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瑟往后缩了缩身子。
李灏眼神锐利的看向她，“该不会是你做的什么香水吧。”
杜锦瑟声若蚊蝇，“是。”
“这是什么香水，味道这么古怪。”李灏一边喃喃道，一边往前凑过来。
杜锦瑟也往前凑去，嘴角噙着一丝奇怪的笑容，“我给这款香水起了个名字，叫做狐稥。”
李灏脸色一白，“停。”
不等停稳，他掀起帘子冲着外面一阵干呕。
杜锦瑟“一脸关切”，凑上来帮他抚着胸口。
“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李灏有气无力的伸手推开杜锦瑟，“泥奏凯。”
因为有气无力，发音不清晰，你走开说成了泥奏凯。
杜锦瑟听了，有一瞬的恍惚。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李灏觉得好些了，回过头见到杜锦瑟失神的样子，心生不忍。
“本王不是针对你，你的这款香水，本王实在是难以承受……”
李灏解释道。
杜锦瑟捂着嘴偷偷地笑起来。
李灏心念一转，已经明白过来。
“你是故意的。”
他语气笃定的道。
杜锦瑟一脸无辜的眨眨眼。
李灏习惯性的想要深吸一口气平定一下心情，想想把脸转到轿帘处深吸一口气。
杜锦瑟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灏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
杜锦瑟摇手，“抱歉，我没想笑，只是真的忍不住。”
“本王就应该在刚刚把你交给大理寺卿。”李灏幽幽道。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他明明是帮她，她不但恩将仇报，竟然还幸灾乐祸。
杜锦瑟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眨巴着眼睛看着李灏。
她的眼睛原本很美，斜挑的丹凤眼，你明知道她只是很单纯的看着你，却有一种被挑逗的感受。
她靠着化妆掩饰住了原本的美貌，原本美丽的丹凤眼，也叫她贴住，成了疤瘌眼。
李灏不忍直视，掏出帕子来递给杜锦瑟，“把你脸上的妆擦掉。”
杜锦瑟偷眼看了一眼李灏，“擦不掉的，要用水浸湿了棉布，浸泡一会，才可以洗掉。”
李灏伸出手指，虚空中指了指杜锦瑟。
杜锦瑟不知道自己为啥心虚。
垂下头去，咬着嘴唇，哎，生存不易，她自然要未雨绸缪。
李灏瞪眼看着杜锦瑟，她的确够聪明，知道隐身在青楼，首先就要保护好自己，她也做到了。
这难看的长相，难闻的气味，都是为了叫别人远离她，厌恶她。
看着杜锦瑟毫无悔意的样子，李灏冷笑。
他很快就会叫她清楚，惹恼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杜锦瑟小心翼翼的看着李灏，她真的很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认出她的？他要把她怎样？
她的记忆里，杜锦瑟老是被李灏欺负来，她真的没有做什么惹恼李灏，以至于他非要追杀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清王妃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宗祠了吧。”
杜锦瑟小心的问道。
李灏斜睨着眼，看着杜锦瑟。
“唔。”
杜锦瑟越发的小心翼翼。
“那这世上，再也没有清王妃杜锦瑟这个人了。”
“唔。”
李灏依旧只回了一个字。
杜锦瑟有些崩溃。
“那……漠王爷，我是不是跟你，也没有什么瓜葛了啊。”
李灏终于正眼看了杜锦瑟一眼，“你想说什么？”
杜锦瑟真想拿个锤子猛锤李灏的脑袋。
她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她就是想要和他们这些皇家贵胄划清界限。
李灏恍然大悟，“本王想起来了，一会我们就去一趟大理寺。”
杜锦瑟一脸紧张。
“我又没有杀人，我不去。”
李灏单手勾起杜锦瑟的下巴，“你做没做，总要验过才知道。”
杜锦瑟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验……验什么？”
“大理寺卿说，那个杀人凶手，似乎受了伤，只要验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伤，自然就清楚你是不是凶手。”
李灏云淡风轻地道。
“我身上自然没有伤，我……”
杜锦瑟原本还一脸义正言辞，忽然想到什么，声音顿时低了下去。
李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说，怎么不说了。”
杜锦瑟看了一眼李灏，他虽然板着脸，看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眼中的戏谑却出卖了他。
杜锦瑟一梗脖子，“大不了我就说我是杜锦瑟，到时候，丢脸的，也不止我一人，皇家脸面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李灏好笑的看着杜锦瑟，“你还真是天真，清王妃已经入了皇家宗祠，你以为你一句话，就能把天翻了？别忘了，本王有个家妓，和清王妃有几分相像，嗯，这个家妓不乖，前两日竟然偷了卖身契，悄悄地逃了。”
杜锦瑟眼神变了，身子不由得挺直，直视着李灏，“漠王爷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李灏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有吗？为何本王觉得，是你非要和本王过不去呢。”
杜锦瑟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有什么资本和他堂堂漠王过不去？他伸出一根小指头，都能碾死她。
李灏薄唇微勾，心情愉悦，“你生气了？话说，你生气的样子挺好看的。”
抬眼看了看杜锦瑟这张有些陌生的脸，补充道：“当然是你原来的样子，不是眼前这个鬼样子。”
杜锦瑟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自嘲道：“王爷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李灏一愣，随即否认，“自然不是，本王下个月就要举行加冠礼，皇上倒时会亲自给本王加冠，然后为本王赐婚。”
提到赐婚，李灏有些失神，原本在他们开府之时，后宫最显赫的娘娘就该帮着张罗他们的婚事。
容王最早开府，不过那时候清王还没有开府，贵妃娘娘就串通好了当时的钦天监，说是跟上天请过命，两位皇子命格清奇，不宜太早定下婚事，怎么也要等到加冠之后。
皇上对此深信不疑。
容王加冠之后，贵妃一直张罗着给他说亲，谁知一来二去，清王和杜锦瑟的亲事先定下来了，容王的亲事，还没有着落。
他的亲事……只怕也会是如此。
马车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杜锦瑟向外跌去，李灏连忙伸手拉了她一把。
“有刺客。”
漠王的侍卫们分成两拨，一拨护住马车，一拨和黑衣人们厮杀在一起。
李灏下意识的把杜锦瑟护住，“别怕，有我在。”
杜锦瑟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他刚刚情急之中，并没有自称本王呢。
“你坐在里面，不要出来。”李灏叮嘱道。
他利落的下去，侍卫们把他团团的围住。
那些黑衣人的身手跟侍卫比起来差多了，人也没有侍卫多，很快就被侍卫们包围在一个圈子里。
杜锦瑟好奇的向外张望，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刺客，还真是嚣张啊。
“留活口。”李灏阴沉着脸。
杜锦瑟感觉头上有阴影罩了过来，一抬头，脸色一变，“小心。”
黑衣人当空落下，手中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众人的目光原本被包围圈中的刺客们吸引，杜锦瑟这一嗓子提醒及时，一个侍卫挺身挡在了李灏的面前。
众人纷纷持刀冲着黑衣人招呼。
黑衣人随手捞起一旁的杜锦瑟。
“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