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了,还是没有找到夏启超,这才引起了薛警官的高度重视,又加派了人手出去找人。
而此时的殡仪馆里,姐弟俩早已六神无主,只能打电话给三叔,夏启超下落不明,殡仪馆里存放遗体每天要八百块,她身上的钱不多了。
一年多没见,三叔看上去苍老了好多,背也有点驼了,夏安洛差点没认出人来,两个堂弟也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敢瞒着伯母,得知情况伯母又病倒了,从乡下过来,路上转车都是由大一点的堂弟背着她的。
还是老样子,伯母一见到她就恨不得吃她的肉,本来病的路都走不稳的人,一进殡仪馆,蹭的一下从堂弟背上下来,冲过来一把拧住了她的衣领,整个人成疯癫状态:“是那个畜生让你来的吗?他让你来看我们家笑话的吗?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在这假惺惺,滚!”
夏安瑞顿时红了眼,上去掰老女人的手:“伯母,你不要把气撒在我姐身上,这跟她没关系,她已经跟洛冥脱离关系了。”
“嫂子,你不要跟孩子撒气,这几天多亏了安洛在这边守着,超儿躲高利贷去了,一直不敢露面,现在赶紧把老大的遗体火化了,只能带回乡下去安葬,这事儿得抓紧了……”
听这话似乎跟夏启超联系过!
夏安洛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三叔,您怎么知道哥哥躲高利贷去了?他联系您了吗?”
“昨天早上接到过他的电话,问你伯母的身体情况,还说他爸身体恢复的不错,过两天送过来,哎,他还不知道你大伯过世了。”
昨天早上接到过他的电话,说明他没事,她是下午给三叔打电话说了大伯过世的情况,提心吊胆了两天总算小小的松了口气,但一想到又是高利贷又是黑道都在找他,再次吊起了心。
听三叔的安排,没等堂哥,把大伯的遗体火化了,伯母几次哭晕死过去,醒来后就变得很不对劲了,头发凌乱,一会儿痴痴傻傻的自言自语,一会儿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从洛冥陷害夏启超嫖/娼开始,连番的打击,这个老女人终于支撑不下去了。
安瑞刚把伯父的骨灰盒接到手,忽然来了一大群男人,个个凶神恶煞,为首的男人进来就是一脚踹掉了安瑞手里的骨灰盒,洒了一地的骨灰。
“特么的,死了儿子都不露面,可以啊。”
“你们干什么?”夏安瑞额头上青筋一突,双眼猩红,拳头捏的咯吱响。
“你们是谁?”夏安洛一把拉住了即将失控的夏安瑞。
其实不用问都知道了,这群人是来要债的。
三叔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给两个堂弟使了个眼色,俩人本来还搀扶着伯母的,立马丢下伯母从殡仪馆的侧门跑了。
“夏宏伟借了老子的钱,现在人死了,儿子也跑了,这钱老子只能找你们要了,今天必须还钱。”
这情况,殡仪馆的两个工作人员都吓得躲起来了。
发现男人的视线在夏安洛的身上扫,夏安瑞本能的挡了男人的视线,把安洛护在了身后。
“我大伯欠了你们多少钱?”
“连本带利,三千两百万。”为首的男人嘴里叼着根雪茄,人高马大,满脸的横肉,一看就是狠角色,他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疯婆子,冷森森的笑道:“老子没耐心跟你们耗了,今天要不还钱,要不拿命。”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放高利贷本来就是违法的,你们这跟勒索有什么区别?我大伯只借了你们五百万,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利息?”安瑞的气势抵不过这群男人的百分之一,说出口的话都显得有些稚嫩了。
“王法?特么的,他跟老子谈王法。”
“哈哈哈哈……”
一群男人顿时笑的前仰后合,好似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吗?逝者为大,能让我们先安葬了大伯,再想办法还你们的钱吗?这钱……”夏安洛转头看向三叔,猛然打住了话。
屋子里哪还有三叔的影子?不知何时人走了。
只感觉一阵窒息袭来,从来没有过的悲凉感,低头一看坐在地上扯着头发自言自语的伯母,说实话夏安洛真恨不得拉着安瑞就这么离开,因为没能力管,没必要逼着自己管,她不是小说里的圣母女主,现实生活很残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养活自己和弟弟都困难,任何事对她来说都是多管闲事。
可是,人可以没能力,不能没良心,良心这玩意儿有时候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瑞也发现三叔和两个堂兄不见了,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也慌了,他紧紧地把姐姐护在身后,掏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我给哥打个电话,他给你们筹钱去了,你们稍微等等,他不会不还你们钱的。”
电话拨过去还是关机的状态,夏安瑞不死心的一遍遍拨过去。
一群男人等得不耐烦了:“耗时间没用,这孙子的电话打不通。”
“老大,我看这家也没人了,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抓一个回去,留下一个去筹钱,这两姐弟应该是一个妈生的,我就不信会跑。”
“最近网上炒的火,这小妞跟洛冥的关系不浅,我看就把她带走,让这小子去找洛冥要钱。”
“不是说洛冥已经把她赶出家门,脱离关系了吗?”
“那怎么办?要钱没有,几条烂命,难道弄死了这笔钱打水漂?”
一群男人越来越暴躁,个个眼露凶光。
夏安瑞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他假装给夏启超继续拨电话,悄悄拨了报警电话。
可是电话刚响一声,就被为首的男人发现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挥了过去:“特么的,还想报警!”
这一巴掌不轻,安瑞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被打的左半边脸瞬间浮肿起来,嘴角流血,手机飞出去砸成了几块。
“安瑞!”夏安洛扑过去想查看他的情况,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夹住了胳膊:“放开我!安瑞!你怎么样?”
几个男人围住了倒在地上的夏安瑞,一阵拳脚相向:“臭小子,你特么找死!”
“嗯——”夏安瑞痛的卷缩着身子,毫无还手之力。
“安瑞!别打了,你们别打他,他还是个孩子,求求你们别打了,我求求你们了,别打他,他还是个孩子,别打他……”夏安洛哭的撕心裂肺,拼了命的挣扎,想要上去护住他。
“我还钱,你们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他,我马上还钱。”
“好了,都住手。”为首的男人发话,几个男人终于停了手。
“你拿什么还?”
“我……”夏安洛看着卷缩在地上,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的安瑞,心疼到想要跟这群人同归于尽:“你们放了我弟弟,按照你们说的,让他去找洛冥。”
听她这么说,夏安瑞挣扎着站起来,急忙出声:“你们放了我姐,让她去找洛冥,我去找没用,他养了我姐这么多年,是有感情的,我姐肯定能要到钱。”
“安瑞,你去找他,既然小叔叔对我有感情,你去拿到钱的把握更大一点。”
这个时候她不是拉不下面子去求他,她是不确定洛冥会给她钱,大伯家如今这般田地都是他害的,要是安瑞被这群人带走了,她要是没要到钱,安瑞会被他们怎么对待?她不敢想象。
“姐!”
“安瑞听话,伯母不喜欢我,她现在这个样子,离不开你,你把伯父的骨灰收好,如果还是联系不上哥哥,你就去找洛冥,他马上就要结婚了,婚礼选在我生日的那天,想给我过成年礼的,你去找他,他不会不管我的。”
她说了假话,听薛警官说他想顺便帮她过成年礼,可是,婚礼的时间改了,是二十五号,昨天出去找堂哥,她碰见了置办婚礼用品的管家,和她打了个招呼,说这月二十五号洛冥结婚,要是她能去参加婚礼,四爷应该会高兴,毕竟养了她这么多年。
“把小妞带走。”听她这话,为首的男人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些许:“臭小子,你最好别耍花招,不然你这漂亮的姐姐可就麻烦了,老子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放开她!我跟你们走!不许碰她!放开我姐!”夏安瑞不顾一切的扑过来要拼命,又跟几个男人打成了一团。
“别打了!安瑞,我不会有事的,你按照我说的做,快去,不要……打……”
夏安洛话没说完就被打晕了。
“姐——”夏安瑞也被人一拳抡晕了。
***
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夏安洛被后脑勺的疼痛扰醒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满鼻息都是烟草味儿,耳边隐隐能听见老鼠的吱吱声,不知道这是哪里?巨大的恐惧感盖过了后脑勺的刺痛感。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听脚步声应该不止一个人,她急忙闭上眼睛继续装昏。
进来的人开了灯,朝她走了过来,伸手粗鲁的拧住了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提起来看了眼后脑勺,开口是个女人的嗓音:“怎么下手这么重?模样倒是不错,弄伤了价钱可就要打折了。”
“特么的,这也算伤?”男人十分粗暴的语气。
另一个男人接话道:“天都黑了,那小子也应该去找洛冥了吧,我现在担心,不要钱没要到,把条/子招来了。”
“有八姨的人脉,怕什么条/子,这丫头还是个雏,今晚要是拿不到钱,八姨安排一下,把这雏卖个好价钱。”
女人弯腰,捏着女孩的脸蛋瞧了眼:“模样确实不错,包在老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