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儿回过头去看了草儿一眼，嫌弃的放开手。
“王爷得病的消息，不许跟王妃透露，要不然我拧断你的脖子。”
拾儿面无波澜。
他越是这样面无表情的，草儿越是紧张。
“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这个拾儿很恐怖的，一言不合就揪着她的脖子，她总有一种被屠夫抓着的感觉，随时会被放血，这种感觉，让她一见到拾儿就发抖，自然是拾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敢拒绝了。
拾儿听她这样说，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草儿拍拍胸口，哎呀，吓死她了。
看着拾儿的背影，草儿的脸色忽明忽暗。
这个拾儿是王妃的侍卫，若是她离开王妃，就不用再见到他，受他威胁了。
草儿默默地出神。
她还算信守承诺，在面对杜锦瑟的时候，没有提李灏一个字。
不过，草儿见到杜锦瑟微微隆起的肚子，有些羡慕，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连忙偷偷地看了杜锦瑟一眼，匆匆的收拾了东西下去。
杜锦瑟和草儿，因为那日的摊牌，生疏了许多。
杜锦瑟原本很关心草儿，如今，面对她那张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却只能在心中感慨。
她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哪里有这样的心思。
草儿偷眼看了看杜锦瑟，她眉头微蹙，似乎对她有些不满。
草儿暗下决心，富贵险中求，这是个机会，她若是不抓住的话，以后也就没有机会了，。
“草儿……”杜锦瑟喊了一声。
草儿吓得手一松，手里的花瓶掉在了地上。
“王……王妃。”
杜锦瑟看了看草儿，“你有什么心事？”
问完杜锦瑟自嘲的笑笑，她的心事？自己这算不算明知故问？
“行了，你退下吧。”
杜锦瑟看了看手中婴儿的衣裳，了无兴趣。
草儿得到了大赦天下的命令似的，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花瓶碎片收拾了，退了下去。
杜锦瑟拿起肚兜，微蹙眉头，又过去好几天了，不知道李灏他到底怎么样了。
杜锦瑟把女红扔到一边，向外走去。
“夫人你要做什么？”拾儿眼见着草儿刚从杜锦瑟的房间里面出来，杜锦瑟随后就走出来，有些担心。
草儿不会泄露了什么吧。
杜锦瑟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太好。
“走走。”
拾儿见了，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冬日里面的园子有什么好逛的，不过，杜锦瑟还是逛了半天。
“再过些日子，腊梅就要开了。”拾儿见到杜锦瑟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杜锦瑟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也是过些日子的事情。”
拾儿不说话了。
杜锦瑟想了想，“拾儿，快过年了，街上可有过年的气息？”
拾儿老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杜锦瑟气恼的看了他一眼，怎么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
杜锦瑟想起什么来，随即叹口气。
“你是我的人，我被关起来，你自然也等于被禁足。”
拾儿听了，抬眼看了杜锦瑟一眼，“不是禁足。”
杜锦瑟笑了笑，“你觉得这个时候争论这些有意思吗？”
拾儿低下头去。
杜锦瑟忽然升起兴趣，“拾儿，你以前应该很喜欢和人对视的。”
身为杀手，原本就要无时无刻的不再找着被刺杀的人的弱点，他这样一直低垂着头，要怎么找别人的弱点呢。
拾儿一愣，心中有些小窃喜，原来，杜锦瑟并没有忽略他的存在。
虽然他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我的确很喜欢和人对视，那样，会让我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拾儿坦白。
杜锦瑟听了，点点头，的确，要想更好的判断，敏锐的观察力必不可少。
“你现在为什么很少和人平视。”杜锦瑟纯粹是因为无聊。
可是对拾儿来说，意义却有些不一样，他沉默了好久。
杜锦瑟见了，只当他不愿意回答，“算了，不愿意回答就不回答。”
“不是的，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拾儿连忙解释。
杜锦瑟忍不住莞尔，“我不问，你都没有想过吗？”
拾儿抬眼看了他一眼，“嗯。”
他这么回答，杜锦瑟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了。
好在，拾儿接着道：“我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我现在不再是杀手。”
杜锦瑟一愣，随即点头。
“不错，这的确可以说是好理由。”
不用判断对方有没有防备，不用想着对方有没有后招。
拾儿认真的看着杜锦瑟，他只要保护杜锦瑟不被人伤害就好，而和别人对敌的时候，他更不用看那些人临死之前，眼睛里面的惊恐和害怕，他只要注意他们的手，看清他们的招式，给他们致命一击，就足够了。
“夫人和人相处的时候，比较喜欢看人的什么呢？”
拾儿忽然问道。
杜锦瑟毫不迟疑地道：“品德。”
一个人的出身是无法选择的，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选择的，可一个人的品德，却决定他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会做到怎样的决定。
回答完拾儿的问题，杜锦瑟忽然想笑，她补充道：“大概是一个人缺什么，就会希望身边的人能有吧。”
拾儿忍不住问道：“问什么这么说？”
她的意思是自己缺德吗？
“其实很多人，平常的品德都不怎么好，比如……李灏，他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有德之人，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
拾儿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杜锦瑟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不过这种大是大非，不是平常就能遇到的，平常我们暴露给别人的，都是我们的缺点，要按照这个标准交朋友的话，我想，也交不到什么朋友。”
“夫人还是有朋友的。”拾儿轻声道。
不管杜锦瑟心里怎么想，他从那些人手中救出杜锦瑟的时候，就已经把杜锦瑟当做自己的朋友了。
拾儿一愣，他把杜锦瑟当做朋友吗？
拾儿看着杜锦瑟的侧颜，
那时候是把她当做生死与共的朋友的，是遇到了老爷爷老婆婆之后，心情才有了变化，只是，还没等到他心中的情愫生根发芽，就已经得知她成了漠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