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见到李景的时候,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
李景看着他微眯着眼睛,背脊也不在那么挺直,心中泛起酸涩。
“父王,我回来了。”李景抢上前一步,扶住安王。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安王不可置信。
李景脸色一僵。
安王夫人连忙打圆场,“王爷,你不是一直叨咕着景儿吗?景儿回来,你欢喜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吗?”
安王不着痕迹的擦擦眼角,手却紧紧地抓着李景不放。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你媳妇呢?”
安王往后看着。
李景笑了笑。
“我是被父王撵走的,秋水现在怀着身孕呢,大夫说她胎像不是很好,受不得委屈,儿子就想着,还是我先回来,叫父王骂上那么一顿,出出气,等秋水来的时候,不要在那么大的火气。”
安王冷哼一声,“你还记着我骂你?在家中怎么也不如在外面好。”
安王夫人听了,连忙道:“父子哪有隔夜仇的,秋水都有喜了,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秋水在哪?我去派人把她接回来。”
李景看了一眼安王,“父王也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安王听了,瞪了李景一眼,“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李景转移话题,说出自己住的地方。
李灏听了,忍不住开口,“那里离陌陌的庄子不远。”
安王听了,恍然大悟,他说他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呢。
一迭声的叫人去把秋水接回来,这边安王拉着李景的手,进入后院。
安王夫人悄悄地靠近李灏,“小耗子,他们父子两个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在中间多斡旋一下。”
李灏点头,这个是自然,要不然他就不跟来了。
“景儿,这段日子,你一直都住在那里吗?”安王走到了后院,放开李景的手,坐下后问道。
李景低头不答。
安王见了,这就是默认了。
安王夫人可怜兮兮的看着安王,“王爷……”
安王叹口气,“我不会在撵他走的,我只是想知道,他怎么还留在京城。”
李景站在那里,冷静的道:“知子莫如父,知父莫若子。”
安王听了,只觉得眼眶一红,他单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随即不着痕迹的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
“你既然知道为父怎么想的,就应该走的远远的,怎么还在郊外住下了。”
李景笑道:“我在外面浪荡了这么久,身上早就没有了银两,本来这次回来,想着跟父王打个秋风,谁知道见到父王,没说几句话,就把我一阵呵斥,我哪里还敢提银两的事情,只好灰溜溜的先离开。”
安王夫人给李景拿了那么多的银票,他会缺银子?真是睁眼说瞎话,不过,安王夫人是不会揭穿李景的。
安王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什么啊,都是借口。
“秋水现在怀着身孕呢,的确也不适合长途跋涉,王爷,虽然说男儿志在四方,可是,也不能不顾妻儿不是,也不要责怪景儿了,你看,这才多久,景儿黑了,也瘦了。”
说着,安王夫人忍不住拿帕子擦擦泪水。
安王见了,叹口气,“我这不是没责怪他吗,好了,别哭了,下人已经去接秋水了,你还不赶紧吩咐人去,收拾出几间屋子来,叫他们住下。”
安王夫人听了,转嗔为喜,“我这就去收拾。”
其实她早就收拾出来了,只是,以前收拾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住,现在却知道景儿和秋水回来住,她不放心,唯恐委屈了他们,非要亲自去看过才放心。
眼见着安王夫人离开,安王看向李景。
李景也收起嬉笑的表情。
“父皇,怎么没见晖他们?”
李景问道。
“他们去给你母妃祈福去了。”安王的目光闪了闪,道。
李景看了一眼李灏,“哦。”
安王见李景这个样子,想必是都知道了,他叹口气,“晖儿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说是最近经常梦到你母妃,偏偏我们老了,经不起长途跋涉了,晖儿他们也孝顺,听了这话,自告奋勇的去了。”
“什么孝顺,分明是愚笨。”
祈福用跑那么远去吗?一看就有阴谋。
安王听了,吹胡子瞪眼睛。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兄弟?”
李景冷哼一声,“我只是说出事实。”
眼见这爷俩一触即发,李灏连忙打圆场。
“王叔,景兄想要入朝为官。”
果然,安王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被吸引过去,“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
李景一向如闲云野鹤,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想起入朝为官的。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外游历,悟出一个道理,要想为百姓做些实事,首先,手里要有足够的权利,以权谋私——以手中的权利,为百姓们谋私。”
就算是他是世子,又有什么用,手中没有实权,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你想要为妻儿争一份荣光,这也没错,不过,要等过一段时间,如今新皇登基,凡事还没有理出个头绪。”
安王和李灏想的一样,不说别的,太上皇和容王清王,那都是隐患,李灏虽然兵不血刃,却也给新皇留了个难题,此时,李灏自然不会把这几人怎么样,可是新皇,却盼着有人能把这几人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往上撞。
李景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他也不着急,点了点头。
“一切听父王的安排。”
安王听了,略略放心,他转向李灏,今天的李灏少言寡语的厉害。
“我的女儿怎么没有过来啊。”
安王现在也很喜欢杜锦瑟了,不仅仅因为安王夫人喜欢才喜欢。
李灏连忙道:“本来是要来的,临出门的时候,奶娘过来,说是李复有些吐奶,陌陌担心孩子,就叫我们先过来了,等孩子好些,她再来拜见义父义母。”
安王听闻小李复吐奶,连忙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李灏点头,“我和景兄都过去看了,御医说没什么大碍,陌陌只是小题大做,唯恐自己不再,李复的病情有什么反复。”
“理应如此,我们什么时候都在这里,有空的时候再过来就是。”
李灏点头,“我也是这么说,陌陌还嫌弃我一通。”
安王看了看李景,任性地道:“我这个义女,比亲生儿子还要靠谱。”
李景是聪明人,再说,安王这话,就差指着他鼻子说了,他要在不明白,他就是傻子。
“父王教训的是,这次我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反正父王你也不愿意管朝中的事情,就含饴弄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