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芷烟不应该那么任性的。
其实，早在结婚之前，妈妈就曾经劝过她，让她考虑清楚。
江一白爱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她不过是妹妹的替身而已。
头顶白炽灯微弱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显得更加苍白。
两个月前，如果不是江一白喝醉了，把她当成了妹妹，他甚至根本就不会碰她。
那是他们结婚三年以来唯一的一次，可她却任性的没有吃药。
孩子，她和江一白的孩子，或许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生活在地狱，因为江一白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给过她一个。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嘴里有了些铁锈的血腥味。但是，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她就那样看着江一白，看着他自顾自地脱下衣服，往浴室里走去……
这到底是谁的错？
难道，就因为她和妹妹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还是……
在那场车祸里，该死的人应该是她？
直到江一白终于消失在顾芷烟的视线里，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抬起手固执地擦掉了眼泪。这么多年，每当午夜梦回，她的枕边从来都不是人，有的只是腥咸的眼泪。
有时候，她也问自己到底值不值。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因为这是一个除了她以外，空无一人的房间。
江一白不知道，在这场婚姻中，她丢了心，也丢了自尊。他心里从来都只有顾芷玥，她的妹妹。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顾芷烟就那样愣愣地站在原地，就连腿麻了，都没有感觉得到。
而此时，江一白已经从浴室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遥控器。
顾芷烟艰难地转过身去，沙哑地开口：“江一白。”
江一白微微躺在沙发上，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准确地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知道，你恨我。这么多年了，我只想知道，如果我这张脸不是这个样子，你会喜欢我吗？”
明明知道结果，可她却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其实，她不需要江一白肯定的回答，只要他告诉她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哪怕只是一句“可能吧”都好。
可是，江一白却默默地放下遥控器，低声说道：“太吵了，看个电视都不得安宁。”
“江一白，告诉我好吗？三年了，我只问过你这一次！”
顾芷烟开口，仿佛卑微到尘埃里的小丑。
江一白不耐烦地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说道：“那我告诉你，我不会。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这张脸，我江一白就算是死也不会要你！但是你这张和小玥一模一样的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你有多恶毒！”
江一白的话就像是尖锐的钩刺，狠狠地扎在了顾芷烟的心上，伤口不深，却血流成河……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顾芷烟凝视着他的眼睛，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掉下来。
“残忍？”江一白冷哼了一声，说道：“当初如果不是你，会发生那一场车祸？是你亲手害死了她，还恬不知耻地想要替代她！”
“好啊，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江一白慢慢地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顾芷烟，我告诉你！我娶你，就是要让你守活寡！让你一辈子内疚，活在害死亲妹妹的阴影中。”
“你……”
顾芷烟只感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声音突然之间就发不出来了。
她默默地蹲下身子，浑身颤抖，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江一白，你在折磨我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折磨你自己？”
她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