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灏伸手按住杜锦瑟的肩膀,“你不用担心,我去看看。”
李灏匆匆离去。
杜锦瑟坐在椅子上发呆。
杜锦瑟有这个心理准备,很多事情,看似离我们很遥远,其实只有几步之遥,甚至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还是没有想到杜千里会得伤寒。
杜千里。
说实话,她都要把这个人给忘掉了。
他怎么会得了伤寒。
她有些不知所措。
说起来,和杜千里的缘分,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杜锦瑟不想让自己总是记住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只是很多事情,其实想忘就忘的?
杜锦瑟还记得,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心心念念想着回家通知杜家,可是杜家早就知道了,甚至还把她拒绝在门外。
她不是原先的杜锦瑟了,可是却还是感同身受,她真的无法想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绝情的家人。
既然他们绝情,杜锦瑟也丝毫不留恋的离开,哪怕,这样生生剖离会让自己血肉模糊,她还是没有回头。
没有了亲情的羁绊,她行起事来也会方便很多。
虽然接下来的日子,她和杜宰相也有一些交集,甚至在她挟持贵妃的时候,杜宰相还想以亲情打动她。
杜锦瑟笑笑,
原来,亲情真的是难以割舍,其实,也不是难以割舍,只是,总有一些人和事,会提醒你亲情的存在。
不知不觉,杜锦瑟已经泪流满面,为了曾经的杜锦瑟,也为了现在的她。
杜锦瑟发觉自己的负面情绪比较多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找一些事情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是,最近她比以往更多愁善感些,最近遇到的负面情绪太多了一些。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杜锦瑟点亮蜡烛。
心里有事,她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王妃,你睡下了吗?”草儿在外面低声道。
杜锦瑟有些懒得开口。
草儿没有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她向帘幔后面看了一眼,帘幔后面比较昏暗,她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是听不到有什么动静。
她走过去,把蜡烛给吹灭了。
“不要都熄灭了。”杜锦瑟轻声道。
曹伟吓了一跳,“王妃,你没有睡吗?”
杜锦瑟淡淡地道:“本来睡下了,室内一暗,就醒了。”
草儿听了,沉默了一下。
“哦,那我退下了。”
杜锦瑟没有言语。
草儿的嘴动了动,想说要不她就留在这里陪杜锦瑟,别的大户人家,不都是这样的吗?半夜要茶要水的,比较方便。
不过她直觉杜锦瑟会不喜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退了下去。
杜锦瑟默默地看着外面的烛火出神,都已经三更了,李灏还没有回来,今天是不回来了吗?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杜锦瑟才蜷缩着身子睡下。
李灏回来的时候,杜锦瑟还在睡着。
杜锦瑟睡着,拾儿自然不好进来,草儿进来要侍候李灏,李灏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换下衣物,洗净了手,李灏走过来,看了杜锦瑟一眼,去另一边的暖炕睡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只有一会,杜锦瑟惊醒过来。
“王爷,王爷回来了吗?”
李灏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杜锦瑟的话,睁开眼睛。
“我回来了。”
杜锦瑟掀开帘幔,露出个脑袋,看到李灏在暖炕上躺着,松了一口气。
“怎么躺在那里?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
李灏拿了个靠枕,塞到脖子底下,叫自己形成一个半坐半躺的样子。
“杜千里病的很严重,口中一直在喊姐姐。”
杜锦瑟听了出神。
良久,她叹口气,在李灏的面前,她不用隐藏自己。
“杜千里是被他姐姐带大的,人在生病的时候,也是最虚弱的时候,他喊他的姐姐,在正常不过。”
杜宰相一向以朝廷为重,这种时候,在杜千里身边的,始终都只是杜锦瑟,他喊姐姐,很正常。
李灏微眯着眼看着杜锦瑟。
杜锦瑟却缩回脑袋,穿好了衣裳,捋了一下头发,感觉自己不是很邋遢了,这才趿拉上鞋子,走了出来,她先伸手在李灏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感觉到他体温正常,笑了下,“昨晚我一直在等你。”
李灏心中漫过感动,等是托词,是担心他的安危吧。
伸手抓住李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
“陌陌,你不要担心,有我在,我会尽力的。”李灏许诺道。
杜锦瑟一愣,“我知道。”
顿了顿,杜锦瑟犹豫地看着李灏,“我只想你平安,哪怕,会因此觉得我自私,可是,我真的很怕,很怕。”
这个世界若是没有了他,就等于把她身上最后一点温暖给抽走,她不敢想。
以前若是问她,若是她和李灏必须死一个,那么她会怎么选择,她或许会犹豫,如今她已经不再犹豫,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算是牺牲了她的性命,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李灏活着,他……是她的命,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我会的。”李灏许诺道。
他也的确很小心,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有了自己在意的人,为了她,他也会善待自己的。
杜锦瑟咬着唇,“我想去城外的南山寺,去求几道附身符。”
主要是求个平安。
最近她老是觉得心慌慌的。
“等过了这阵子,本王陪你去。”
李灏答应道。
杜锦瑟想要开口说,正是因为最近厄运连连,她才想着去求平安符,对上李灏疲倦的神色,她给他往上拉了拉被子,撤掉他的靠枕。
“王爷你累了,还是休息一会吧。”
李灏闭上眼睛点点头。
他真的累坏了,杜千里的情况并不好,所以他才会一直陪着,回来不敢靠近杜锦瑟。
御医留在那里照看着杜千里,他在众人的劝说下,回来休息一下。
杜千里好得时候,也没有想着来看杜锦瑟,如今生病了,虽然口中一直念着姐姐,李灏却根本就没有想过,叫杜锦瑟去看他。
他宁愿杜锦瑟遗憾终身,也不愿意她去冒这个危险。
在他心中,没有人比杜锦瑟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