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浩源孤独梦前缘
季浩源确信自己在思念夏曦瑶。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久久不能入睡。
“哎——”他叹了一口气，披上衣服坐在阳台上看星星。他控制住自己长时间没有去找她，可是并没有产生心静的感觉，反而是抓心抓肺的难受。他发现自己少有的如此焦躁，在晚夏的夜里吹着凉风却不能纾解心中的躁动，以及身体上的。这毕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人生来就有的。他拿手指敲着桌子，心思却突然跑了。
为什么她都不来找他呢？难道她一点也不想他么？当真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啊，竟都是他主动找她。
她是不很忙呢？过几天就是秋收季节了，所以这几天都是在忙着准备么？或者，她又接了刺绣的活计，正在家中忙着赶工？
季浩源抬头，看到繁星密布的夜空，心中开阔舒畅。不知道他死去之后会不会到其中一颗星球，到另一个世界转世投胎。就在他的胡思乱想中，睡梦席卷了他。
……
天空明净，无数星星堆积在黑蓝色的远方，美丽凌乱的让人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山丘下边坐着一个白衣少年，他正盯着对面的小怪物，大眼对小眼。
“小家伙，你还有什么事么？”
对面的九尾白狐将果子推到他面前，继续端正坐好，九条尾巴在身后轻轻动了一下，然后铺在地面上不动了。她的眼睛滴溜溜圆，专注真诚地看着他。
“若是想修炼出人形，你这样讨好我显然是不够的。”他咬开一颗果子，然后伸出手搔搔它的下巴，对面的小狐狸将头缩走。他轻笑两声，然后躺倒睡觉。
白色的九尾狐坐在他旁边，见他闭上双眼，着急的将尾巴竖起来来回摇晃。见他吃了自己的东西什么表示都没有还能安稳入睡，小狐狸甚至有点生气，故意在他身边拨弄石块发出恼人的声音。
躺着的人翻了个身，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笑了。
……
季浩源也笑了，又聪明又蠢的小狐狸。
一觉睡到天亮，早上的凉风将他吹醒。
神奇的梦，大概是最近又看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神话书的原因？他没有多想，反正自己做各种奇怪的梦已经够多了。或许这就是上天给的公平吧，让他有过目不忘的脑子，也让他承受梦境现实分不清楚的痛苦。
收拾好东西之后下楼吃早餐，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医学书转移到朝夕会去了，若是放在家里，他觉得出去玩一天回来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不然今天去见一下夏曦瑶？往嘴里放了一片面包，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着，这表明他心里正在思考和纠结。
只是吃过早饭之后他还是在跟自己做斗争。继续远离她或者今天去找她一次，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选择前者，可是情感已经将他折磨的不像样子了。
邓元函自然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心不在焉，可是却没有像普通的母亲那样为儿子忧心，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在旁边默默观察。瞧瞧，他们家温和有礼几乎不知道烦恼的小公子现在就如同堕入情网的男人，孤单的坐在阴影里，一会儿皱皱眉头，一会儿弯弯嘴角。真有趣啊。其实大家应该要理解这样一个天才的母亲，毕竟很多时候面对着这样的孩子都会有一种无力感，所以当他走下神坛之后，唔，心情顿时就好了呢。
不过季浩源没有为这件事纠结一上午，因为夏曦瑶破天荒来找他了。
“来了，有什么事么？”他走上前问。
她没想到他就坐在客厅里面，一进门就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热流。
“夫人好。”夏曦瑶先是跟邓元函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转过头跟季浩源说话，“我记得要帮你重新编玉佩上的络子。”
“啊，哦，我想起来了。”季浩源将自己身上的玉佩解下来。
邓元函笑了笑，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叫了林妈跟她一同出去：“你们先在这里聊，我去看看我那些花儿开得怎么样了，想着怎么也要待到中午回来吃午饭的时候。”
“是，夫人。”夏曦瑶恭敬应答。
“不用这么拘谨，啊。”邓元函走过她，拍拍她的手背，然后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出去了。她可是很开明很聪明的，才不会坐在这里干扰两个孩子谈心说爱呢。
“来沙发上坐着吧。”
“恩。”
夏曦瑶打了一会儿络子，然后开口：“昨天我们家隔壁的张氏被夫家休了。你应该还记得她吧？以前也跟我们一起玩的，嫁人之后就不怎么接触了。”
“我记得。不过，是因为什么呢？”他对那个女孩子的印象不是特别好，但是这个时候被人休弃意味着什么他也都明白，况且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若是没有怜悯之心，那么就与禽兽无异了。
“张婆婆说她勾引公公，可是她说是他公公强迫她的。”她顿了顿，继续说，“虽然她未婚先孕，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她，但是我还是更认同第二种说法。”
“恩？为什么？”
“你会选择一个三十岁风韵正盛的女人还是一个，额，五十多岁身体发福或者干瘦的老女人？”
“额，我想我两个应该都不会去选。”季浩源用手碰了一下额头，“事实上，曦瑶，用外表来判断一个人实在是有失偏颇，甚至是，有失水准的。”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你，毕竟你应该不怎么在意这一点。”夏曦瑶挥挥手，“你知道的，一般人都会选择前者。寻常人都是这种德行的，甚至动物都是看外貌的的。”
“事实上，曦瑶，动物比较倾向于生殖选择。也就是说，选择对他们繁育后代有好处的。”
“额，你不是跟我说过，什么孔雀开屏吸引雌性么？”
“首先，孔雀不一定只是在求偶的时候开屏，那也是他们做出战斗防御的姿态；其次，孔雀求偶不仅需要开屏，还需要跳舞，这可不仅仅是外表问题，体现的是雄性的能力；最后，你不能用孔雀这样一个例子来解释所有。”
“啊哦，我知道了。”夏曦瑶举手投降，“但是无论怎样，张氏的公公是怎么都比不上他丈夫的吧，可能，她公公不打她？”
“每一个人都有他吸引别人的地方。”
“我刚刚发现一个问题，”夏曦瑶歪过头，“其实，我真正想跟你说的并不是这个，我们两个人彻底把话题跑偏了。”
季浩源也笑了，两个人总是会越说越远，最后能够回到原来的话题也是不容易。
“她，昨天针对我了，让我觉得很讨厌。”她叹了口气，“关于她对我的指责，我一条也不接受。在她说完之后，我甚至觉得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咎由自取。她想要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孩子，可是她自己却不是一个好妻子和好母亲。”
“怎么说？”
夏曦瑶于是经昨天的事情想想细细的说了一遍，还做了补充：“自从她每天嘴里除了男人男人就是像我妈她们一样幻想成亲生孩子之后，就变得不可理喻了。关键是，更高级，幻想自己不小心被某个长得又帅又有钱的男人的车撞到，然后那个男人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她甚至连自己的小弟弟都不照顾，还想着生个听话聪明的孩子。我真的，真的无法理解她。”
“没什么不可理解的，人的生活环境不一样，当然就会形成不同的价值观念。”季浩源一边说一边起身从柜子里面拿出各类小点心放在桌子上，“吃吧。你现在的立场觉得她不可理喻，可是同样的，她也认为你不谈男人不谈成亲不谈孩子是不正常的，是不负责任的。你知道的，他们认为人生最大的意义是应该通过繁殖养育后代，其实，这也是动物们生存的意义。”
“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繁殖养育后代？可是我们应该养育优秀的，在保证自己能够养育的条件下，不能在没准备好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
“曦瑶，不是这样的。你觉得什么是优秀呢？况且，等你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只能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是的是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但是只想着不劳而获而且不肯面对现实还把自己的不幸推到别人身上，就是让我无法接受的了。听到她昨天的那些话，我很生气。这个就是你把别人当朋友，别人却把你当敌人。”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季浩源摸摸她的头，“你不要总想着这件事了，事实上跟你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不是？我觉得那个女孩子起先是过于乐观而且不了解这个世界了，让她遭受一点挫折或许会明白很多东西。她的家庭环境一定很大的大的影响，她自己自然也是有问题的。可是，跟你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你用不着愧疚。”
“是，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她没有跟季浩源提过她内心愧疚，可是他就是能看出来，“但是你知道么，跟我有关，而且她又那么惨。我不知道，我真的很难受。我现在也不像小时候那样跟男孩子扎堆地一起玩了，或许，我还是做得有点出格。如果没有我，她会不会就不会这个样子了？我难道不是她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之一么？”
“不是的，她这个样子是因为前世做了太多坏事，因果报应。你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所以才会比她幸福。所以，你只要继续做好事就可以了。”
“佛教里面的？”夏曦瑶之前不太相信他是一个佛教徒的，因为，他没有出家……
“是。”
“好了，给你。”夏曦瑶在说话间就把络子打好了，“跟你说完，感觉不错，我先回去了。”
“好。”
夏曦瑶心想，果然还是宁鸢儿会安慰人啊，她绝对会比当事人还愤恨，将那个人骂得狗血喷头到当事人都看不下去。季浩源，了解她，也很理智。可是人嘛，有时候什么道理都明白，就是需要点情感支持啊。
其实，有些方面，季浩源也是比不上蓝雪臣的。虽然大多数时候，蓝雪臣热情奔放感情外溢的个性会把她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