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已至,万物渐长,各处皆是绿树繁花的盛景。
天气好了,出游的人自是不少,大街小巷,人潮如织。
方过午时,日头正烈,就连风中都夹着丝丝暑气。
爱美的姑娘们早已换上色彩艳丽的轻薄纱裙,轻摇纸扇,步履款款。
目及之处,色彩斑斓,十分抢眼,在这群人里,却有两个人站在铺子前,行为鬼祟,十分格格不入。
身姿矮小的少年,着一袭厚实的深色衣衫,脸上覆了面纱,一双灵动的眸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白皙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身边的高个少年,身姿挺拔,虽然带了半副面具,却依旧难掩那玉雕般的轮廓,更让人想入非非。
高个少年见身边的人晒的小脸红红,手腕一动,展开扇面,耐着性子为其一下又一下地扇着风,期间还往对方嘴里塞了块绿豆酥,轻声道:“这绿豆酥极好吃,要不买点?”
忽然被投喂食物,矮个少年面色更红了几分,想推开伸过来的手,对方却是不从。
她偷偷瞄了眼周遭,见四下无人,才咬住那糕点,咀嚼几下,眸子忽然大放光彩,叫出声来:“好吃!”
听到她说好吃,高个少年眼角半弯,里头满是宠溺之色,二话不说就转身让老板打包。
半晌又道:“这个凤梨酥,好像也很好吃,要不要也买了?”
矮个少年心道这小子的选择障碍看来是又犯了,低头看了眼两人手上的大包小包,心知就算她拒绝,对方也会把东西买下的,看来他这乱花钱的毛病,以后必须得好好管管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方落,身边人早已转身,指着铺子上的东西,乱点一通:“老板,这个那个,还有这个,全部给我一起打包啦!”
倒也不是他爱花钱,而是彼此确认心意后,他便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对方,第一次有了想把一个人放在心尖上宠的念头,只要是她欢喜的,便也是他所欢喜的。
两人穿着同色系的衣衫,不但隐了真容,还全副武装,原想低调行事,哪想反是引来更多人的侧目。
矮个少年,拉了拉身边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方书屿,我们都这么打扮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往我们这边看啊!”
方书屿失笑,“你也不看看别人的打扮,再看看我们的!”
哪有大夏天还捂着这么厚实的,他们这番打扮反倒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不惹人注意才奇怪呢。
方书屿复工后,两人忙着演出赶通告,好不容易有了闲暇功夫出来约会,怕被人认出来,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秦可萌更绝,想到方书屿背后庞大的粉丝群体,如果身份穿帮,她还不得被她们“剥皮拆骨”,于是便一身男装的打扮,掩人耳目。
两人途径一家卖饰品的铺子,到底是姑娘家,秦可萌看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饰品,两眼放光,有些挪不动步子,又觉今日已经买的够多了,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便拖着方书屿想走了。
方书屿看穿她的小心思,挑了一个发簪在她头上比划,柔声道:“这个倒是挺衬你的!”
这到底是女孩子的东西,路上行人繁杂,便见两个大男人,一人给另一人别簪带花,这番另类的举动,惹得旁人指点议论。
“方书屿!”秦可萌红着脸叫他名字,气呼呼地推开他的手臂。
方书屿却是笑容不减,前头看她目光在那簪子上流连许久,不顾他的意愿,便给老板银子买了下来。
那簪子通体呈银色,上头缀着一朵小巧别致的朝阳花,和眼前的人一样,始终向阳生长,散发着万丈光芒。
老板打包簪子的时候,又忍不住打量身前眉来眼去的两个男人,不由寒颤,多嘴问了一句:“客官倒是好眼力,这簪子咱们铺子只剩最后一支了,不知客官是买给谁的,莫非是……”
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没敢说下去,而是瑟缩着脖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了秦可萌。
秦可萌忙摆手否认:“不是我!”
方书屿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东西,不给秦可萌半分辩驳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就塞到她手里,眯着眼笑道:“是买给我家娘子的!”
这话像是在回答老板的问题,又像是在对秦可萌告白,让她不由一阵恍惚,等回神时,自己已经被他牵着手走了。
老板错愕地看着走远的背影,喟叹一声,到底是他年纪大了,还是这个世道变了,方才那小哥的意思是,她身边的矮个小哥是他娘子,可对方明明是个男的呀,真是细思极恐啊!
两个大男人牵着手招摇过市,当真显眼极了。
“你看他们呀,该不会是龙阳癖吧!”旁人指着他们,议论纷纷。
“方书屿你快把手放开!”秦可萌挣扎了半晌,对方掌心的力道却愈发大了。
方书屿紧紧握住她的手,丝毫不妥协,目视前方,理直气壮道:“怕什么,咱们走咱们的,让他们说去呗!”
知道对方是铁了心,秦可萌只能任由他牵着,坦然接受旁人的注目礼。
一路上是喜忧参半,因害怕被人发现身份而忐忑不安,又因方书屿的坚定而感到欢喜。
仿佛身边只要有他的陪伴,无论风雨再大,她便充满了勇气,一点也不害怕了。
感觉到那双不安的小手终于安静下来,紧紧与自己相握,这份回应让方书屿欣喜不已。
东城区的南面有一片湖泊,湖水清澈澄净,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夏日莲花开得正艳,遥望过去,如一盏盏缀在湖上的河灯。
今日天气好,不少人泛舟湖上,闲聊赏花。
方书屿之前就想来了,现在终于寻得时机,便带秦可萌走到岸边,租了一叶小舟。
他的小心思,秦可萌哪能猜不到,乘舟而行,不仅可以远离熙攘的人群,还能让两人有独处的机会。
秦可萌全当不知,上了小船后,手中的船桨就被方书屿抢了去。
他义正言辞的:“乖乖坐好,不要乱动,这种事交给我就好!”
他在她对面坐定,横卧船桨划入水中,湖面掀起一圈圈涟漪,缓缓向湖中心驶去。
少年被笼在阳光下,浑身裹了一层耀眼的光影,身姿宽阔挺拔,令周遭都失了色。
秦可萌痴痴地望着他,眼中有光在跳动,心里头更是小鹿乱撞,她喜欢的少年怎么可以这么好看,而且男友力爆棚,笑意不由爬上唇角。
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她浑身放松下来,慵懒地斜靠在船尾,沐浴着阳光,享受正牌女友该有的待遇。
离湖岸越远,喧嚣声渐渐褪去,方书屿把小舟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四周莲花盛放,景色雅致。
两人相对坐着,沉默无言,谁也没有打破这份久违的美好。
秦可萌的手指点着水面,垂首轻嗅花朵的芳香。
莲花的红衬得她肤白如雪,绾起的头发被风吹乱,有几蔟发丝顺着少女雪白修长的颈项落到肩头。
兴许是手有余香,立在花上的蜻蜓翩跹到她的指尖。
秦可萌的眼睛忽而被点亮,面上透着兴奋之色,小声叫起来:“方书屿,你快看呀!”
少女明眸皓齿,唇角透着艳丽的粉色,比那莲花还要好看几分,方书屿的眸色不由一暗,喉咙有些干涩,沉声道:“很好看!”
她以为他是在说那只小蜻蜓,也笑着附和:“是长得挺好看的!”
却不知他至始至终看的都是她,所有的满心欢喜也是因为她。
她指尖一动,看着小家伙飞远。
湖面上凉风习习,把方才的燥热一扫而空,秦可萌只觉清爽舒适,却发现方书屿面色发红,连耳廓都是红的。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很热吗?”
明明是因为心动而面红耳赤,方书屿难掩心虚,只能支吾道:“是有点热!”说着佯装擦了擦额角的汗。
不知想到了什么,秦可萌狡黠一笑,手已经伸向湖面,瞬间水花四溅,方书屿面上一凉,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耳畔,“这样就不热了!”
方书屿坐直身体,故作生气道:“这可是你先挑起事端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便撩起水花,毫不客气地向秦可萌身上泼去。
秦可萌当然毫不示弱,两人你来我往,光影下水花漫天,晶莹剔透。
面纱被湖水打湿贴在脸上,秦可萌索性摘掉,气其败坏地起身,想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怎想方起身,船只便剧烈摇晃起来,秦可萌没站稳,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入湖中。
“小心!”方书屿一个箭步上前,手臂拖住对方的腰身。
秦可萌只觉天旋地转,片刻的眩晕后,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船尾,整个人被方书屿揽在怀中,两人的距离近在迟尺,紊乱的呼吸瞬间交融。
四周骤然无声,万物失色,眼中只剩下彼此。
少女面颊通红,如艳丽的桃花色,眸中水光莹莹,唇片小巧饱满,令人心痒难耐,想要品尝它的甜美。
方书屿看着眼前的人,意乱情迷,小心翼翼地缓缓靠近,目光流连在那诱人的唇上,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心动的又何止是他。
秦可萌心猿意马,羞涩地扬起下巴,见对方没有拒绝,方书屿信心大振,搂在她腰间手掌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就在两人的唇片快要相接之时,秦可萌忽然意识到什么,脑中警铃大响,挣脱禁锢,喊了一声:“不行!”
现在毕竟是在外头,若是被人看了去,后果简直是无法想象。
虽然这里人少,可是依然危险,她方才真是鬼迷心窍,差点就没有把持住自己,如今一想却是后怕,敲了敲自己昏沉的脑袋。
被临时喊停,方书屿吃了瘪,心中自是不快,拉着脸看着别处生闷气。
秦可萌歪着头打量他,小心试探道:“你生气了啊,你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呢!”
方书屿抿着唇不接话,心中却是懊悔,他就不该答应秦可萌搞什么地下恋情,进行秘密交往,就该向世人大方承认彼此的关系,也不至于如今要这般偷偷摸摸,如此见不得人。
若是往常对方这般爱答不理,她才不会如此忍气吞声,可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变了,既然认定对方是那个可以携手一生的人,就该包容他的小缺点不是吗。
秦可萌耐住性子,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轻哄道:“好啦,别生气了,我回去弥补你行不行!”
听到弥补,方书屿总算回过头来,语气依旧冷冷的,“那你说要怎么弥补?”
“那……回去我做好吃的给你吃!”秦可萌呲着牙朝他笑。
方书屿显然不满意这个弥补,坚定拒绝道:“那可太便宜你了,别等回去了,你现在就得补偿我的损失!”
秦可萌哭笑不得,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此刻的方书屿哪有半点偶像民伶该有的样子,就像是个要不到糖耍无赖的小孩子,虽是如此,可她竟觉得这样的他其实也有那么一点可爱。
秦可萌犹豫半晌,不知是不是少年期许的神情太过浓烈,一时间她实在不忍令他失望,握紧拳头,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确定无人后,起身把脸凑了过去,飞快地在少年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而后红着脸坐回原处。
方书屿摸着脸,瞪大双目,吃惊地看着她。
少女的嘴唇柔软清凉,虽然只有短短一霎,可那残留的余温,让方书屿的心中开出繁花来。
见人笑得灿烂,秦可萌面色发烫,嘀咕道:“这下总行了吧!”
方书屿笑得眉眼弯弯,虽然只尝到了一丁点的甜头,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来日方才,倒也不急一时。
“那边的景色好像更好一些,把船划过去!”
“得勒,我的姑奶奶!”
方书屿把舟停靠在湖中心,耳畔传来隐约的争吵声,两人循声一望,只见不远处有一艘小船,船上的人似是闹了不快,意见不合却又固执己见,自顾地要往自己要去的方向划去,结果导致小船在原地打转,停驻不前。
“这两人也太好笑了吧!”秦可萌忍俊不禁。
方书屿起了兴致,想把舟靠过去看得清楚一点,谁料另有人赶来看热闹,划船的技术显然拙劣,竟径直朝他们冲了过来,此时避开已经来不及,为了不让秦可萌受伤,方书屿只能快速调整角度,减少船尾的受力,两舟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顿时水花四溅。
秦可萌抓紧船身,四周摇晃,方书屿压低身子保持平衡,总算是站稳了。
好在有惊无险,船只没有倾覆,没一会儿就平稳下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惊讶,在耳边骤然响起:“萌萌,怎么是你啊!”
秦可萌望过去,发现方才撞他们的人竟是骆瑶,此时她正手握船桨,而另一头坐着的少年正是顾烛生。
她打量他们的同时,骆瑶的目光已经落在方书屿身上,瞧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刚要惊讶出声,却被远处传来的男声打断:“方书屿,你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竟是前头那艘在原地打转的小船上的人。
方书屿定睛一看,竟是唐乘风,与他相对而坐的还有一个青衣女子,不用猜便知,此人定是陆青炫。
方才洛瑶怕顾烛生划船累着,便自告奋勇地揽下了划船的活,后来被那艘原地打转的船只吸引,想过来看看热闹,结果她这一撞倒是无巧不成书,把熟人都凑到一块了。
两船相撞,动静太大,唐乘风和陆青炫原打算望一眼就走,怎想竟会遇见熟人,暗叹这世界也太小了。
来这划船人的多半是想图个清静,享受两人世界,又或是偷偷摸摸,怕被人发现。
秦可萌和方书屿这番打扮,目的是昭然若揭。
秦可萌捂着脸,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方书屿倒觉得这是个秀恩爱的好时机,反正都是自己人,也不怕,牢牢牵住她的手,大方地向众人挑明两人的关系。
另一头的陆青炫和唐乘风才吵了一架,此时被认出身份,两人面面相觑,离得更远了,一副要撇清关系的样子。
几人的秘密被当众戳破,彼此尴尬地笑着,打过一番招呼后,早没了划船的兴致,各自把船往岸边靠。
一上岸,陆青炫便沉着脸,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
洛瑶小跑着跟上秦可萌的步伐,挤掉他身边的方书屿,开始和秦可萌说悄悄话,方书屿只得和后头的两个男人一起走。
“方书屿,你这个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书屿没想到连唐乘风都这么八卦,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有很久啊,就最近这段时间,你别光说我啊,厉害的是你吧,陆大掌门这朵高岭之花都被你拿下了,你可得给我如实招来,你们这又是何时开始的!”
听到方书屿的追问,就连平日寡言少语的顾烛生都燃起了八卦之心,凑近他俩,竖起耳朵,准备听故事。
想想唐乘风和陆青炫,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水火不容,两大门派之间的关系也是剑拔弩张,怎想这两派的掌门最后竟会走到一块,这当真是个稀奇事了。
真要说起两人是何时走到一块,坦白心意的,唐乘风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是两人平日里都在翰林院办公,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日争吵也是常事,渐渐便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又随着时间变成了依赖,很后来他才恍然发现,那个人成了特殊的存在,占据了自己心中的某一处角落,怎么都挥之不去。
原来这种依赖也叫做喜欢。
唐乘风不想同他们长篇大论,只道:“可能就是吵架吵出来的吧!”
这回答当真精辟了,这年头吵架还能吵出感情来,方书屿当即给对方竖起一个大母指。
顾烛生听了喟叹一声,忍不住接话道:“听起来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不愧是六部之首!”
“不过我很好奇,方才你两在船上吵什么呢?”
方书屿不提还好,一提唐乘风就来气,当即愤然道:“我一直认为女孩子不该抛头露面在外当差,尤其再成婚后,更应该以家庭为重,赚钱养家就应该是男人的事情,可她非觉得女孩子就该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在家相夫教子才是虚度青春!我们俩争执不下,她恼羞成怒,拔剑相向,为了说服我,恨不得和我打一架呢!”
如今想来唐乘风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方才两人在船上闹翻,僵持不下,他想往东,陆青炫偏要和他对着干,最后眼前着小船在原地打转,被旁人看了笑话。
陆青炫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听到她朝唐乘风拔剑相向,方书屿一阵胆寒,庆幸道:“我家那位虽然也是个暴脾气,不过还不至于对我动手,顶多就是给她骂几句便能解气了!”
顾烛生点点头,不由沾沾自喜,还好他的骆瑶可可爱爱,不像另两个那么凶,自己还真是好福气。
另一头骆瑶对秦可萌进行了严加拷问,连两人什么时候都第一次牵手都不肯放过。
到后头,秦可萌实在怕了,双手握拳,可怜巴巴地祈求道:“我的好骆瑶,我的姑奶奶,你就放过我行吗!”
“不行!”骆瑶口气坚定:“谁让你瞒着我的!”
“我知道错了,可还不是因为我和方书屿的身份特殊吗,你就原谅我吧,而且话说回来,你和顾烛生的事不是也没告诉我吗?”
“那能一样吗,你本就知道我喜欢顾烛生的事情,而且咱们也才刚在一块,我本来就打算过几日向你报喜的,哪想到今日能在这里碰见你们!反倒是你,没想到你最后还是选了方书屿那小子!”
秦可萌半晌都没想出反驳的话来,目光一转盯在前头孤身而行的陆青炫身上,赶紧话锋一转道:“和前头的人比起来,我的事算什么?”
洛瑶循声一望,心道还真是,连向来水火不容的两大掌门都走到了一起了,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两人互看对方一言,瞬间达成共识,朝眼前的人飞奔而去。
此时的陆青炫可谓是满肚子火,无处宣泄,被秦可萌和洛瑶这一问,她正好有了人可以说道,当即把唐乘风那番高谈阔论道了出来。
秦可萌听后,很是愤然:“说白了那家伙就是典型的直男癌!”
接触了新词汇,陆青炫看她:“何为直男癌?”
“就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他们的思想传统守旧,认为女孩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可是男女平等,我们努力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怎么了,又没偷没抢的,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去成就一番事业!”
秦可萌的话字字敲在陆青炫心上,没想到这世上原来还有人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陆青炫欣喜不已,确认道:“你真的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这次我绝对站在你这边!”秦可萌信誓旦旦,在这个时代难得有陆青炫这种极具现代女性思想的人物,她必须挺她到底,谁说女子不如男,就算没有那些男人,她们也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洛瑶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她相信秦可萌的判断,只要是她说的,她便会相信。
“既然萌萌都这么说,陆掌门那我也挺你!”
得到了她们的支持,陆青炫的心情都明朗了起来,三人一路上都聊得十分投契。
既然相遇,之后便在一起用了晚膳,走出酒楼时,外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今日是十五,每逢月圆,不少人会在河岸放花灯祈福,湖面上灯光蔟蔟,绚烂的花灯暗香浮动,如梦似幻。
“听说在这里放花灯,然后许愿很灵验的,我们也去试试吧!”洛瑶性子急立马拉上身边的两人跑到卖灯的摊子前,挑选花灯。
跟在后头的三人男人只能紧追而上,摊上还摆放了笔墨纸砚,供人把心愿写在纸条上,然后卷起后放入花灯中。
写纸条时,秦可萌迟迟未动笔,思量半晌,才落笔,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方书屿想偷看她写什么,她却神神秘秘地用手掩着,不给他看。
写完心愿,一众人来到岸边放花灯祈福。
唐乘风和陆青炫一路上都未交谈,谁也不愿先拉下脸面妥协,好似谁先开口,便输了一般。
这样的冷战,实在难熬,唐乘风实在坚持不住,靠过去退让道:“喂,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的想法我也认真考虑过了,可能是我思想太过守旧了,你说的对,就算是女孩子,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陆青炫心中一怔,他从未见过高高在上的唐乘风这般低声下气地同人说话,她知道让他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既然他已经退让,自己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这个给你!”陆青炫放缓语气,把手中的花灯给他。
这一路陆青炫都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唐乘风哪有什么心思写什么心愿。
看到那盏花灯,不由欣喜出声,“这是特意给我写的吗?”
火树银花下,陆青炫的面色通红,别过头,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唐乘风低头一看,只见那纸上写着:“愿君安好,以慰我心”。
这头终于重归于好,洛瑶和顾烛生却是如胶似漆的,牵着彼此的手,共同把河灯放入水中,倒是说不出的甜蜜。
看着飘远的荷花灯,秦可萌闭着双眼,双手合十,神情专注又虔诚。
璀璨的光影倒映在她的小脸上,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方书屿蹲在她的身边,目光一刻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末了,见她睁开眼,他才问道:“你方才许了什么愿?”
秦可萌憋着嘴,娇嗔道:“才不要告诉你呢!除非你先说你写的!”
原以为对方也会故作神秘,哪知他竟看着她,毫不犹豫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少年的目光亮如星辰,秦可萌只觉心都漏跳了一拍,半晌弯起唇角,灿烂地笑起来。
他听到她道:“好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