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与老海归分手是若晴想了很久的,也是必须的,但一段本以为可以长久的感情结束后,自然是筋疲力尽的痛楚。再加上自信心的毁灭,便加了个更字。要知道,起初老海归可是对若晴一见钟情、疯狂追求的。而后来的发展,若晴却成了跟屁虫。就这么一下子,青春消逝,看着身边一个个闺蜜结婚生子,对未来难再抱希望,对感情也没了期许。
幸好,事业发展不错,在房价狂飙前,也买了房子。有一个自己的窝,就有了起码的安稳。昏天黑地的,若晴把生命消耗在自己的房子里。直到冰箱里连一个鸡蛋都没有,零食盒子里只剩下点儿饼干渣儿,而整合的黑巧克力,只有盒子孤零零的伫立在冰箱里。就这么着,她还足足又坚持了三天。
三天后,真是一站起来就眼冒金星了。只好强撑着出门,打算去超市狂采购一番,然后继续隐居。
若晴并不没想饿死自己,刚搬进新房子,还没有好好享受呢。怎么能为那样一只“老海龟”而殉情?她只是希望封闭下,然后确定一条独身之路。是的,她自认对感情失去了兴趣和信心,别看她是给那么多受访者剖析他们的情感,但她已经不相信那些美好的爱情会悄然而至。还是在小说中去演绎完美的故事吧,现实中,老海归的玩世不恭,让她觉得人都太虚伪狡黠,太不懂得珍惜。
超市距离她家不远,一步三晃地往前走,顾不得欣赏路边已经显出葱绿的树木青草,满眼都是巧克力味儿的妙芙、鸡蛋卷和果粒酸奶,还有超市一楼的旋转小火锅。咽着口水低头踉跄着往超市里走。
自动门刚一打开,一辆小推车直接撞到她肚子上。
若晴一下子蹲在地上,嘤嘤凄凄得哭了起来,摸着肚子嘟囔着:“我怎么这么倒霉,幸运的馅饼砸不到我头上,生硬的小推车直接能把我撞趴下。”
越想越别扭,越委屈,好像这个世界上她是最可怜的人。于是,哭得更加哀戚。
“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撞她的男人问。
非常具有磁性的声音,但也没有阻止她继续流泪的冲动。抬起头,中度近视加上眼前的泪雾,无法将对方看得清晰,只能感觉到这是一个面善的男人,头发有点长,穿着黑上衣,造型有点像后来大火于网络的犀利哥弄干净了后的样子。
他见她不回答,也蹲了下来,说:“这事儿真的怨我,我刚才正想事儿,没看前边,我带你去看急诊吧。”
“不不不,”她摇头,双手抱住膝,把下巴埋在双膝间,很实在地说,“怨我自己,我饿了好几天了,心慌慌的,才没看前边。”
“这样呀?”撞她的男人犹豫了下,说,“那干脆我请你吃饭吧,这一楼有家自助火锅,你吃饱了,要是没事了,咱就各走各的,要是还不舒服,我肯定得带你去看一看。”
“小火锅?”她两眼冒光,连连点头。
火锅本来就是她的最爱,特别是在饿的时候,就更不顾一切了。若晴记不得吃了多少东西,反正能吃的,几乎都吃了。但她可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女人,结账的时候也是不顾一切的抢着付了钱。尽管是陌生人,但是人家在她难过的时候陪她吃了一餐,没理由再让人家破费。
后来,这个男人,也就是冯伟杰告诉她:“你抢着结账的样子无比可爱。”
她假装恼羞成怒地说:“我去,原来你不是一眼看上了我,而是看上了我付的一百二十元钱吗?”
伟杰得意地回答:“人财两得。”
他俩笑做一团儿。
吃饱喝足,从“小火锅”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却没有起色。
这个“小火锅”也是她跟老海归常来的地方,如今分道扬镳,不会再见;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巧遇,被“犀利哥”撞了,一起就餐,便只能是一个人来大快朵颐了。
一个人的晚餐,便是一个人的孤单。
她仰头望望远方。这该是一个多好的晴天呀。晚霞很美,飘在空中,就像一条条彩链,摇曳多姿,又如朵朵展开的玫瑰,姹紫嫣红。她却在这样的斑斓中晦暗。
“你心情不好?”冯伟杰问。
他已经知道他叫冯伟杰。
后来,因为在跟她混了半年后就长了二十斤,一年半后长了三十斤,故而被她称为冯大熊。幸好之后保持住了,没这般依此类推地横向发展下去,不然,就不是大熊,而是狗熊了。
若晴点头,无比沮丧地说:“不是不好,是糟糕透了。”
冯伟杰温和却也有些心事重重地问:“还会比我更沮丧吗?”
她侧头看看他,问:“你有什么好沮丧的?虽然貌似邋遢,但看得出内有修为,定是过着妻贤子孝的小日子。”
“什么?什么?”冯伟杰慌忙整理下自己的衣衫,说,“谁貌似邋遢了?为了你这句话,你得接受我请你去边上的上岛喝杯咖啡。”
“好,我要卡布基诺。”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人没有陌生感也没有太多防备。或许是因为本以为就此便不会再有关联,不如在憋屈了好多天后,找个释放口。
如早知道他会成为她的伴侣,就会有所保留,省得让他对她了如指掌。不都说男女之间应该充满神秘感嘛。但她俩可能真是异类,他们就在这初次聊天中敞开心扉,如同老友。没有秘密。
若晴一边允吸着卡布基诺,一边把冯伟杰当成了“垃圾桶”。讲到最后,简直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冯伟杰递给她一张纸巾,低声说:“节哀节哀,我真怕别人以为我就是那个‘王八蛋’呢。”
若晴“扑哧”笑了。接过纸巾的刹那,歪着脑袋诡异地问:“我看你这邋里邋遢的,也不像有人打理的样儿。”
“谁邋里邋遢呀?”冯伟杰更加正襟危坐,说,“你借着那昏黄的烛光,好好看看,这能叫邋遢吗?”
“好。”
她双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托了腮,眨巴眨巴眼睛,满不在乎地凝视他。
于是,彻底看清楚了他的样子,稍长的头发和没有刮干净的胡子拉碴并不能遮掩伟杰的清俊面庞,尤其是他的眼神,温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