我还是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
余杭把我拉上马,双手环过我的腰抓住缰绳。
多了一个人的重量,马儿有些浮躁。耳边他在认真教着一些骑马的事项技巧,可我已经听不进去。
“驾!”马儿从信步走到肆意奔腾,我的魂一下子拉回来,浑身僵硬向后倒,正好靠在他的怀里。
马儿沿着运动场跑了几圈,速度才放慢了。后来,余杭说他下马让我自己一个人试着练一下。
可他这刚下马,马就忍受不了我,发狂地向后蹬。
突然的变故,我也没有握紧缰绳,一下子被甩出来,余杭及时抱住我摔倒在地……
两人保持拥抱的姿势,就这样对视着。
我强忍腰间传来的疼痛感,恶狠狠瞪着他:“我不要学骑马了,你赶快把礼物给我。”
余杭一把被我推开,我借此滚倒在地上,摊在地上仰视着这星空,今天的星星既不眨眼,也不闪烁,是恬静的,安详的。
“说吧,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我骑马?”
“不知道,突发奇想。”余杭也学着我摊到地上,以手为枕也看着天空。
“突发奇想?我才不相信。”我嗤笑一声。
“晏宁安……”
“嗯,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余杭突然偏头看着我,我怔了一下。
我小心打量他的神情,有些紧张地问道:“后悔什么?”
很快,他苦笑了一下:“算了,没什么。其实,我觉得你每天骑着马上下学一定比摩托车拉风。”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余杭的话了。
“对了,说好的礼物呢?”我向余杭伸出手,有些期待。
“礼物早给你了,都落在你这里了。”
“什么?”
余杭向我意味深长的目光,轻启红唇道:“我的画。”
“哦,原来是那幅画,老实说画的还挺像我的。”
“那当然了,我一直都是用心作画的。”
静默一阵,我觉得有点冷,想起身回去。
“汪汪汪!汪汪汪!”这时余杭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学起狗叫,紧接着一个阴影便压下来,封住我的呼吸……
“啪!”这一个巴掌落到他的脸上,我们两个都愣了一下。
他捂着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之后垂下头闷闷地说:“对不起。”
“余杭,原来那天你没有醉。”
“不是,直到遇到你,我就一直就没有醒过。”他目光沉痛,一把握住我的手腕。
我害怕地甩开他的手,挣扎起身,摇着头连连后退。
“你……你怎么了?”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以为你会等我,我以为你愿意等我,可是你……”不等他把说完,我捂着耳朵落荒而逃。
我并不想去辨别自己是否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只知道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得负责,就不能随意对待。
……
“喵……喵呜……”回宿舍的路上,我突然听到草丛里传来几声凄婉的叫声。我剥开草丛走近一看,一个垃圾桶旁边有个黑塑料袋一直在动,我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走过去把袋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瘦小的小奶猫,身上的毛都脱落秃了几块,毛也是脏兮兮的,看起来十分无助可怜的样子。
“喵……”我学了一声猫叫,试图与它拉进距离,让它别这么怕我。
“喵……”它怯生生回了我一声。
见此,我伸手想去把它抱起,它后退了一下,但慢慢地却又凑到我的手边,用头蹭了一下我的手。
我轻轻抚摸它的头,它舒服眯着眼。等我把真正把它抱起的时候,才发现它比我想象中还要瘦弱,基本都是皮包骨。
看它那邋遢的样子,估计是附近的流浪猫。
“小猫咪,你一定很饿,我先带你回去好吗,先喂饱你再把你送回来吧,好吗?”
它那水汪汪的黑瞳一直盯着我,眼里流露出来对生存的渴望,对人类的依赖。这么萌的样子让我一下子就化了,就连方才发生的不愉快也一并消散。
“嘿,你一定是小天使……”
我把围巾取下来把它包住然后用臂弯托住,看到它乖乖的样子,我猜它一定也想跟我回去。
经过美食街的时候,我到烧烤摊买了一条烤鱼,我刚从老板手里接过烤鱼,那热腾腾的鱼香隔着塑料袋慢慢散发出来,引得怀里的本来还安安静静的小家伙一下子变得急切起来。
手一个劲挠这塑料袋,头马上从围巾里面探出来。
我隔着塑料袋撕了一小块送到它的嘴边,它猛地张口咬下,但是因为烫,它热得边边吐舌头,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走啦,回去让你吃个够。”
……
“宁安,这只小猫好可爱啊。”
没想到这种小猫这么乖,就连洗澡也不闹腾,等我给它洗完澡,用毛巾隔着吹风机把它的毛吹干之后……一只美艳的小白猫就出来了。
“对啊,好可爱,但不知道它有没有主人。”
“你不会是想把它送回去吧,不用了,就这样养着吧,它是短腿白毛,挺好的品种,你把它再送回去,岂不是让它再流浪一次?你遇见它是缘分,它能遇见你是幸运。”
“可是,万一它有主人,那岂不是很着急。”
“你都说它被绑在塑料袋里放在了垃圾桶旁,肯定已经没人要了。”
我放了一件旧衣服在纸箱里,然后把它放进去,它蜷缩在一起,一副要入睡的样子,但是却迟迟不肯闭眼,眼巴巴地看着我。
见此,我握住它的小爪子,本想再逗它玩一玩,可等我一牵起它的手,它竟安心地闭上眼睛,头靠在了我的手背上。
以为它要睡着,我把手松开。但是,它又一下子惊醒,继续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又试图握住它的小手,然后它又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它好像很缺安全感,是不是因为曾被人抛弃过呢。
“别担心,这次,我不会抛弃你。”我抬手顺了顺它脖子上的毛,接着它伸了一个懒腰,把我的手紧抱在怀里,身子还再卷紧了一点。
“宁安,给它取个名字吧。”
“名字?那就叫软妹吧,有点黏人,是暖心小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