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云有了静养一段时间的心思,却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宁帝注意到平时并不怎么起眼的黄常在,还有自己该用什么借口修养。
风色听了讶异,道:“娘娘你……你可想好了?万一修养回来皇上的宠爱不复从前,那可是怎么后悔都后悔不来的事情啊。”顾乐,灵犀两人也是忧虑,裁云安慰着道:“你们不知道,若是我还在这里与她们争,可能下场比欣嫔还要惨。”裁云话说到这里,三人也不敢再劝。
裁云兀自喝了杯茶,问道:“剪桐已经到悠然宫了吗?”“已经到了,如今在小厨房和佳音一道帮着料理呢,手脚很麻利,就是不太喜欢说话。”
倒也能理解,裁云斟酌着道:“大约也到了立冬节分了吧。”“是啊,还有四五日就到了。”风色回答道。
裁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望着窗外一览无余的景致,心里闷得发慌,眼睛里亦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血丝,看起来十分憔悴,她想了又想,若是立冬那天有雪,自己便与宁帝直言,若是没有……那便在小雪那日让黄常在在宁帝面前表现一二,然后再巧妙地提出静养。
因为存着静养的心思,所以她对宁帝有些冷淡,倒不像是容婉仪那般天生的疏离,是可以地拉远两人间的距离,让宁帝都察觉到了裁云最近的不同。
他蹙着眉尖,立在悠然宫窗前,手中握着的是裁云最喜欢的珊瑚手链,想着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裁云,心里波澜,“女人心海底针……实在是一眼望不清啊。”
他大约能够猜到一二分裁云的玲珑心思,却看不透,更何况他是帝王,怎么能为人折腰,所以只是装作没有发生一般。
好容易到了立冬那日,因宁帝昨晚宿在养心殿,所以裁云也颇为自得,她起的很早,皇后抱病,她也不用去请安,只是低垂着眸子,坐在美人塌上,心里也是波澜万千。
顾乐见她如此,未免有些担心,“娘娘,今日是怎么了?”“今天是否没有雪?”裁云答非所问,顾乐眉头皱了皱,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呢,今日不仅没雪,还有璨璨的太阳呢。”
裁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顾乐更是一头雾水,“娘娘自打欣嫔去了之后便是如此,奴婢心里很是担心呢,若不然请王太医来看看,到底对身子不好。”
裁云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摇了摇头,拿手帕子抹了抹手,“不用,心病还须心药医,就算是王太医来了也束手无策,我对自己是最有数的,你不用担心。”顾乐还想要说什么,只听得风色探首进来道:“娘娘,黄常在来了。”
裁云微微颔首,尽量保持浅淡的笑容,“让她进来吧。”风色应了一声,回头请黄常在进来,只见她一身杏红色对襟花影衫,下是奶黄襦裙,又披着小锦鼠坎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生机勃勃,让人欢喜。
裁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道:“妹妹来看我吗?”黄常在将手炉递给旁边的侍女,坐在裁云身边,面露忧虑之色,“姐姐,你面色怎么这么憔悴,手也冰凉。”裁云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大约是心神不宁,不过总觉得身子疲乏得很,所以愈发难过。”
黄常在听了一时蹙眉,对顾乐几个宫女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逸姐姐说几句话。”几人面面相觑,也就退下,裁云不解,疑惑道:“怎么了?”黄常在压低了声音,表情有些诡秘,“我看姐姐这境况,竟像是被扎了小人一般,若不然无病无灾,怎么会心神不宁,又乏累不堪。”
裁云听了骇了一跳,眨了眨眼睛,“我竟忘了,只以为是自己心绪不宁,才落得这个下场,如今你说来,我竟觉得有些像,而且——”黄常在低声道:“而且怎么了?”
裁云指了指自己后颈,“这里经常无缘无故地疼痛,原本以为是太过乏累。”两人皆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黄常在握着裁云的手做安慰,“姐姐,这件事要不然还是与皇上,皇后娘娘说说吧,就算是没有也图个安心,更何况以我们的手段应当是查不出来的,可不能因为这件事,累怠了自己。”
裁云犹豫很久,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两人直接去了养心殿见宁帝。
宁帝原本就奇怪裁云最近莫名其妙的冷淡和疏离,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懒怠,如今若是黄常在所说属实,那害人之人的用心实在可怕,让裁云慢慢消亡了活力热情,自己也慢慢厌倦了她,那人的目的岂不就是达到了?
宁帝震怒,几乎是立刻让皇后调查,又好言安慰了裁云,让裁云稍稍安心。
大约是两天功夫,便在原先郑贵人的长乐宫寻到了端倪,原来郑贵人被打入冷宫后,她的宫女都还留在原来的宫中等着发配,谁知道宫里有个叫杏瑶的宫女,是郑贵人的亲表妹,入宫陪着郑贵人,郑贵人一入冷宫,她的荣华富贵就此终结,自然对裁云愈发愤恨。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了这个巧宗,用巫蛊之术复仇,裁云不妨,当时风色为她求的护身符她又亲手送给了福嫔,便邪魔进体,尤其是去九常小巷见了楚柔歌之后。
九常小巷原本是宫里怨女聚集之地,其中阴魂不散之处格外渗人。在那日去了之后裁云偶然间沾染了邪祟,再加上杏瑶的巫蛊之术,便开始心绪不宁,幸而黄常在敏锐,发现的早,若不然恐怕到了最后也无法收场,更会伤及身子。
宁帝见裁云果然憔悴,身子还愈发瘦弱,怒火中烧,一气之下赐了杏瑶杖毙,而郑贵人也因为她表妹的罪过也被宁帝迁怒,贬为庶人,打入慎行司,一生不得出。
事情原本也就这么过了,裁云拿到了杏瑶诅咒自己时用的布偶,上边写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小人狰狞可怕,裁云心道:这劳什子凶狠如斯,怎么会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