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沐沐紫2019-03-18 11:086,551

  丐帮二当家大喜之日,是个大好的艳阳天。

  忽如一夜春风来,冰雪消融,枝叶冒出尖尖新芽,翠绿盎然,满目皆是春色。

  午时方过,便见贴着红色喜字的石门缓缓打开,两队人马在门前左右散开,一头欢天喜地地敲锣打鼓,另一头已用竹竿挑起炮竹。

  一时锣鼓喧天,炮竹齐鸣,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群络绎不绝,其中更是不乏八卦生事之人,几人围在一起,把丐帮二当家的上位史,相亲史,最后如何马失前蹄,阴沟里翻了船和一个倒插门的丑小子好上的事迹描述了好几番。言辞激烈,唾沫星子乱飞,故事说的是绘声绘色,一干人却是听的极其认真。

  锣鼓敲过三巡,远方渐渐传来马蹄声,有人大喊:“快看那个倒插门的穷女婿来了!”众人侧目,齐齐盯向马上的少年。

  那道上共有三人,中间那位骑白马着红衣,胸前的大红花耀眼夺目,半副真容隐在面具之下,全无别人家新郎官娶亲上门时该有的那股子精神气,不欣喜也就算了,还丧气十足,无精打采地靠在马背上弯腰托腮,哈欠连天,看起来甚是疲惫。

  马儿两侧各跟着一个徒步的少年,着统一的红色衣袍,颜色比新郎官的浅了一个层次,倒也不喧宾夺主,却依然养眼。袍子上头绣着图案,“伴郎”二字赫然醒目。

  这是何意?众人不解,心想“新郎”和“伴郎”仅是一字之差,又见两个“伴郎”,高个的身背两把大刀,神色凌冽,矮个的手执铁斧,时不时地挥舞几下。当即有人自作聪明道:“我觉得可能是个什么职差,类似于打手那种,专门保护新郎的吧,反正看着感觉挺厉害的!”真有人觉得言之有理,纷纷点头附和。

  寥寥三人,又是个倒插门的女婿,花轿和随行的仪仗队都省了,比起别人家的阵势倒显得清冷许多。

  方誉昨儿个彻夜未眠,又被马儿颠着走了一路,困乏至极,半梦半醒间抬头,眼前乌泱泱一片,风中飘来喧嚣,扰人心烦。偏偏同行的伙伴也不安生,状况百出,七宝兴许是为了壮胆,一路挥着斧头,嘴里更是逼逼叨叨不停。

  “七宝,咱们是去接亲又不是去打劫,你拿着个斧头做什么?”丐九那刀是从小不离身的武器,也就算了,但七宝实属反常。

  “驸马爷,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昨晚二当家把咱们赶出去时,可是明确说了,今天是场硬仗,若想接到她这个新娘子,得过三道关卡,还让我们自求多福!”这话似梦魇困扰了七宝一夜,别说方誉没睡好,他又何尝不是,还不知道前头有什么洪水猛兽等着他们呢,拿个武器防身也是好的,至少能求个心安。

  倒确有其事,昨晚秦可萌就把他们仨给赶了出去,还道精心策划了一场惊喜给他们,特让七宝和丐九与他一道来接亲。

  方誉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钱袋,又比昨日轻了不少,小脸不禁垮了下来。想想昨夜的住宿费,还有这马的租赁费,想他以前跑江湖时从未做过亏本买卖,自从遇上那个女人后,倒霉事却是一桩接着一桩,次次都是自己亏,如此一想,头更痛了。

  丐九冷眼瞧着身旁一同叹气的两人,神情木然,心中却叫苦连天。秦大牛最近对秦可萌惟命是从,最后倒霉的便是他了,秦大牛一道死命令下来,他是不得不从。平日里头跑跑腿倒是算了,可眼下的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

  门前方才还在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的人马见到三人,如临大敌,急急收好家伙,撤了回去。方誉控住缰绳,才跳下马背,耳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眼见那门竟要合上,三人冲上去,终是慢了一步,被拦在外头。

  这当口又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批人马,举目一望,皆是丐帮弟子,个个年轻力壮,手臂相环,立成一排,组成一堵固若金汤的城墙,把大门挡了个严丝合缝。

  中间一个小哥,见着方誉几人,自报家门:“我等是南分舵主下头的丐帮弟子,今日是奉了二当家的命令,守在这里,咱们二当家说了,要想过此路,就得自己想办法!”

  从未见过娶个亲,上门接新娘子,新郎被拦在门外的,围观的众人倒是大开眼见。又觉方誉清瘦孱弱,势单力薄,不禁为新郎官着急起来,这年头,倒插门的不容易啊!

  眼见被拦在门外头,七宝急得团团转,脑门上全是汗。丐九却一言未发,手心倒是有些发痒,换做以前拔刀干一架便了事了,可如今眼前偏偏是自己人,打骂不得,一时也没了注意。

  方誉早知秦可萌会玩花样,只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狠,被这么拦着,面子上也过不去啊!心头恼怒,急切思量应对之策,这时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人,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外头用铁皮包裹了一圈,形状似喇叭,下头还有个手柄。

  那人交代道:“这是二当家给驸马爷准备的传声筒!她知道你有许多话想说,还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

  前半句他还想夸对方考虑周全,后头半句虽然听不大懂,却能听出威胁的意味。其中深意明明是你可以说话,但老子劝你不要乱说!

  方誉看着手里那个所谓的传声筒,实在是哭笑不得,很想知道秦可萌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怎么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捉摸不透。

  眼下他虽处于劣势,被人牵着鼻子走,可至少还能逞一下口舌之快。方誉举起传声筒放在嘴前,面上笑盈盈地往里头喊:“娘子,为夫来接你啦,你怎么躲起来了,莫不是害羞了!”

  秦可萌一早就被卿老三派来的一帮女人,从床上抓起来梳妆打扮,好在她底子好,稍施粉黛,便娇艳俏丽,比外头的春色还要夺目几分,让人移不开眼。没有凤冠霞帔,喜服又是改良过的,算是轻装上阵。秦可萌原想简单地束个马尾就唬弄过去,谁料硬被按着梳了个

  发髻才作罢。

  折腾半宿,滴水未进,饿得发慌,趁人不注意就顺走了桌上的馒头,谁料还未塞进嘴里就被卿老三以会弄花妆容为由,没收了。秦可萌心想吃不到那就躺一会儿吧,头还没沾上枕头,屁股就被人打了一下,惊坐而起便见卿老三满面怒容,抢她发作前,认命地点点头道:“知道知道,会弄乱头发对不对,不坐便是了!”

  若是以前,她这个暴脾气怕是早发火赶人了,为此也吃过不少亏。但是她心知那些人都是来好心帮忙的,自是不好她甩性子。只好脱掉靴子,气呼呼地盘腿坐在椅子上,自个儿生闷气。

  怪不得旁人都说结婚就是活受罪,不过她不好过,方誉那小子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是假成亲,可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面上假装毫不在意,心里却在意的要死。前段时间她就筹备了好些时间,她到底是从现代文明走来的人,婚礼习俗也该按着现代那套走,新郎上门接新娘,邻里亲戚闹新郎,设置关卡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来想着好玩又热闹,二来也想给方誉一个下马威,随时合作关系,可她自是不好欺负的,之后如何,让他心里得有点逼数。

  秦大牛也是有求必应,出谋划策,设置了前两道关卡,后头便由着她来。她便吩咐下去,此刻已是安排妥当。

  她对方誉也算是仁至义尽,特派了丐九和七宝当“伴郎”,祝他一臂之力,一起闯关。

  秦可萌看看外面日头,心想着那三个倒霉孩子也该来了。

  就听到天边传来一道惊天动地的声响:“娘子,为夫来接你啦,你怎么躲起来了,莫不是害羞了!”

  那传声筒的效果极好,回声落在耳边,掷地有力。

  莫不是害羞了……是害羞了……害羞了……

  害羞!她害羞个屁咧!

  不用亲眼所见,秦可萌都能脑补出方誉说这话时上挑的眉眼和眸中流露的轻佻之色。

  一把掀起衣袍,气得鞋子都顾不上穿,抓过桌上的传声筒就往外头跑,到门口才站定,

  掐着嗓子,咬着牙喊:“相公公呀,能不能接到我,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声音传到方誉耳里时,三人着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誉心知秦可萌就是想让他出糗,看他笑话,他哪能这么就让那个丫头得逞。

  门前那帮子人身材高大又人多势众,哪是他们三人硬闯得了的,硬碰硬显然不行,这时候还是得智取,另谋途径。方誉定下心神,观察四周,今日来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或许能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来攻破这第一道城墙,思忖半晌,顿生一计,朝身旁两人勾勾手,示意对方近身说话。

  外人见三人围成一个小圈,说了啥却是听不真切,更是心生好奇这新郎官能想出什么应对之策出来。

  七宝听完,心中很是不安:“这样到底行不行啊?”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方誉夺过他手中的家伙,别到腰间,低声命道:“按我刚才说的去做,记得不要声张!”到底是未来帮主的夫婿啊,哪怕是个倒插门的,他也得罪不起,七宝点点头,弓着腰快速往人群里走去,只留方誉和丐九两人撑场面。

  丐九小心打量身边之人,哪怕面对旁人的指点非议,少年面上都不露一丝怯意,十分沉得住气。原以为对方不过就是个世俗轻佻的普通人,眼下顿觉他有几分胆色和谋略,倒是不容小觑。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七宝揣着几袋东西回来了,三人又再次围成圈,隔绝那些打探的目光。方誉检查几番,把东西分成三小袋,每人各拿一袋,吩咐道:“等会儿听我指挥行事!”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后,方誉上前一步,站在台阶上,举起手中的钱袋,看向下头围观的人群。

  “今儿个是小爷的大喜之日,普天同庆,感谢各位乡亲父老大驾光临,一些小钱不成敬意。”说着一咬牙,心一狠,就把钱袋里的前人群里洒。

  众人听到送钱,个个眼冒精光,又觉这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平白无故送人钱,等亲眼看到落到地上的铜板碎银时,才肯确信,当即跟发了疯似的你推我搡,拼命争抢。方誉见状,掉转方向,把钱往门前撒,引的人潮瞬间向上蜂拥而至。

  “大哥,那真的是钱啊!”守在门前的丐帮弟子,有人按耐不住了,终于冲入人群。“城墙”有了缺口,转眼就溃不成军,这天下还有不爱钱的吗,谁还记得二当家下的什么鬼命令,纷纷投身于“抢钱大队。”

  两股势力混杂在一起,场面极度混乱。方誉见时机差不多了,冲人群高嚷一声:“大家不要抢啊,这里还有三袋子!”话音刚落就转身看向身旁两人,丐九和七宝瞬间得令,三个人整齐划一地把手中鼓囊囊的钱袋往远处不同的方向抛了出去!

  听到还有三袋子,大家赶忙朝钱袋子飞的方向扑去,人群四散,趁着这个空隙,方誉一脚踹开大门,三人风风火火往里冲去。

  想起方才那帮人抢钱的情形,简直如同饿狼扑食,着实可怕。不知如今他们瞧见那三袋子里的石头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方誉心想,今天也算是给那些迂腐贪财之人上了一课,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付出才有可能得到。就是心疼他先头丢的那些真银子,之后一定得让那丫头双倍赔她。

  七宝没想到此计会如此顺利,起初他还怕用石头偷梁换柱,若是被发现得挨揍,他是极其怕疼的,忐忑了好久,眼下事成,一颗心才平复下来,对于方誉自是另眼相看!

  “驸马爷你可真行,咱们真的进来了!”

  方誉见小少年看自己时眸中难掩钦佩之色,倒也不得意,他知道这次能过关多少是有运气成分在的,况且这还是第一关,后头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他们。

  “也是你两配合的好才能成事,还有两关,我们切莫大意了。”

  三人加快步伐,往第二道门走去,隔得老远就瞧见门前头架着的庞然大物。那是个约莫十尺高的梅花桩,遥遥一望,那木桩子下截埋在土中,上截高耸如云,气势逼人。白老四带着匹人马站在桩前,显然已是恭候多时。

  见着来人,白老四便道:“小伙子不错啊,还以为你们会被拦在第一道门外呢。我也就不多说了,可不能让咱们新娘子久等了,若想过我这道门,必须在一炷香时间内,走过这梅花桩,取到那根最高柱子上的绣花鞋,方能过关。”

  第一道门若是考验的是智谋,那这关想来便是武艺了。七宝不会武功,这关是指望不上了。丐九见方誉沉默不言,自顾上前,解下身后的两把大刀,交由七宝捧着,似乎已经做好轻装上阵的准备。他不善表达,心中却是思量过的,倒也不是想帮方誉,只是秦大牛有命在先,如今他们又是三人为伍,一荣俱荣,一损惧损。

  谁料刚想跃上木桩,就被方誉抓住了手臂,丐九回头,冷声道:“怎么,不相信我?”

  方誉笑:“言重了,你的武艺我是早有耳闻的,只是我刚观察过这桩子,绝非普通的梅花桩,十八根桩子不仅高度不一,一桩高于一桩,连落脚点也是一处比一处窄。”

  丐九方才心急,眼下听他一说,四下一瞧,察觉方誉说的没错,也不知是谁设计的这个梅花桩,粗看不以为然,实则里头暗藏玄机。尤其是那根吊着绣花鞋的木桩子,不仅最为高耸,桩面极窄,方寸间怕是只能容纳一脚的大小,倒是没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你擅刀法,这木桩考验的却是轻功,再下轻功倒是还行!”

  言下之意,丐九自是明白,又见方誉面露自信,倒很想看看他口中的还行到底是怎样的。丐九没接话,而是径直走向七宝,取回双刀背上。

  方誉见状,知道他是退让之举,也不再耽搁,示意白老三可以点香计时了。香火一燃,方誉已纵然跃上了第一根桩子。

  众人的目光落在方誉身上,并未察觉角落里还立着两道身影。

  “大哥,之前下面的人办事不利,这回我已经把这小子的底细查清楚了,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早亡,先前在不少地方跑腿打工,最后一个职差是在飞龙镖局跑镖。倒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林老二见身旁之人不说话,而是目不斜视地盯着桩上的少年,又道:“大哥这次设这个关卡,是想探探那个小子的武功吗?”

  “趁着我还清醒,终究还是要探探清楚才能放心。”秦可萌早前说要设关卡时,秦大牛一口便应了,实则是有自己的用意。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那病……”林老二突然顿住,神情哀伤,劝慰道:“都会好的。”

  秦大牛不想让他担心,点头附和:“是啊,一切都会好的。”

  另一头,方誉已是身轻如燕地越过了好几根木桩子,小时候他爹就逼着他日日晨练,打磨基本功,日积月累,他的底盘极稳,如同行走在地面上那般四平八稳,气定神闲。

  七宝在下头,握着小拳头给他加油助威,丐九则眯着眼,琢磨方誉行进间的路数,越看眉头蹙得越紧。他自幼学武,也时常与人切磋武艺,自诩对各大派武艺绝学了解甚多,可眼下竟一时看不出他使的是哪门哪派的轻功。

  随着桩子难度的增加,方誉比前头走的稍显吃力了些,但却是有惊无险,安然度过。

  林老二觉得方誉路数怪异,之前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那步法外头看着不过就是普通的八方步,却是个唬弄人的壳子,内核用的却是十分罕见的功法。细数八大门派,竟无一派能与之相匹配。

  “大哥,你怎么看?”林老二能察觉之事,秦大牛自然早已察觉到了。

  “看着……到是和方盟主早年的功法十分相似。”

  林老二惊讶出声:“你是说逍遥山庄!”又欲言又止,沉思半晌才道:“经大哥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倒真是极其相似。”

  少顷,便听秦大牛低声喃喃道:“方致远……方誉……”心中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后面的木桩极其狭窄,方誉雀起鹄落,蜻蜓点水一般,脚尖点面,速度极快地一一越过,几乎一气呵成,无半点犹豫。下头响起惊呼声,他眼神一瞥,又是站在高处,余光落在角落,忽然意识到什么,反是放缓了步伐,不那么着急了。

  午后日头正烈,落在木桩子上泛出刺眼的光来,方誉定睛细看,发现后三根木桩子上竟还暗藏玄机,桩面上散着几枚细小的钉子,幸而春光大好,折射出强光,给了他警示。心道这设计梅花桩的人倒是心思够狠,完全不留情面。

  他唇角一勾,也不避开,咬着牙直直踩了上去。

  便听“哇”的一声,少年惨叫震天,抱脚直跳,差点身体失衡,从桩子上掉下来,看得下头的人也跟着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方誉摸着痛处,面容扭曲,模样很是狼狈。有了这一脚,他后头的路数竟全变了,走的磕磕绊绊,十分不顺,最后几乎是拼劲全力,在香快要燃尽前,纵身一跃才取下了挂在木桩上的绣花鞋。

  方誉落地时,又碰到伤处,完全不顾自己的面子,看向白老二嗷嗷大叫:“你们真是够狠的,我讨个媳妇容易吗?”

  白老二摊手耸肩,装傻扮无辜:“恭喜你过关,快去接你媳妇去吧。”

  要不是他有自己的计划和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个媳妇,谁要谁去接吧,他才不稀罕,可当下也只好委曲求全。

  好在方誉的靴子底后厚,那钉子只擦破了点皮,并未扎入血肉,方才见他喊的这么大声,还以为伤其要害,受了多重的伤,哪知都未见红。

  七宝觉着奇怪:“有这么痛吗?”

  方誉嬉笑着回:“哦,倒也不痛,但是我害怕啊,你不知道刚才那些钉子有多可怕,我怕自然要叫啊,否则不得憋的慌!”他自圆其说,倒是也无法让人反驳。

  秦大牛看着远处的少年,轻笑道:“到底还是年轻啊,看来我们前面倒是多想了,走吧。”

  不知瞧见什么,方誉唇角笑意更甚,丐九循着他的目光,落在空旷的角落上,皱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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