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耀飞早有准备,一个闪身到梅香身前,拔出随身佩剑,挡下了他们的一击。
沈耀飞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自动送上门来,还真是省了我找你们的功夫。”
其中一人道:“你坏了我们主上的好事,受死吧。”
话音未落,沈耀飞便已和他们打成了一团,四人皆是武功好手,梅香虽害怕,却又担心沈耀飞以一敌四,落了下风。便从腰间抽出软剑,想着先前白若梧教她的招式,挥着剑上前帮忙。
梅香使出的剑招,是白若梧先前教她的白云出岫,她虽记全了所有的招数,只可惜她的力道和速度却远远及不上他人,在高手对决的战局中显得格格不入,那四人立刻都将刀尖指向梅香。
沈耀飞的剑风本是狂猛凌厉无比,却见梅香身在其中,不得不急急收势,一步疾跃到梅香身边,挡住了对她的围攻,道:“小香儿,你一边躲着去。”
梅香见他这般说,便猜自己这样会令他分心,见小店掌柜正站在锅灶一旁,便也跟着躲了过去。
那老者脸上竟丝毫没有惧意,俨然一副凑热闹的表情,见了梅香过来,便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刚才使的可是琉璃宫的无双剑法?”
“当然不是,我这个不过是最近闲暇时才学来的剑招,怎可以和琉璃宫闻名于世的无双剑法相提并论,不过掌柜的,不瞒您说,我倒确实认识一个琉璃宫的人。”
“哦?那你可知你手中的这柄剑乃是大名鼎鼎的出云剑?传闻归一位西域奇女子所有,之后被她带回西域后不知所踪。”老者眯着眼睛看梅香。
梅香“咦”了一声,重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软剑:“真的吗?”
还没待梅香回答,只见一人突然倒在了他们脚边,梅香惊叫一声,随即发现方才袭击他们的四人竟已倒下了三个,只余最后一个被沈耀飞用剑指着,没见沈耀飞再多一步动作,那人也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梅香小跑着过去,扯了扯他衣袖:“沈耀飞,他们是全死了?”
沈耀飞收起剑,“嗯”了一声。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花间堂的余孽吗?”
“不是。他们都是被养的暗卫,专门用来执行任务,一旦任务失败,便自绝经脉而亡。”
梅香不解:“暗卫?都执行什么任务?”
“杀人。一定是担心我上次在穹池山查到了什么,便指使他们来杀我灭口。他们口中的主上,必定是花间堂的人,而且在朝中还有一定的势利,否则也无法轻易培植出暗卫势利。”
“那他们为什么要抓白若莲?”
他摇摇头:“此事我也尚不清楚,我们先走罢。”
未及离开,只见这铺子里忽然像启动了什么机关,从四周伸出许多不知名的古藤,将梅香缠住,她整个人被吊到了半空中。
好在沈耀飞反应极快,躲过了四周抽疯生长的枝蔓,又将手中之剑飞掷而出,恰恰斩断了困住梅香的藤蔓,梅香整个人跌落,被沈耀飞接住。
“你是什么人?”他的剑已经不偏不倚地指向那位站在炉灶旁的老掌柜,眼里俱是梅香从给曾见过的冷意和杀气。
那老者笑了一笑:“你这小伙儿功夫倒是不错,老夫在这里卖了二十多年的包子了,今日见这小姑娘与我有缘,不如就让她留下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沈耀飞冷笑一声:“你做梦。”说罢他纵身一跃,将剑拔出,口中念诀,那剑身周围无端飞出几条气柱,铺天盖地打向老者,梅香见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脸上表情毫无畏惧之意,似是静静等待着这一剑将自己了结。
梅香心生不忍,挡在了老者面前,沈耀飞虽急急收剑,但剑气已至,梅香胸前还是硬生生挨了一记。
沈耀飞眼里杀意陡然散去,一把扶住梅香,唤了句:“小香儿。”
“我没事,沈耀飞,你别伤他,他也并非想害我,只是太寂寞了。”
“傻瓜,此人可以操控古树藤蔓,有此等邪术,显然非同常人,你竟还救他。”
“可是即便有异于常人的本领,只要不用它来害人,也并不是一定该死的。”
老者看向梅香:“你这丫头好生奇怪,就算没有你,他也未必能伤得了我。”
“可是,方才……咳咳” 被剑气所伤,梅香忽觉有些气闷,不禁猛咳了几声。沈耀飞知道自己剑下的威力,忙扶住梅香,却发现她体内真气紊乱 ,竟似中毒之兆。
“老头子,你什么时候给她下了毒?”
那掌柜的说:“刚才捆她的枝蔓上有毒,而且这世上能解此毒的唯我一人。”
梅香气急败坏地看着他:“你竟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妄图来留住我,太过分了,亏我刚才还以为你不是坏人。你怎么样才愿意给我解毒?”
“我若替你解了毒,你会心甘情愿留下来吗?”
沈耀飞将剑一扬:“你若是不帮他解毒,我就杀了你。”
那老者往后退了一步,叹了口气道:“年轻人,你想想,我若死了,这丫头的毒这世上无人能解,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死了倒也没什么,可这丫头如花似玉的生命,也因此香消玉殒,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还不如将她留下来,陪我个一年半载的,等我心情好了,便替她将毒解了。”
“这位前辈,我现下真的有要紧事办,不能留在这里和您一道卖包子,不过你若替我解了毒,我发誓,待我一得空,就来陪你聊天,给你解闷。”
“此话当真?”
梅香点头:“千真万确。”
“也罢,念你心地纯良,我便信你一次,不过你离开已经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不是违背道义伦常之事,我便答应你。“
“放心,这事不难,我想要你带你琉璃宫的那位朋友来见我。”
梅香想,若她还有机会遇上叶灵儿,以她的性子,应该不会拒绝自己陪她来这里,便说:“一言为定。”
老者扬手一挥,梅香便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他对沈耀飞道:“我现在便替她解毒,你一边待着去。”
沈耀飞很听话得退到了一边,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老者重新出现在沈耀飞身边:“她已经醒了,你的剑气不容小觑,我顺道也替她疗了剑伤,好在你收剑及时,并无大碍。”
沈耀飞抱了抱拳道:“前辈的武学造诣高深莫测,在下佩服。”
“这姑娘也算是个至真至善之人,你现下亦对她非同一般,只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常常见异思迁,日后你若伤害于她,我老头子定不会放过你。”
沈耀飞过去扶梅香起来,她皱着鼻子笑开来:“我的毒是解了吧,我就说这位前辈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所幸你没有伤他性命。”
沈耀飞忍不住抬手,想捏捏她的鼻子,可一想到刚才老者说自己待她非同一般,竟没能像以前一样心无旁骛地捏下去。梅香起身不落痕迹地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却见老者将打包好的十个包子重又递给了她:“丫头,你要的包子。”
他没再提先前之事,俨然一副十足的掌柜模样。
梅香捧着一大袋包子,同沈耀飞一起往马车停着的地方行去,她有些不满地抱怨道:“我们买个包子去了这么久,先生怎的也不担心,都不过来找我们?”
“既然有人派了暗卫来杀我,自然也派了人去掳人,估计你的好好先生要看住白若莲,自顾不暇,哪还有空想你,更何况她知道你同我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先生岂不是有麻烦,若是花间堂的人,一个胡晋就这么厉害,若是多来几个像胡晋那般的高手,先生一人可应付得来?”
沈耀飞在她额头上伸指一弹:“傻姑娘,我料想他应该没你想得那么弱。”他忽然收住笑意,牵起梅香的手,往草丛里一隐,低声道:“嘘,别出声。”
梅香看过去,白若梧身前正站着一个女子。因着天色已黑,她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瞧见那女子的背影,衣裳质地轻薄细软,似纱又不是纱,雾气笼罩在湖上,一缕缕宛如轻烟袅绕,裙袖轻飘,带着些红尘之外的傲然独立,在夜色下有种飘渺幽静的味道。
只一个背影,梅香便觉那女子长得肯定极美,可这美又似笼着一层纱,同这月色一般朦胧。
白若梧似乎说了什么,只见那娇俏之躯微微一颤,一刹那的功夫,佳人便已难寻,只余月影轻烟。梅香不由惊叹,这般仙姿缥缈,恍若神女下凡。
白若梧转脸看了看梅香的方向:“人都走了,你们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