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会在姑妈这里?”徐尧溪看着手心里的海底之光,脸色顿时骤变。
“差点落入外人手里,我只是替你收好而已!”
“我不是已经……”徐尧溪有些疑惑。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情况混乱之时,他明明匆忙的把海底之光从地上捡起来然后塞在伊律手心里了,怎么现在会出现在姑妈这里。
那么伊律,她怎么样?
徐尧溪抬头看着姑妈意味深长的目光,突然非常不安起来。
“你把她怎么样了?”他像只濒临愤怒的野兽,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此时,医院的手术室外面,聚集了一大群人。伊妈妈和伊雨前后从手术室被推出来转入加护病房。这让所有人躁动不安的情绪好转了许多。
兰姨一直在拨打徐尧溪的电话,可是总是无法接通,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刚想起要打一下林枫的,就听见旁边一位美女一连串愤怒的咒骂,“什么,伊律不见了徐尧溪不知道,那他知道什么叫做狼心狗肺吗!我告诉你林枫,你们最好赶快把伊律找回来,她要少一根汗毛,我TMD跟徐尧溪那孙子没完!”说完,气愤的挂断了电话。
兰姨看着那美女气愤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尧溪这回,确实该骂。
电话那头,林枫刚和徐太太还有玄雅小姐从屋子里出来。握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推开门告诉徐总这件事情。
伊律小姐不见了,这件事,可非同小可。
可是他还没能推开门,便被闻声的徐太太厉声喝住,“林枫,你在希溪呆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要多插嘴的好!”
“可是,伊……”
林枫迟疑,刚才在屋子里徐总问起伊律小姐的事,徐太太的回答是,她已经回家了。可是刚刚莫依然打来的电话却说,伊律小姐失踪了。她的语气,不像是假的。这件事,似乎有些奇怪,他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徐总比较好。
“没有什么可是,徐总闯了祸,我已经尽力在帮他补救了,你最好不要再跟着添乱子,毕竟希溪集团可不缺经理!”徐太太言谈举止一如往昔般优雅,但这优雅,分明带着致命的威胁。
“是的,董事长!”林枫恭敬的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的回答,让徐太太很满意,脸色一转,微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这几天你先休息休息,在家好好养伤,好了再来上班!”
林枫识相的在徐太太的注视下离开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走了好远,见徐太太的车离开之后,才又加速折了回来。作为徐尧溪最为得力的助手,他清楚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林枫匆匆赶回徐家别墅的时候,徐尧溪正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斜斜的坐在沙发上。白然安静的趴在他的膝盖上,手指嗒嗒的在他手臂上弹着钢琴。
他低头看着她,几十分钟过去了,可他脑海中反复都是伊律的脸。
他很想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伊律现在有没有怎么样?
最坏的消息就在这时候到达,随着林枫的到来,他的脸色一瞬间阴沉到极点。
白然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他。从婚礼现场回来之后他就一直不发一言的斜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雕塑一般。现在,却因为林枫一句耳边,忽的站起来不带一丝情绪的离开。
大概,是因为那个婚礼上穿着婚纱的女人吧,她猜测着。
林枫开着车,载着同样满身伤痕的徐尧溪,在马路上疾驰。
“伊家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徐尧溪的黑眸,森冷阴暗。沉默良久,才问出口这句话。混乱中,他被姑妈派来的保镖强行拉进了车里就离开了,并不清楚那里后来发生了什么。而他得到消息是,宾客都已经安全离开了。可现在听来,似乎并不是那样。
“伊妈妈突发心脏病送去医院抢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伊雨被肇事者击中头部,一直昏迷,不过刚刚得到的消息,也已经转入安全病房了。”林枫一五一十的汇报着从莫依然那里得来的消息。
事情似乎远比想象中的严重,徐尧溪的手心不由得沁出冷汗。
而当他和林枫一起赶到公寓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那扇窗户竟然亮着灯。
“伊小姐可能是回来这里了!”林枫刚说完,徐尧溪便推开车门,迅速的往楼上跑去。
兰姨也恰好在这时来到了楼下,正好看到那个飞一样往楼上跑的身影,心头涌上一丝疼惜。
可是,当徐尧溪满怀期待的打开门的时候,亮着灯的屋子里却是空空荡荡的。客厅的地板上,安静的放着那件他特别为她定制的婚纱。可是他找遍了屋子的每一个房间,却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她回来过,又离开了。
徐尧溪呆呆的看着那套扔在地板上的,沾染着灰尘和血迹的婚纱,黑眸暗沉如渊。
“伊律肯定是太难过躲了起来,她妈妈和弟弟还在医院里,她肯定会出现的!”
自从夫人去世后,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看见徐尧溪这样。她太了解这个她一手拉扯大的倔强孩子,虽然他不哭,可她知道他很难过。
林枫遵照徐尧溪的吩咐去着手调查了。
剩下徐尧溪,正在认真的听兰姨讲着他离开后,婚礼上所发生的事情。
“姑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全程都不说话的徐尧溪,只问出了这么一句。
“因为你做的不好,她只好用自己的方法!”兰姨递了杯水给他。
其实徐尧溪是知道的。因为姑妈所做的事情,曾经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在婚礼上当着那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女人的面,把离婚协议书给她最疼爱的女儿。让她尝尝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入深渊的感觉。这一天,他从见到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孩第一眼时,就开始慢慢筹划了。
只是这筹划的过程太过漫长和迂回。有那么多他无法预测的事情,比如说,他发现那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女人,是慈祥而善良的。比如说,他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可以和他玩游戏,口口声声叫他姐夫的弟弟。比如说,他竟然在自己的布局中,一点点的爱上了那个他用来当做棋子的女人,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复仇计划,只想要和她在一起。
姑妈并没有做错,错就错在,他没能及时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黑夜第一次显得格外漫长,徐尧溪没有回去别墅找白然,而是一个人呆在公寓的阁楼上,躺在伊律经常躺着的地方看天空。
客厅的地板上放着伊律穿过的婚纱,在月光的照射下,依旧纯白美丽。
而医院里的情况并不乐观。被笨重的摄像机正好狠狠的砸中头部的伊雨,虽然医生已经宣告脱离了危险,但目前依旧正处于昏迷中。伊妈妈心脏病突发,做完手术,已经苏醒过来。反反复复的哭嚷着念叨自己的一双儿女。
没有人敢告诉她……她的儿子就在她隔壁的病房里昏迷不醒,她的女儿在婚礼上消失,一直没有消息。
南音和莫依然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可伊律却一直都没有消息。距离婚礼结束已经接近超过24小时了,可她依旧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就那样从婚礼上消失不见,不留下只言片语。
南音正在慎重的考虑要不要报警。
伊爸爸从出事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停歇的守着妻儿,同时还每隔几秒都会往门口看,看看最疼爱的女儿是不是回来了。这个平日里从来都是乐呵呵的中年男人,几乎在一夜间白发。
此番此景,作为伊律最好的姐妹南音,着实难受在心里。
放下专门从家里带来的鸡汤。她便拉着莫依然和同样守了一夜的齐洛出去了。
三人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脸色一样的凝重。
尤其是齐洛,他那双总是阳光明媚的眼睛里甚至布满血丝,阴霾不堪。从昨天下飞机他就一直帮着伊爸爸忙来忙去,都还没有来得及回家一趟。
南音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消息。
“你说,伊律她不会想不开吧?”莫依然讪讪的说出这句胆战心惊的疑问。
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发生了这么突然的事情,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住的。
“不可能!”齐洛斩钉截铁的否决这一猜测。伊律不是那种懦弱的女孩,他比谁都清楚。
南音也立马点头附和,“她肯定是躲在哪里不想见我们!”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莫依然有点沉不住气,毕竟一个大活人泡沫般消失了,这不得不让人疑虑,她也是着急。
“齐洛,伊律每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不是都会和你联系吗,你有没有接到什么电话?”南音问道。
齐洛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昨天开始他每隔两秒都会看一次手机,生怕伊律打电话过来。可是没有,一个伊律的电话都没有。不仅如此,他已经打过上百次伊律的电话了,可里面传来的永远是客服小姐甜美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