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也不看看是谁的人！”
“今天这件事，你们杨家要不给我一个说法，咱们没完！”
廊道里的声音很杂乱，有骂声，有哭声，还有打斗声。
“一个女人，值得两家翻脸？”谢天翔声音很冷，气压也很低，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倚靠在墙上，压迫感很足。
“阿翔，我喝多了，我不知道带了谁回房间，肯定是她勾引我的，你也知道我对女人…”杨峥夜有些着急，身上湿漉漉的，脸颊也很红肿。
看样子是被人强行灌了醒酒药，还揍的不轻。
“你给我闭嘴！”那是我第一次见谢天翔凶杨峥夜，他不应该是把人捧在手心里的吗？
“阿翔…”杨峥夜很委屈，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超哥，是他，是他非礼我的，是他喝多了非要拉我过来，我根本挣脱不开…”郑超的小老婆抱着脸在哭，身上衣服也很凌乱。
我站着看了会儿戏，觉得有些无趣。
“这件事，夜魅的工作人员可有看见的？”谢天翔很聪明，他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凌沐阳。
“有没有？”凌沐阳压着声音问了身后的人一句，很悠闲的倚靠在墙上，似乎也在看戏。
“杨公子的包间在贵宾区，这边的监控向来都是不允许开放的，因为要保护贵客隐私，我们的人手都在夜场，留宿区域除了保洁阿姨，正常不留人的。”
“峥夜在夜场最后接触的人是谁？”谢天翔把杨峥夜扯了过去，嗅了嗅他身上，问他最后接触的是谁。
“我…我喝多了，忘记了，好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是俞笙…”杨峥夜压低了声音，刻意不敢让凌沐阳听见，但我却能看懂他的唇语。
下一秒，谢天翔的眼神冰冷如同带着刀子的向我扎了过来。
“萧薇？”
“发生什么了？”我迷糊的嗯了一声，有些茫然。
“你接触过峥夜？”谢天翔向我走了几步，看了看我的衣服，脸色更加难看。
“没有…”我摇头，咬着唇角，说没有。
“你确定？这一身衣服，是自己撕扯的？还是说有客人？”谢天翔用力拉了下我的手腕，巧了…又是左手。
“啊…”我忍痛的摔在地上，顺着他的力道，眼泪都流了出来。“疼…”
“出事的时候，萧薇一直在吧台和我喝酒，不信您可以问这几个美女。”陆远紧张的想要扶我，被谢天翔的手下拦住。
“那她身上这些痕迹是你弄的？”谢天翔指了指我身上的糜痕，冷声问着。
“这…离开夜场的事情，我们不过问…”
“你放开我…疼。”我忍不住的哆嗦，左手针扎一样的痛。
这一个月处在恢复期，不能再受伤的。
“她和我在一起，需要去房间查查？”凌沐阳把我从谢天翔手里扯了出来，当着夜魅那么多员工的面，说和我在一起吗…
左手终于解脱，被凌沐阳攥住，他没有用力，莫名觉得伤痛的地方有些暖。
“我信得过你。”谢天翔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说信的过凌沐阳。
“不是她，我记得是我喝多了。”杨峥夜怯怯的拉了谢天翔一下，说他喝多了。
“今晚陪峥夜喝酒的女人都是谁，全给我站出来！”谢天翔发火了，而且火的莫名其妙。
“谢天翔，你好歹也是杨家的门面，这孙子犯了错你不想着解决，冲女人撒什么火？”卧龙会有人看不下去了，让谢天翔拿出解决办法。
“他的脸，你打的？”谢天翔转身看着说话的人，气压很低。
“我打的怎么…”
“嘭！”那人话还没说完，谢天翔就动手了。
不愧是特训营出来，这一拳足以把人送去医院。
“谢天翔！你特么什么意思！？”郑超怒了，本来一个女人还上升不到卧龙会和杨家的大争议，这下就不好说了。
“既然有人想看到我们内斗，那就如他所愿。”
谢天翔的话很有深意，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凌沐阳听的。
“谢天翔，今天这事儿没完！这姓杨的别想这么走出去！”
“不如两位都给我个面子，既然这事儿出在夜魅，我凌沐阳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改天聚胜堂议事，有什么事儿大家坐下来好好说清楚，再这之前都先息事，如何？”凌沐阳充当了把和事佬，他的面子郑超还是要给的吧？
“阿翔，我们回家吧…”杨峥夜始终躲在谢天翔身后，声音很低，该是大少爷吓得不轻。
“怂货。”卧龙会的人最是看不惯这种大少爷，大老爷们还躲在男人身后。
“回家。”谢天翔太惯着杨峥夜，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那就三天后，聚胜堂，让老二把话说开了聊！”郑超也妥协，说聚胜堂谈判。
我松了口气倚靠在墙上，低头看着凌沐阳抓我手腕的手…
他一直没有松开。
心里有些暖暖的，却又有些空落落的。
很酸涩。
“方才是我激动了。”经过我身边，谢天翔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句，话语好像在道歉，但眼神却是很浓郁的警告。
他当了那么多年特种兵，这点警惕性要是没有，那就白混了，可我不是他的敌人，他应该明白。
就算我动了杨峥夜，也是他欠我的。
这次，只是个警告。
“没…没关系。”
等他们都离开，凌沐阳吩咐手下善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拉着我拽回房间。
回房间的这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夜魅员工灼热的目光，别人可能不知道，但陆远清楚，我和凌沐阳睡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疼？”
我蒙蒙的坐在沙发上，傻了很久才抬头。
我以为他会继续指责我，可他居然问我手还疼不疼。
“好多了…”
“自杀过？”凌沐阳蹙眉，摩擦了下手腕上的疤痕，问我是不是自杀。
我笑了一下，把手背翻转，手腕上还有一道疤痕，狰狞可怕。“比自杀还可怕…”
凌沐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颗烟。“想要多少钱？明天一早离开A市。”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凌沐阳什么意思，他想让我离开？
“什么？”感觉自己好象没有听清楚，我明明…那么努力的才回到海城。
“我说，多少钱，你愿意离开，彻底消失，不要再出现…”凌沐阳问，我要多少钱，才肯离开。
“我不会离开…”心慌乱的厉害，我不要离开，也不会再离开…
不要让我离开，凌沐阳，不管你对我怎样，至少不要让我离开…
“俞笙，你别逼我，你该清楚，我并不是完全忘记你，对你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你曾经在海水中救过我，除此之外，没有一丁点的印象，我不是那种会知恩图报的人，就算你曾经救过我，我也不可能任由你触碰我的底线，你能明白？”
凌沐阳说，他并没有完全忘记我…
果然，小时候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事情，他还是有印象的。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是因为我不想明白。
“今晚上的事情一出，丽莎明天就会来找你，如果在你们两个之间选择，我会毫不犹豫选择我的未婚妻，你不明白？”凌沐阳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说在我和艾丽莎之间，他会选择艾丽莎…
“是吗…你爱她？”
身体哆嗦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
“我不清楚在我失去的记忆里你占据了什么位置，是不是真的像丽莎说的那么不堪，这些对我没有意义，我对你完全不感兴趣。
不要以为你救过我…我就应该对你怎样，丽莎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想娶她并不仅仅是因为艾家对我有利用价值，我凌沐阳现在不需要忌惮任何人。”
在我的印象里，凌沐阳在我面前虽然无赖，但却从没有跟我说过这么多话过…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可没有了曾经的那些记忆，现在的我，对他来说又算什么？一文不值…
“你爱她？”我感觉自己很执着，只是想从他嘴里听到，他是不是爱她…
“有意义？”
……
凌沐阳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说艾丽莎是他的底线…
“既然她对你这么重要…为什么你还要绯闻不断，既然你这么在乎她，为什么还要和我…”我有些慌了，凌沐阳一定是被艾丽莎骗了，一定是…
不会的，他不爱她，不爱…
他是骗我的…
或者…
从一开始，凌沐阳说爱我的时候，就是骗我的？
“嗡…”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空气的寂静，凌沐阳还没有回答我，被电话打断。
“喂？”
“沐阳，听说峥夜和卧龙会的人起了冲突，你没事吧？”
隔得不远，我能听出是艾丽莎。
“我没事。”凌沐阳永远都是那么淡淡的，让人根本猜不出他的内心和想法…
“沐阳，你能来陪我吗？我最近经常做恶梦，可能是萧薇太像那个女人了，我害怕…我们当初那么合伙算计她，若她真的没死，会不会…”
“丽莎！”凌沐阳打断了艾丽莎的话，很久，才再次开口。“我马上过去，别吓自己。”
空气变得越来越沉寂，沉寂到仿佛连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
神经被紧紧的绷成一条直线，只需要轻轻一弹，就会崩溃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