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妍被床头的电话铃声吵醒。在陌生的环境里她比平时更难入睡，接近六点才睡着，现在还不到七点，统共睡了不到一小时。
电话那边传来林熠华的声音：“小蜗牛，收拾东西，十分钟后下楼，我们回恒阳。”
“那个，不是要……”顾曦妍想说不是要在凤都开会吗？
林熠华打断她：“车上说，现在按我说的做。”然后不再给顾曦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曦妍爬起来，揉了揉发涨的额角，强睁着惺忪的睡眼换衣服。
刷牙时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青色的眼圈儿，顾曦妍不禁想：自从给这个林部长当了秘书，真是越来越惨，在家时还能睡两个钟头，到了这里只给睡四十分钟。昨天还说要住三天，白天让自己在酒店睡觉，今天一大早的又要回去。这个林慕华，他是老天派来故意折磨自己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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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顾曦妍满腹的怨念却因林熠华一句话变得无影无踪。
林熠华说：“陈可儿死了。”
惊讶之后，顾曦妍迅速开始猜想：“怎么死的？会不会是指使她盗窃尼泊尔项目资料的人见她有可能败露，杀了她灭口？或者是她那个幕后情人？或者是她加入了你说的那种商业间谍组织，被组织给除掉了？或者……”
林熠华向她看了看：“已经完全不结巴了，口齿流利，思路也清晰。”
顾曦妍下意识地捂了捂嘴。
林熠华转回头，看向前方：“现在说这些也只是猜测，我们要尽快回去看看情况。你说的那些都有可能，但可能性不是很大。如果陈可儿背后有人指使，并察觉到有人已经在怀疑她，他们完全可以动用其它手段让陈去顶罪，直接灭口有点儿不合情理。商业犯罪的罪名不大，最多判几年，用钱、用她家人的安全都可以牵制她，让她不开口，不至于用做得这样极端。至于那个男人……”林熠华的眼前闪过那个有些熟悉的侧影，“他们的关系应该存在很久了，而且很稳定。不排除情杀，如果是那个男人动的手，他们之间一定出现了什么突发的，重大的问题。”
说完林熠华从车里拿出一个白色电话，不是他平时用的那一部。拨通一个号码，简单地交待了一句：“帮我搞到陈可儿死亡案的全部资料。”
那边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只要警方立案后用电脑存档，我会弄到案情记录尽快给你发过去。”
“谢了。”林熠华挂断。
一边的妍偷偷向他手机上瞄了一眼，上面竟然没有任何号码显示——和自己经常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一样。
“我们等消息。”林熠华说，侧头看了顾曦妍一眼，又道，“你先休息一下，回到恒阳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说了两次“我们”，说得自然而顺畅；他打那个神秘电话时完全没有避开自己的意思，他，是真的在把自己当成“自己人”，当成他的搭档……
顾曦妍靠在椅背上，侧过头注视专注开车的男子。
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那立体的五官、分明的棱角、灿若星辰的眸子、倔强抿起的唇角……突然感觉这个男人身上再无一丝纨绔之气，更像个年轻英俊的警官带着自己的助手去办某件大案。冷峻而镇静、自信且深沉。
那一刻，顾曦妍竟觉得在他身边很安全，又好像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一定会让真相大白、让事实浮出水面。
在座椅上蜷了蜷身体，困意很快侵来，迷迷糊糊的曦妍又撑起眼向男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阳光透过前车窗的玻璃，打在那张英俊的面孔上。明明二十五六岁了，此时看来却清透得犹如十七岁的少年，浓密的睫毛仿佛也会在初秋的阳光中颤抖。那种踏实的感觉更清晰了，平日里风流倜傥的男子，认真专注起来，看上去真的是坚毅而冷静，甚至有一点儿，阳光般的圣洁。
心里越发安稳，像被阳光照着般，好似再不会有那些让人恐惧的黑暗了……
顾曦妍弯了弯唇角，睡着了。
听着身畔平稳的呼吸声，林熠华放缓车速，将车子停在路边。
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指尖，男子的动作停了一下，手指有片刻的流连。
看向那张素白的小脸儿，既不美艳也不娇俏，没有了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点饰，她显得那样平凡而苍白；一只腿压在另一只腿上、双手交叠搭在胸前、身子微蜷着，样子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
林曦华摇摇头，怎么会对这只小蜗牛忽然产生那样怪异的感觉？或许，真的应该去老妈那儿走走，哪怕像以前一样只是找个“形式女友” ……男人的身边只有“伙伴”没有“女伴”果然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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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熠华叫醒时，已到了星云大厦楼下。这一觉，睡得可真沉。
等不及去地下停车场，林熠华将车子停在大楼门前临时停车位。
依旧是绅士地为女士打开车门，林熠华声音很是急迫：“董事长芳总他们都在楼上，警方来询问情况了，我们快些上去，应该还来得及多了解一些案情。”
顾曦妍答应了一声，急忙下车。双脚刚刚沾到地面，却突地传来如针刺般的疼感。“呀”了一声，身子一斜，几乎摔倒。
林熠华快速扶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脚疼……可能是刚刚睡时压到了，麻，动不了。”顾曦妍试图活动下双腿，让血液加速流动，可麻而疼的感觉却没有半丝缓解。
“我扶你上去。”熠少挽起女孩儿的胳膊往前走。
顾曦妍走得极慢，嘴里不住发出“咝咝”声。
熠少皱了皱眉，忽然一弯腰，在顾曦妍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快速将她拦腰抱起，大在步向星光大厦楼内走去。
忽然的惊讶、惊吓、惊恐之后，女孩儿在他怀里挣扎：“你……你……你……”一紧张，便又结巴了。
“你什么？”男子的凤眸向她一扫，带出几分强制的威仪感，“以你这只蜗牛的速度，等我们到了楼上警察都走光了！别动！”
顾曦妍咬了咬嘴唇，别过头去。
目光所及刚好看到前台处，宋艾艾、王楠、黎遥等几个女员工满脸惊讶地呆立原地，她们脸上的神情，真好像是看见一只鬼，从她们身前，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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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华抱着个人完全没有压力，气不喘心不跳，边走还边说：“谁让你睡那么沉，以后睡觉不要用那样的姿势，不可以压着腿。你一个女孩子，睡觉的姿势怎么那么难看，一点儿都不淑女。”
走到总裁专用电梯前，熠少按键，迈开长腿就走了进去。
低头看了看怀里女孩儿大张着的如麋鹿般带着怯意的眼，熠少抽出一只手将她的头往怀里一按：“闭眼！”
顾曦妍的整张面孔被埋入他怀里。
没有那种令人讨厌的香水味儿，却有另一种味道瞬间将她包裹。干净清爽又有种热热的温度，那味道不难闻，却让人有种十分怪奇的反应，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心跳得发慌，手心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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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入电梯很久，王楠才喃喃地道：“我，看到了什么？我在做梦，我一定还没醒。”
宋艾艾用同样如梦呓般的声音说：“熠少，他，竟然抱着那个怪物、那个白痴、那个自动签字机……”
黎遥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我就说是近水楼台吧，很多秘书都和BOSS……”
宋艾艾发出一声惨嚎：“受不了了！我要辞职！我爱的人竟然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只怪物！啊啊啊！”
王楠也叫：“熠少刚刚还说，他们……睡在一起了……我的男神，就这样被糟蹋了！那只怪物，太可恨了！我也要辞，艾艾，我们一起走，离开这个伤心地！”
黎遥抓住两人的手：“冷静，冷静！艾艾、楠楠，我们不能就这样便宜那个怪物，一定要把熠少从她的魔掌里解救出来。她一定是用了什么诡计勾引了熠少，竟然敢睡我男神，竟然……哇……”黎遥说着说着，哇地哭了。
宋艾艾抱住黎遥，反过来安慰她：“遥遥，不哭，我们要坚强！我们不能倒下，不然还有谁能把熠少从那个怪物那里救出来！”
黎遥边哭边点头。
王楠伸出手，抱住两人：“还有我，我们一起努力，团结公司里那些喜欢熠少的姐妹，一起把那个怪物从熠少身边赶出去！”
其它两人含泪点头。
曲静在一边默默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到底是年轻啊，这么容易激动……”
低下头，看了看手机上偷拍的莫菲的照片，曲静的双眼立刻变得亮晶晶地，神色也变得迷离起来。
对着那张英俊冷漠的面孔，曲静喃喃地道：“还是莫部长好，冷傲美，而且身边从来都没有那些花花草草，干净又单纯……”
一转头，却看到另外三女目光愤然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