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口，顾城透过玻璃窗清晰地看到病床上的人，半晌没有出声。
“你不进去看看吗？”
身后陡然之间出现一个声音，顾城回头，恰好看到涂清风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不去了。”
顾城说完，慢慢转过身，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察觉到涂清风眼神中的那种失落。
“还是不甘心吗？”
他突然之间停下脚步，低声问道。
“不……我想……或许有些幸福注定就不属于我吧。”
涂清风说道，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令人心酸的苦笑。
“你能这样想是件好事。”
顾城说完，轻轻拍了拍涂清风的肩膀。
涂清风收敛了笑容，说道：“不这样想又能怎样呢，您不是也都想开了吗？”
“是啊，这一个月，江一白茶饭不思守在烟儿身边，我还能说什么呢？毕竟烟儿是我的唯一的女儿了，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她的幸福更重要……”
顾城的目光浅浅地落在涂清风的脸上：“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幸福，即使这幸福不是自己给的。”
涂清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只是心里某个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已经多了一个看不见的伤口，轻轻一触，就疼得发慌。
“走吧。”
顾城径自走在前面，涂清风又往病房里不舍地看了一眼，跟在顾城的身后离开了。
……
江一白握着顾芷烟的手越来越紧，好像深怕一松手，她就会从他指缝间溜走似的。
“烟儿，你起来啊……起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好像吃你做的鱼汤，想看你在阳台上打理那些花花草草，想和你一起带着小江出去玩儿……”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江一白说着，头慢慢地底下，吻在了顾芷烟的手背上。
一滴眼泪突然从他的眼睛里滑落，滴在她的手上，温热的，却瞬间变得冰凉，刺痛了她的心。
那一刻，顾芷烟的另一只手突然之间轻轻动了一下，梦里似乎有个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喂，你干嘛把眼泪擦在我手上，多脏啊！”
虚弱的声音传来，仿佛下一秒就要飘散在空中似的。
江一白猛地抬头，迎面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目光里仿佛盛满了星光，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江一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她，突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像突然失声了一般。
下一秒，她却笑了，看上去像个孩子：“你怎么哭成这样？”
江一白的眼泪依旧止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张嘴说出的话那么轻，仿佛只有空气摩擦出的声音一般：“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江一白，你刚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顾芷烟问道，一板正经的样子。
“什么话？”
他问，似乎已经高兴得什么都忘了。
“你说，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她突然之间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出，然后缓缓在他的掌心里画了一个圈。
“算……当然算！”
江一白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第一次在她面前放下所有的防备，所有情绪都像一个单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