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了很多，穆清和都不记得了，唯一的认知是方朵余撑不住了，她可怜又可悲的人生到了最后的时刻。
醒来的方朵余坚决拒绝方晚晚留在医院，穆清和没有办法，只能叫来柏良伟，让柏良伟将方晚晚带回去养一段时间。
柏良伟没有想到方朵余能被折磨成这样，拉着穆清和来到楼梯间问，“朵余怎么会变成这样？”
“肝癌晚期，病情恶化的很快，医生说可能就在这段时间了。”穆清和伸手搓了搓脸，似乎是想将脸上的悲伤都搓掉，“这些年她过得太苦，压力太大，身体早就垮了。”
“通知柏寒了吗？”
穆清和摇了摇头，“她绝口不提，想来是不愿意见的。”
“一旦朵余……晚晚怎么办？”柏良伟有些着急，“总不能让晚晚没了娘，又不认爹吧？”
“阿朵确诊后，我和阿朵领了结婚证，所以晚晚现在是我的孩子。即便阿朵有什么三长两短，晚晚还有我。”穆清和声音平静。
当时劝说方朵余跟自己领证花了好些时间才让她答应下来，给晚晚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是方朵余心心念念的。可是方朵余怕耽误了穆清和的幸福，十分犹豫。
直到穆清和让方朵余看了自己再也不能生育的检查报告，方朵余才同意领证这件事。
柏良伟沉默了很久，伸手拍了拍穆清和的肩膀，“谢谢你。”
“这是我欠阿朵的，如果当初没有出那起意外，她的人生也不会这么黑暗……”穆清和垂着头苦笑，“我是在弥补，在赎罪。”
“这么多年了，你欠的早已还清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柏哥，我没有跟阿朵说过当年的事情，也没有说过我守在她身边是因为愧疚，是因为要弥补。我不知道阿朵会不会原谅我，我一直很害怕，怕阿朵知道真相，也怕她不知道真相。”穆清和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该面对阿朵，她身上的悲剧是我造成的，我们……该怎么面对呢？”
“朵余……会原谅你的。”柏良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将晚晚带回家，她在医院这么久也累了，回去让她好好休息。朵余有什么情况，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穆清和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没有了方晚晚奶声奶气的说话声，让人有些寂寞。
穆清和给方朵余泡了些百香果茶，方朵余硬撑着喝了些，将杯子放下后就连续的咳嗽着。
穆清和给方朵余顺着背，待方朵余渐渐平复下来，让她躺在床上。
“清和，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方朵余看着欲言又止的穆清和问。
穆清和勉强笑了笑，“没有，医生说只要你配合治疗，会好的。”
方朵余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清和，如果你有话想与我说，便尽快吧，我怕你再不说，我可能就听不到了。”
“我不许你胡说！”
方朵余冲着穆清和笑了笑，那笑容抵达了眼底，仿若是如释负重的笑。
穆清和有些心酸，愣了半晌才道，“阿朵，其实当年那场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