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锦的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难怪我会发病。
程云方在这件事之后也出国了，程云锦得到我的首肯，就替我对外宣称，解释我跟程云方失踪两天只是摔下山崖后又迷路而已。至于说辞的真假，反正也没有人敢质疑，万事都有宿景尧在收拾摊子。
……
跟余杭领完证以后，我们打算回公司看一看。
一进设计部，我就被设计部的女生们围拥着，看来我经历这么倒霉的事后，变得“艳福不浅”了。
“晏助理，你没事吧！听说你昏了好几天。”
我摇摇头，笑道：“没事，发个小病而已，很正常的事。”
“还听说你跌下山崖的时候，扭伤了脚，现在是好了吗？”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自己扭了脚，放心，我在你们的余总监的悉心照顾下，终于能继续活蹦乱跳了。”
“咳咳！”余杭一声轻咳，提醒我们，他的存在。
“行行行，知道你们了，余总监天天都在宣誓主权，简直比当初的唐英睿还烦！”
余杭居然还能跟那个奇葩的唐英睿相提并论，可见余杭最近又添了很多“光荣事迹”了吧。
“是谁说我烦！我怎么烦了，谁说的，快站出来，我保证不打你，顶多下次联谊就不带你了。”
唐英睿话音刚落，下面嘘声不已。
“唐总管，你还好意思提联谊啊，上次都闯祸了，你觉得余总监还会准你行动吗？他没把账算到你头上就不错了。”
看到大家这么敬仰崇拜那位“心胸宽广”的余杭，我有点惊疑。
按理说，余杭可是睚眦必报的人儿，虽然算不上铁石心肠，但也是个挺会讨价还价的人，别人欠他一分，他就去刮别人一分。
我早就发现，他身上有典型的商人的气质，骨子里的资本家。也许，他不当设计师，去经商肯定是奇才，也难怪范阿姨总是希望余杭能回去帮她打理公司，余杭确实有胜任的天赋。
果然，唐英睿就怪叫一声，诉苦道：“哪有！他新账旧账都跟我算得很清楚好吗！你们看看，看看你们余总监办公室，里面晏宁安位置处的那套皮沙发，那就是他从我这里掠走的好吗？亏我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将这沙发从意大利弄过来，结果他二话不说就给我搬过来了，说是给他家宁安的补偿，我都心疼了好几天呢！”
我忍不住偷笑起来，看吧，我就知道余杭不会放过唐英睿。
余杭耸肩，摊摊手：“你要联谊，可以，但是，必须在我眼皮低下。”
“行行行，不跟你扯这么多，我现在过来是找晏宁安的。”
我挑眉，纳闷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胡秦药曾吩咐过我，你一醒来，就告诉她，她有事要找你。”
“哦……她跟我们合作的事，你们谈了吗？她答应过我的。”
“她是有提起过，但是具体的事项，我和她还没正式谈过，因为要应某位大老板的要求，她起码要静养休息个大半年才能开工。”
“那程云方呢？”
“他？一声不吭出国去了，合约没有到期，不过合同里的事项他是基本完成了。”
“嗯，反正程云方的广告刚做出来，也不用急着再做宣传，那就等程……胡秦药复出后，我们再做打算吧，你们广告部这边应该不急吧。”
“不急，所以我们也没有催着她来谈。对了，既然你都醒了，你自己也说，你现在活蹦乱跳的，那要不要帮你们安排一次见面？”
“好，我也正好有事要找她。”
“嗯，我这就联系她。”说罢，唐英睿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我正愣神地等着唐英睿联系程云锦，余杭忽然一把拉住我，然后将一台手机塞到我的手里。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见她，但是我们最好保持联系，你的手机……上次是掉了吧。”即使他的表情很细微，但我还是捕捉到其中的一丝僵硬跟不自然，他一定是猜出我跟程云方失踪的那几天，并不是意外。
他明明料到了其中原因，我醒来这么久了，他却从没有问过我，反而还表现的无所谓，就像跟大家一样被蒙在鼓里，他怕是也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吧，想这件事能够快点过去。
我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手机，这是唐英睿的手机吧。
“大哥，你要手机，自己去买一台不行吗？”
“手机我是买了，但是今早出门急，一时落在家里了，就借你的用半天而已，你要打电话，公司这么多电话，你随便挑。”
今早出门急……好吧，他确实是挺急的。
“现在明明都中午，你们今早出的门，是去办什么大事了吗？”唐英睿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机，随口问道。
“嗯，刚领完结婚证。”
……
程云锦将我约到离公司还蛮远的一家咖啡馆，透过咖啡馆的玻璃墙，我看到整家咖啡馆只有她一个人，她面前也已经放了两位咖啡跟一盘蛋糕。
这是已经清了场的节奏。
余杭的车正好停到她附近的位置，她也透过玻璃墙看到了我们，她看到我，就对我微微一笑，而看到余杭，这微笑渐渐僵住，眼里也流露出复杂的光。
我想着要不要让余杭进去跟她打声招呼再走，可是转头一看到余杭那漠然平静的脸，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他们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见面。
我很快下车，跟余杭道了声别，就推门走进咖啡馆，慢慢走到程云锦面前。
她笑看了我一眼，随后继续看着玻璃墙外的人，我转头也看过去，跟余杭再挥了挥手，见我安全走进咖啡馆，他才放心地倒车离开。
他的车在拐过一个转角就不见了，程云锦一直目送着他，最后才把视线收回，对我轻声说道：“别站着，请坐吧。”
我乖乖坐好，十分正式地跟她面对面。
许是我太拘谨庄重，她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也不用太拘束，今天我们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来聊天的。”
“好。”
“首先，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你那天跟程云方在塔里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她也料到我问这个，不假思索道：“嗯，是真的，全部都是真。你不需要质疑，那不是我为了骗哥哥放走你的谎话，而是我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最初听到这些信息，知道这些真相，那也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我发现现在自己平静淡定了很多。
“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有些随意地把糖推到我的面前，示意我喝咖啡。
“我没有什么打算，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也不会贸贸然跟他相认。因为我深知，要得到他的原谅，要让他接受我们，实在是太难了。如果他喜欢现在的生活，那我和我的家人也没必要强行介入他的生活，落得大家不欢而散。”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难道我们要瞒他一辈子吗？”
“或许未来会有合适的时机，但现在不是。晏宁安，你知道为什么我哥哥名字要有‘方’字吗？”
我正托着腮帮无聊地搅着咖啡，听到她的问话，抬起头又摇摇头。
她绽开优雅恬静的笑容，笑容里却有难言的苦涩。
“‘方’的对立面是‘圆’，所以，我父母也知道，我们这个家注定是圆不了了。”
我讶然，那他们到底有没有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
其实我现在这么假想一下，如果程云方的父母当年不救程云方，或许就没有程云方，更没有余杭和程云锦。而他们不抛弃余杭，也许也就没有宋杨跟现在的余杭了。
什么是因果循环，什么是天命选择，什么是缘分，这些都太复杂了，根本不能去追究当年的那些一念之差种下的果。
“我哥他……”程云锦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我定晴一看，那盒子里装的是程云锦代言的手机。
“我哥他说，希望他不会再欠你，所以，我最后替他还你一台手机。”
我蹙了眉一下，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被他扔到河里？”
“你的手机怎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失踪一天，毫无音讯，手机绝对是坏了，而我也能猜出来哥哥他欠你一台手机。”
“没想到，你这么细心，还懂得见缝插针式地宣传自己代言的东西，我们公司如果真找你代言，也希望你也能如此。”
她被我逗笑了，肩膀抖了抖。
“哈哈哈，好，看来你比我还细心。”
嗯，我也不知道最近是谁给我的智商续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