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旭开车离开剧组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里,也没有回公司,早晨醒来的石闻没有看见项天旭,还特地打电话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才敢亲自拨通项天旭的手机号。
电话里项天旭说今天例外,先不去公司了,大小事情让自己看着处理,石闻听到这样的话,也是惊讶的不得了,总裁从接手项氏集团以来,就从来没有说在没有明确的理由下,放手不管项氏的事务,但是又不敢多问,所以只是答应下来。
项天旭的卡宴停在了黎泽家门口,从倪苏之后,项天旭这是第一次来到黎泽家附近,对!就是附近,那么多年了,项天旭从来没有踏足过黎泽的方圆百里之内,虽然夸张了些,但是事实上即使两个人都在帝都,像是刻意约好的一样,从来不会遇见。
甚至在不大的商业圈里,两个人也从来不会再同一场酒会上出现,但是这些都是在遇见尹天悠之前,遇见了尹天悠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保安看到自家门口停着一辆车,就过来问项天旭找谁,项天旭一直没有说话,保安也开始不耐烦起来,叫叫嚷嚷的要赶项天旭离开。
项天旭坐在车里,也不下车,冷冷的看着保安在外面叫嚣,保安的叫嚷声吸引来了黎管家,黎管家在黎家工作了几十年了,看见车窗里的项天旭,激动的半天没说一句话,只是嘴唇一直抖动着。
“天旭啊,你等一会儿,我去喊少爷过来,别走!等一小会儿,我就过来!”
黎管家是看着自家少爷和天旭一块长大的,自然知道一些故事的始末。他也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项天旭,今天突然看见,也被下了一跳,踉踉跄跄的去找黎泽。保安见了这样的情况,也都讪讪的散开了。
项天旭点燃了一支烟,脑子放空,眼神也空空洞洞的。
“天旭,怎么可能,他不会来的,黎管家,你别骗我了。”
“我没骗你,少爷,真的是天旭少爷,你去门口看看吧,我们劝他出来他一直不出来,你去看看吧!”
黎泽见管家这个样子,也有点动摇,只是在倪苏刚走的时候,黎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不出来,管家也是跟他说,是天旭来找他,才把他骗出来。
但是今天看着管家一直抖动着嘴唇,眼里也是期待,去看看也没什么。
当黎泽走到大门时,远远的就看着一辆卡宴停在自家门口,是项天旭,是他,但是他为什么来这里。他走到卡宴的副驾驶,打开车门,自己坐了进去。
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项天旭猛的掐灭了烟,发动了引擎,项天旭的车速特别快。黎泽一路上也没有问他想干什么,车子停在了一个马路旁边。
项天旭先开口,“你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吗?”
“你以前不怎么抽烟的,今天怎么抽了这么多。”
黎泽看着车里烟灰缸慢慢的烟蒂,还有项天旭沧桑的面容,项天旭是一个很注重外在形象的人,基本上没有收拾利落是不会出门的,看今天,明天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胡子也没有刮。
项天旭愣了一下,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没有说话,现在的时间正好,过了早高峰,路上的车辆还不是很多,也没有看堵车的烦躁。
“这里就是倪苏出车祸的地方,那天从项氏老宅回来以后,就是在这里出的车祸,是我害了她,她本该和你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因为我的一个赌,打破了这个存在。”
时隔这么多年,项天旭这是第一次提起来这件事,就算是从尹天悠以后,两个人再次相遇都不会提起,但是今天项天旭却主动说出来,让黎泽感到跟迷惑。
但是项天旭又不像故意激怒他的,相反,现在的项天旭就像是,是什么,就像是迷途的羔羊,看起来无助,可怜,悲惨。
黎泽想起来这样形容项天旭,不禁笑了出来,项天旭有一天竟然可以用这些词来形容他,在他狂躁症发作的时候,这几个词都从来不适合他,但是现在,就是这样。
黎泽的笑在项天旭看来,是满满的嘲讽,是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不可能再回来。
“我已经放下倪苏了,是你自己一直困在她的阴影里出不来,你自己不愿意出来,你也不想让别人进去,天旭,放过自己吧!”
“这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们每一个人的错,命运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逝者已去,生者何必在睚眦必报,念念不忘!”
项天旭抬起头看着黎泽,突然趴在方向盘上痛哭了起来,他从来没哭过,他也不知道哭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这一刻,在多年的好友面前,所有的故事消散开来,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是真的放下了,他在来的路上也害怕黎泽控制不住,情绪崩溃。
如果那样,他可以会更加痛恨自己,但是幸好,黎泽说,他已经放下了,或者在他的心底还有一个位置,是属于倪苏的,但是项天旭这个兄弟比逝去的倪苏,在现在的他看来更重要。
黎泽看着眼前的项天旭,这个永远不敢打开心扉的男人,这个生活在愧疚,埋怨里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土崩瓦解。
黎泽在一旁默默着,在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但是项天旭懂得,仿佛他们又回到了高中时候的两个人,那时候项天旭闯了祸,在家里挨打时,也都是躲到项天旭家,两个人也是像现在这样,黎泽不说一句话,只默默的陪着他,看着他发泄情绪。
车窗外的马路和几年前想比已经变了很多,马路两旁的梧桐树虽然已经落完了叶子,但是树干已经长大了一圈,而几年前马路两旁的小摊小贩现在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高档的商业区,整齐划一的门面房,冬天让这一切也变得更加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