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儿挑选了原主记忆里的几个片段,用情景剧的模式表现出来,再配上哀愁的乐章,很容易让人入戏。
第一幕戏,人生若只如初见。
当容若出场的时候,南宫灵儿瞬间便入了戏。的确,面对着面容如此俊美的男人,不入戏也难。
他看着她,低眉浅笑,那双潋滟的眸子里流动着流光溢彩。
“你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南宫灵儿问道。
容若顿了顿,笑道:“想娶一位举世无双的女子。”
南宫灵儿很认真地问道:“什么才算是举世无双?”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戏而已,但容若盯着她艳丽的容颜,刹那间有些恍惚,回答道:“容貌倾城,吟诗作赋,能歌善舞。”
“嗯。”
简单的一幕场景,却勾起了太子的回忆,在他的记忆里,这一幕场景熟悉无比。
“想成为他的妻子只是小时候的临时起意而已,然而,在不断长大过程里,成为他的妻子便变成了她的执念,就像是一个梦,而她一直在追逐着这个梦。”
茯苓做了一句总结。
第二幕戏,洞房花烛夜。
南宫灵儿坐在软榻上,面纱遮面,微微低垂着头。
容若走到她跟前,半蹲着身子,看向她。
挑起她的面纱如同挑起红盖头,两人目光相视,南宫灵儿痴痴地看着他,双颊生红。
仿佛这就是他们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他真美。
美得让她沉沦。
如羽扇般的长长睫毛下遮掩住的幽瞳里散发出冷冽的光。
这一刻,南宫灵儿沉迷在梦和醒的边缘里,入戏太深,分不清真假。
此时此刻,容若的脸色是真的很沉,沉寂如水。
他想到她曾下嫁慕容睿,是不是她当初也用这样痴迷的目光看着慕容睿,与他喝合卺酒?
“我终于嫁给你了。”她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樱桃小嘴里发出一丝满足的叹息。
“是,你终于不折手段地嫁给我了,除了这个位置,别的你休要奢望!”
他目光冷冽,带着深深的厌恶。
说完,便甩袖而走。
她站起身子,从身后抱住他,“别走,好不好?”
他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缠绕在他腰间的手指,决绝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慕容睿看着这一幕,恍然间想起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在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对上她灿烂到极致的笑容,他承认当时他的心脏有过片刻的悸动。但是一想到她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他下药,爬上他的床,他觉得她真的很恶心,他连碰都不愿意碰她。
“洞房花烛夜,她是多么的欢喜,只可惜满腔的话没来得及和他说。其实,她也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无情的转身。但是,她想,时间长了,他总会知道她的好。”
茯苓想起南宫灵儿受到的苦,泪流满面地说出这一段话。
第三幕戏,深宫月冷,章台歌舞新。
南宫灵儿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衣服的下摆,目光里带着绝望:“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我?”
“不是你做的?呵,你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给了你正室的位置,你还想奢望更多?”
“正室的位置!”南宫灵儿仰起小脸看着他,“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我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至始至终都是你的爱!”
容若恍惚了一下,呢喃道,“你想要我的爱?”
南宫灵儿呆愣了一下,他怎么不按套路,擅自改动台词?
她沉默片刻,抬眸看着他,目光里是他不忍去看的深情,她说:“嗯,我想要你的爱。”
容若垂眸,遮掩住眼里的神情,“做梦!”
慕容睿直勾勾地盯着南宫灵儿,想起诸多往事,神情黯然,长长地叹息一声。
坐在他身边的公孙娇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贱人,贱人,那个贱人故意勾起太子的往事!
“有了新人忘旧人是人之常情,而她,连他的旧人都算不上,在他眼里,她是仇人。”
茯苓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太子会那样的怨恨南宫灵儿。
第四幕,心死情灭。
容若冷冷地看着南宫灵儿,目光里的森冷让人绝望,“毒妇!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许是他演得太过于逼真,看到他这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南宫灵儿的心好似掉到冰窖里,“我没有。”
容若冷笑道:“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敢狡辩?!”
南宫灵儿瘫坐在地上,低喃道:“我一直以为你想要我归还的不过是正室的身份,没想到除了这身份,你还想要我的命。”
倘若先前的片段只是在隐射太子,那如今这一幕戏便是直白地说出,她这一场表演,演的就是她与太子之间的感情。
“她从不曾想到,他们之间会落到如此地步。所以,她决定放手了。”
茯苓用极低的声音说完最后一句话。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众人沉浸在这一场戏中无法自拔。
第五幕,曲终人散。
容若拿着一柄折扇,折扇上有国君二字,他说:“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南宫灵儿唇角一勾,“待你君临天下,怕是为笼囚花。”
折扇一扇,上面的字已成国臣二字,他说:“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
她颦眉浅笑:“待你了无牵挂,我已两鬓霜华。”
折扇一转,又出现将军二字,他凝视着她,目光灼灼,“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
南宫灵儿与之对视,情意切切,“待你半生戎马,我已青灯古刹。”
折扇一收,再次打开,上面题着书生二字,他说:“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
自古书生多是负心人,南宫灵儿叹道:“待你功成名达,怀中人富贵家。”
这一场戏落幕,南宫灵儿回到坐席上。
良久之后,皇帝称赞道:“这一出戏是朕看过的最好的一出戏,你,不错,很不错。”
贵妃娘娘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好孩子,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