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儿刚刚回到相府,相爷的传唤便来了。
她是脚跟都没有沾地,看见那传话的下人,南宫灵儿冷笑一声,她知道迟早会来,但却没有想到如此之快。
“行,我先整理整理。”
南宫灵儿慢慢的走到椅子前,刚欲坐下,那下人已经不依不饶的开口,“二小姐,相爷吩咐,让小姐您立马过去。”
南宫灵儿的动作硬生生停住,叹了一口气,然后再度站起来,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说道,“真是糟糕,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我,刚刚回来,我也很累,好不好?”
传话的下人一怔,然后南宫灵儿已经领着茯苓动身了。
“小姐,你小心点。”
茯苓担忧的看着南宫灵儿,虽然她在看过小姐这么出彩的表现以后,也是很疑惑,但她坚信,小姐就是她家小姐,这个是不会改变的。
“嗯,乖,等我出来。”
南宫灵儿揉了揉茯苓的脑袋,然后走上前,敲了敲房门,“爹,灵儿进来了。”
推开房门,南宫灵儿便是看到相爷正襟危坐于书桌前,脸色铁青,板着一张脸,眼神冰冷的看着南宫灵儿。
“爹。”
南宫灵儿慢慢的将右手搭在左手臂上,有些警觉的开口。
“不孝女,还不赶快跪下?”
相爷未应南宫灵儿,却是突然冷喝一声,那声音硬生生的刺破南宫灵儿耳膜。
南宫灵儿却站的笔挺,背脊笔直笔直的,她脸色淡然,“敢问爹,灵儿何来不孝?”
相爷未怔,还未等他开口,南宫灵儿已是冷着脸开口。
“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敢问爹爹,灵儿是何种不孝?”
南宫灵儿字字铿锵有力,没有半点迟疑,若不是相爷在官场上摸爬打滚多年,还真是会被南宫灵儿的气势所噎住。
“哼!牙尖嘴利!”
相爷冷哼一声,紧接着,冷眼扫向南宫灵儿,冷冷的道,“先不论你是何种不孝,就拿你今日在宫宴上所作所为已是犯了大忌!”
南宫灵儿冷笑一声,迎上相爷的目光,丝毫不畏惧,“灵儿为国争光,皇上都大加赞赏我,怎么到了爹口中,我倒成了不对了?”
相爷气的脸色铁青,嚯然站起来,“你自出生到现在足有十数载都居于相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试问那些茶艺、琴艺、画艺、药理你又是从何学知?”
南宫灵儿忽然觉得好笑,“爹爹这些年待灵儿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既灵儿今日之表现让爹爹感到惊讶与愤怒,那便代表爹爹心中从未容下一个南宫灵儿,既然如此,爹爹为何还要质问于我?”
“放肆!”
相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落在桌子上,尘土飞扬,他的眼睛慢慢的爬上红血丝,“你今日不将此事说清楚,就休想再进我南宫府大门!”
“好,既然爹爹这么想知道,那么灵儿便实话实说,其实,这些只是灵儿在嫁到太子府以后学的,灵儿无才无艺,怕配不上太子,于是便费尽心思学了些,医术药理也是灵儿向府上的药娘学的,如果爹不相信,尽管去问太子便好了。”
南宫灵儿慵懒散漫的道。
闻言,相爷的脸色更是难看,这下子南宫灵儿是将一切都尽数推到了太子身上,死咬了他不可能去质问太子。
怒火在胸腔不停的翻滚着,相爷脸色憋的通红,便将怒火尽数撒在南宫灵儿身上,“不孝女,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知羞耻,被休了,还一口一个太子,简直丢我南宫府的脸!”
“呵,按照爹这个说法,我与太子和离之后,连太子这两个字都不能说了?那日后,灵儿是不是连见了太子都不行礼呢?毕竟爹爹连太子二字都不允我说的。”
南宫灵儿唇角微扬,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有些得意,正好能清清楚楚的落到相爷眼中。
没错,她是存心不想相爷心里好受,她辛辛苦苦给南宫府挣了一个大面子,谁知这南宫谨行翻脸就不认人,纵是他是这原身的父亲,她也懒得这么轻松放过他,要知道,以前谁都不敢惹她的,怎么可能到了这里就一直被欺负呢?
相爷这下子表情比吃了一万只苍蝇还难看,眉毛微颤,连胡子都抖动着,“你这个不孝女,是存心要气死我吗?你就跟你娘一个样!”
“哦?我娘怎么样?”
南宫灵儿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拉了下来,一脸平淡,眼眸冰冷的盯着相爷,右手不由用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突起。
用一个去世的人说事很有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的感情还残余在她身体里,南宫灵儿的心在南宫谨行提起她娘时猛地坠落冰窖,从脚底一直冲上头顶。
相爷被那冰冷的目光硬生生瘆了一下,他紧紧的皱着眉,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个敲门声打破僵局。
“相爷,老夫人有请。”
相爷立马走到门前,打开门,对那传话的嬷嬷道,“嗯,我这就动身。”
言罢,相爷大步离开。
南宫灵儿站在原地,慢慢的松开手,右手耷拉下来,只见指尖上沾满了血迹,而她左手臂上,有淡淡的鲜血正在衣服上晕开,呈一个个月牙的形状。
相爷走向寿安堂,从怀中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冷汗,想起南宫灵儿之前的眼神,他脚步一顿,然后缓缓将手帕捏紧。
“相爷,怎么了?”
嬷嬷问。
“没什么。”
相爷又继续往前走去。
南宫灵儿走出房门,等待已久的茯苓立刻围了上来。
“小姐,你没事吧?”
茯苓下意识的去扶住南宫灵儿的左手臂。
南宫灵儿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
茯苓连忙卷起她的袖子,一看,顿时脸色苍白,那白皙的胳膊上正有一排的指甲血痕,正不停的渗着鲜血。
“没事,我自己掐的。”
南宫灵儿云淡风轻的放下衣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