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是妹妹疏忽了。”陆之柔对裁云有莫名其妙的恶意,只不过裁云也是如此,只能说两人脾气性情都不太对盘吧,裁云还没来得及接话,陆之柔紧接着道:“不过姐姐最近很少能够遇到皇上吧,还是由妹妹转告吧,想必皇上一定会答应的呢。”
裁云咬了咬唇,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只是抿了抿唇,“那就多谢妹妹了。”
顾乐站在裁云身后几欲发作,终究是忍了下来,陆之柔得意洋洋地离开,裁云却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去送送……宜贵人。”她极力控制着情绪,也不知陆之柔看没看出来自己的狼狈和窘迫。
风色送陆之柔出去,顾乐小心翼翼地看着裁云,只见她低着头,双腿蜷缩在一起,肩膀微微耸动,裁云哭了,她在入宫之后不管是被明贵姬羞辱,或是其他,裁云从来没有这么委屈地哭过,这是第一次。
“娘娘。”
裁云轻轻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眼眶微红,“我没事。”
只不过委屈而已,也怪她自己,入宫以来宁帝护着,太后也喜欢,还有几个知心的朋友,便以为宫里便是如此,可是这时候才幡然醒悟,这后宫从来就不是顺风顺水的,即使她身上还怀着宁帝的骨肉,宠爱却如同流沙一般缓缓流走。
她抓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帝给予另一个女人三千宠爱。
裁云正准备回屋,却见宁帝,婉贤妃,明贵姬等人一同进来,宁帝脸上表情晦暗难明,嘴唇紧紧抿着,明贵姬也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裁云心里有些微微惶恐,站起身来弯腰跪下,“臣妾参见皇上,明贵姬。”但她最近什么事也没做,就算是东窗事发,也不关她的事。
尽管如此想着,裁云心里依旧是惴惴不安。
宁帝没有扶她,只是冷冷地道:“起身,进屋。”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一声,裁云最近虽然无宠,但是也没有犯错,一时间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诺诺地跟着几人进了内殿,刚进去婉贤妃便厉声呵斥道:“大胆逸顺仪,速速跪下。”
裁云被吓了一跳,婉贤妃甚少如此严厉,连忙跪下,宁帝定定地看着裁云,嘴唇微微发青,“逸顺仪,朕听说你与乐师陆结愁关系匪浅,是这样吗?”殿内气氛很是紧张,裁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陆结愁?
“为什么不说话?”宁帝的声音高高在上,恐惧和不安让她一阵眩晕,几乎听不清宁帝的声音,光洁的额头上也沁出豆大的汗珠,声音也带了点颤抖。
“臣妾没有……臣妾与陆乐师只见过两面,也只是客气寒暄,并没有其他关系。”裁云膝盖有些发冷,沉重的身子令她微微发抖,平常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羞辱,怀疑,冷待,可如今竟一天都尝遍了。
裁云不敢抬头,手里已然全是冷汗。
“哦?明贵姬,你指证逸顺仪的证据拿出来,给她看看。”裁云抬起头,看向宁帝,有些不敢相信,宁帝宁愿相信明贵姬的话,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吗?还真是帝王心难测,喜欢的时候字字珠玑,爱如瑰宝,不喜欢的时候便弃如敝履,样样得罪。
明贵姬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裁云,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一男一女两人上来,女的样貌普通,宫女服饰,男的年纪稍长,着粗布衣裳,裁云皱了皱眉,这两个人她都不认识啊。
明贵姬很是严肃地道:“逸顺仪不认识这两人吗?”
裁云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道:“臣妾不认识。”
明贵姬看向宁帝,“这两人一个是洒扫花径的宫女,那日臣妾去散步,正好听见她在和其他宫女议论,说是逸顺仪和那位生得极俊俏的乐师站在风口里说话,举止非常暧昧。”裁云想起那日自己遇到陆结愁去养心殿,在花园和他说了一会话,还看到了一个人影,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
宁帝看向裁云,“逸顺仪说说怎么回事?”
“臣妾之前听了陆乐师的曲子觉得很好听,就和他多说了两句。”
明贵姬嘲讽一笑,“多说了两句而已吗?我们平常的妃嫔遇到外男躲着还来不及呢,即使路上遇到了也就点点头算了,逸顺仪怀着身子,站在冷风口里和外男说了那么久的话,难道这是正常的事吗?”
裁云一时无语,宁帝脸色愈发不好看。
明贵姬又指了指那男人,“逸顺仪还是不认识是吗?”她笑了一声,让那男人带上渔夫的帽子,裁云睁大了眼睛,这不是……陆结愁乘船而来之时的船夫吗?
“现在认识了吧。”裁云百口莫辩,虽然这都是事实,可她真的没有做过不守女德的事情,但如今证据摆在面前,她只看宁帝信不信任了。
“这是行宫里的渔夫,臣妾怀疑逸顺仪和陆乐师,便让人跟踪了陆乐师,后来找到了这位渔夫,他说曾驾船载陆乐师过来,却没想到是和逸顺仪私会。”明贵姬很是得意,这些把柄在手,她这次定能治裁云于死地。
宁帝神情愈发冷淡,最后瞧着裁云的目光如同看陌生人一般,没有丝毫情绪,“什么时候?”
渔夫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昨天晚上。”
裁云微微闭上了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些发冷,因为汗湿又被冷风一吹,几乎半死,“臣妾没有,臣妾昨晚只是碰巧出去透风,陆乐师有可能是在游湖,正好碰到了臣妾而已。”
宁帝怒极反笑,“透风?逸顺仪怀着身子,半夜出去透风吗?”
裁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事情确实是如此。
明贵姬似乎知道更多内幕一般,“若是逸顺仪还不承认,便让人搜搜如何?臣妾听渔夫所说,陆乐师还为顺仪披了自己的披风呢,若是只见了两面,便会照顾娘娘到如此?”
裁云看向顾乐,顾乐果然自责地低下头,裁云知道那披风还没有送回去。
她浑身无力,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脸上的汗水几乎没有断过,“臣妾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事实就是臣妾和陆乐师没有一点关系,皇上你相信臣妾好不好?”裁云眸子中带了些恳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