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画戟穿胸而过，直接将绿娆从地面上挑了起来，身上碧绿色的罗裙瞬间就被血染透。
她的眼睛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后面的南雁北，她从那个男人的眼睛里看见了震惊，却没有看见不舍，一瞬间心真正的死了。
“大胡子，我知道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可是，可是我到底还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样子。我，我不想像无双一样，到，到最后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什么样子。”
南雁北怔怔的看着她，半响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绿娆终究是等不住的，含笑着闭上了眼睛，那眼角在眼睛闭上的一瞬间滚落下一颗温热的泪。
南雁北眸子一闪，闪电般的朝尸首扑过去，而后一把抓住她的尸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玉璃这才反应过来，对了，龙珠。
地面上斑驳的血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事情。
“战神秦戟果然是名不虚传！”
秦晋之冷冷的看着面具人：“我该做的做了，那么你说的——”
“放心，我素来说到做到。”面具人话毕大手一挥，那株血莲就从地面上消失了。
秦晋之看着面具人的眼：“就算你藏头露尾我也知道你是谁，若是你敢骗我，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上黄泉下碧落，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话毕，九天画戟在地上一撞，他的脚底下就露出一道一米多宽的裂缝 ，而后他便从那裂缝里跳了下去，那个面具人紧随其后。玉璃却没有能跟上去，她才刚刚靠近那道裂缝，身后就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她扯了回来。
该死的，为什么秦晋之和昊天可以，她就不可以？
冰雪城的某一处，有一处冰晶雕刻的宫殿，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勾陈盘腿坐在大殿之内的冰床之上，怀里抱着的俨然就是沉睡不醒的玉璃。不远处，有一只雪白色的大鸟卧在那里奄奄一息，身上的毛凸了大半。
勾陈看了一眼玉璃之后又将目光放在了那凸毛的大鸟身上。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怎么样才能让她醒过来？”
那凸毛的鸟有气无力的开了口，声音极度尖锐态度集齐嚣张：“来呀来呀，来弄死我啊！”
勾陈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一抬，一团火焰就丢了过去，那鸟嗷的一声带着火就朝他扑过来。
“我跟你同归于尽！”
勾陈一巴掌扫过去，那鸟连他的边都没有挨上就被击飞了出去。
身上为数不多的几根毛瞬间就起了火，它在地上扑腾扑腾的滚冷几遍，火才被寒冰熄灭。
有气无力的大叫几声：“特么的，没完没了了？你问我问问鬼去？我特么又不是万能的，要是我还能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出不去？”
勾陈的眸子突然就闭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抱着玉璃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那股漩涡将他和玉璃弄到了冰雪城，然后他醒了玉璃却一直都没有能醒来。
已经两日了，连冰雪鸟都不知道缘故，他还有什么留在此地的必要。
他前脚刚刚出城门，地上那凸毛的大鸟一骨碌就爬起来冲了出去：“喂，等等，等等。”它决定了，它得跟着这个男人，说不定能出了这鬼地方，去传说中的梧桐岭看一眼。
勾陈出了城，一路向北，行了半日眼前依旧是起伏的冰山雪岭。
而后他便敏锐的察觉到地上斑驳的红色。
天上并不是一直在落雪，地面上却没有融化的痕迹，那血显然不是刚刚滴下来的，上面已经结了一层冻。
他俯身看了一眼，而后抱着玉璃继续上路，这次是寻着血迹驾云而去。
很快，他就找到了先前几人交手的地方，地上裂开的缝隙已经再次冻结，但是细看还是能看见些许痕迹，地面上是横七竖八断裂的冰柱。
他看了一眼之后顺着来路快速朝南边追了过去。
南雁北带着绿娆片刻也不敢停留，踏着铁剑快速朝前掠去。
九垣这个地方实在是奇妙 ，每一个地方都自成一个世界，还广阔无垠。
他一口气不知道行了多远，山那边还是山，四周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感觉不到半点生气之后他才停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雪地上，俯身看着怀里的女子。
身子已经冰冷了，认识了一千多年，他是第一次离绿娆这么近。
望海楼的那些年，他总是能感觉到来自这个女子关切的目光，那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他其实是懂的，只是他不能回应也给予不了所以才假装不懂。
她身上那绿色的罗裙被血染红了一大片，纤细的腰已经变得僵硬。被九天画戟刺穿，她甚至于连原型都回不去了。
龙妍月尚且能葬于蟠龙台，可是她却不能了。
怀里的人一点点的变得轻盈模糊起来，而后又一点点融进漫天的冰雪之中，只留下一颗雪白的珠子在半空中。
南雁北抬手，那颗珠子却没有到他手里去，而是突然间就朝北飞去。
他大惊，提剑就追了上去。
他已经弄丢了绿娆，不能将她留下的龙珠也弄丢了。否则有一日见到了公子，他该如何交代？
他的速度足够快，可是龙珠却更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远处飘去。
勾陈带着玉璃按着些许踪迹一路南寻，却不想半路远远的就感应到了一股子强大的生命气息，而后便见一颗雪白的珠子朝自己这边飞了过来。
他还来不及伸手，怀里的玉璃突然就飘了出去，而后那珠子就没入玉璃的身体里。
还在四处游荡的玉璃突然又被吸，身后一股子巨大的力量直接拽着她不断的后退，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停下来了，身体一阵剧痛。
等等，剧痛？她居然能感觉到痛了？
猛然睁开眼睛，却不想自己居然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大叫一声，然而还是不受控制的朝下落去。
预想之中的冰冷和疼痛并没有，她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抬眼便与勾陈的眸子对上，而后她的眼睛就红了。
“勾陈哥哥，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了南雁北，晋之，无双，阿娆，还有昊天。我梦见无双死了，梦见晋之疯了，梦见，梦见他杀了阿娆。”
勾陈的手一僵，半响才开口道：“怎么会，你不过是睡着了，做梦了而已。梦里的事情都不是真的。”
玉璃看着他，见他的神情不似作假，而后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从他怀里才刚刚站稳，不远处一个黑影便冲了过来。
两个人同时一侧，南雁北便冲出去了好远，而后才又折身返回来。
“雁北，你真的在这里？”玉璃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南雁北看着她，黑乎乎的大胡子显得脸阴沉沉的，深邃的眸子带着猩红的血丝，声音沙哑的开口道：“你可看见绿娆了？”
玉璃脑子里像是炸开一样：“你说什么？”
“我说阿娆，公子可看见了，我追了了一路都没有追上她。”
玉璃的眸子从他的脸上游弋到他的身上，虽然是黑衣，却依旧难掩身上的血渍，能让他身上染血，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极艰辛的厮杀。
她一下子就想到那场梦，梦里绿娆死了，南雁北带着她逃了。
玉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腰间那片血渍，喃喃道：“阿娆？你说的是她？”
南雁北闭上眼睛：“对，就是阿娆，一颗雪白的珠子。”
珠子？龙珠么？
玉璃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那无双呢？阿娆变成了龙珠，无双呢？”
南雁北踉跄着退后几步，每说一个字都极其艰难：“无双，无双她死了，她想护着晋之，想护着我和绿娆，她谁都想护着，却忘了她自己。”
无双的血染红了冰川，而后化为一朵血莲。
乾坤伞发出万千神光，神光刺向昊天，谁想到会被昊天反噬，那金针直接刺穿了无双的身体。当真是千疮百孔，浑身都让血染透了。
玉璃闻言突然松开手，素袖一展便朝他身后飘去。
昊天，这个骗子，他就是个骗子。
什么龙珠，什么天道，都是他的谎言罢了。若不是谎言，他又怎么会欺骗勾陈，顺便再骗过自己出现在九垣。他怕是早就知道龙珠在何处，早就知道嘲风和睚眦尚在，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九垣，他就是专门在这里候着的。
按着梦里的记忆，她找到了，找到了梦里几人与昊天交手的地方。
不，其实梦里她还真没看见昊天动手，但是他就是杀了无双和绿娆的凶手。
尤其是无双，她本就与龙族无关，是自己连累了她。
此仇不报，她如何对得起无双一片赤诚相待。
身在半空之中，抬手对着地面重重一击，一如秦晋之的九天画戟，在冰川上面生生砸开一道一米多宽的裂缝，她几乎是想都没想，从半空中纵身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