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拓是您的朋友?!”夏曦瑶没想到,一炸竟然炸出了实锤,这可怎么办,希望自己待会儿能够把所有的谎全部都圆回去。
“您不会不知道吧,在北方攻破了蓝元帅大军的正是泽拓,他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只是不知道,他竟然还会是你姐姐的丈夫,不知道这位小姐的姐姐是谁?”
“我姐姐是宁鸢儿,不知道您是否认识,她虽然不是我的亲姐姐,我们却也是因为一起长大,所以有如同亲姐妹的情分。前几年她给我来信的时候,提到说自己与泽拓是定了亲的,所以,我应该叫泽拓一声姐夫,不是么?”她这些话全部都是真实的,只除了一点,知道宁鸢儿与泽拓之间的关系,是蓝元帅,他们调查内奸,将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元丰点点头,他还记得宁鸢儿的。自从宁鸢儿和泽拓在一起之后,自己虽然表面上一点都不在乎,这心里却还是觉得,十分难过。自己什么都比不上泽拓,无论是学校中的事情还是受别人的喜爱程度亦或是家世,甚至最后连有好感的女孩子,都喜欢上了他。元丰一直不懂,为什么泽拓对她们的态度那样差,她们还是会喜欢他。
“那我姐姐呢?”夏曦瑶问,既然宁鸢儿和泽拓没有结婚,那么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姐姐,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家无缘无故搬家了,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人了,据说她父亲在搬家的当天晚上就死了。”
夏曦瑶想到几年前的事情,心中难过,不知道宁鸢儿在那个时候有多么凄苦。可是自己也知道,她是没有一点办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痛苦,就算是你能够给她一点怜惜,却也没有办法彻底将她改变。
被元丰强制挽留,夏曦瑶没有办法,她怕自己再走的话会被人一枪给崩了。只是她依旧担心在地窖中的那些人,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心情该有多惊恐。
外面的月亮很圆,天气却有点冷,夏曦瑶这才想到,其实,秋天已经快要来了啊。南方的夏天总是要长一点,所以总会给人一种错觉,这世界的温暖很多。
泽拓很快就和元丰回合了,大军攻向沉瓷市,这里却没有人抵抗。军队都已经撤走了,这里没有人守护了。
夏曦瑶只觉得,自己这一次回来,街上的人少了许多,不像是往日的沉瓷市那样繁华热闹。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的时候,数以千计的百姓都涌上火车站,这里面有许许多多都是居住在租界的外国人,他们想要逃离沉瓷市,赶紧回家。
维洛人占领沉瓷市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沉瓷市有名声有威望的人,苏睿之就是这样的人其中的一个。
夏曦瑶在到了沉瓷市之后想要离开,她不想再待在元丰身边,他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将她炸得粉身碎骨。好在元丰没有再拦着她,只是让人将她送回了她的住处。夏曦瑶知道,自己这其实也是在接受监视。
她依旧居住在之前住过的那个饭店,那服务生还是之前的服务生。老板是做生意的,谁来都要开门做生意,产业在这里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离开。只是看到是维洛人护送夏曦瑶回来的时候,那服务生的眼神就有点怪怪的了,或许是在想,究竟是为什么两边的人都将她奉为上宾吧。
夏曦瑶想,可能还是霍尔科夫的那个勋章起了作用,因为她这几天去了一趟图书馆,找到了研究论文,提到了温敏帝国人的勋章排列问题。霍尔科夫送给她的这个东西,就像是一个,护身符。
将自己藏在衣服里面的胶卷都取出来放到一个小盒子里面,夏曦瑶想要去找一找容芷。她和苏睿之在一起,之前被带到了维洛人的租界里面。维洛人在占领一个地方之后势必会需要江卓本地人为他们管理,而苏睿之就是这样一个好人选。
打听到容芷所在的地方,夏曦瑶没费什么事就进去了。主要是因为自己身边带着一个穿屎黄色衣服的维洛士兵,有些烦躁,她不喜欢被他跟着,搞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汉奸一样。
容芷也在屋子里面生气,她难以相信苏睿之竟然会去投靠维洛人,见到夏曦瑶,她刚想要张口大骂,却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士兵。
“很感谢您,苏家会有人好好招待您的,我们姊妹二人想要说点话,您一个男人参加不太方便。”夏曦瑶就这样,将那个士兵挡在了外面。
“姐,这是怎么回事啊?”容芷问道。
“别提了,也多亏了我运气好,不然的话,你是根本就看不到我了。”夏曦瑶抱怨了一番,然后将自己手里面的盒子递给容芷,“你能弄到药水么,我要把照片洗出来。”
“这是什么照片?”
“维洛人轰炸真州县城的。他们根本就不顾百姓的死活,真州整个城市就像是地狱一般。”
说起这个,容芷又开始唠叨了:“苏睿之也是,他竟然做了汉奸,我好失望啊,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很正派的人的。”她一边说一边跺脚,既有那种识人不清的恨,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着急。
夏曦瑶安慰她:“苏睿之的事情先放一放,这个世道并不是说对待敌人就一定要针尖对麦芒不死不休的,我听说了苏睿之的发家史,他虽然忠诚,但却也不是那一种不懂得委屈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是?”
“嘘——”夏曦瑶打断她,“这件事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要看之后他的表现了。总之,你自己将自己的位置放明白了就可以。注意,现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满来,要学会装。”
“我不想,对着那群禽兽的脸,我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她泄气一般的坐到凳子上,“我呀,现在就在想,为什么我没有和政府一起撤退到后方呢,至少我不用隐藏自己的真实喜好。”
夏曦瑶笑了笑,然后听到外面有奴仆正在叫容芷。
“你在这里的位置,尴尬么?苏睿之的老婆小妾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大家都不见面的,没什么交集。”
“那就好。”夏曦瑶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她皱眉,心想这老奴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哎呀,容小姐呀,总是找到你了,我一直在喊你你怎么读不吱声的啊?”
容芷心想,我就是不愿意搭理你才不想吱声的。
“你这么急急忙忙找我干什么?”
“苏先生想要让你去参加晚宴。”
容芷一听,脸色更差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种场合难道不应该带自己老婆去么,找我是什么意思?”
夏曦瑶也在一旁听着,眼睛看着那急急慌慌的老奴,她真是一身的戏呢。
“容小姐,这,这不是夫人她病了么,所以来找你。”
“这夫人病了,也是轮不到容芷的,大不了,就没人出面好了。”夏曦瑶终于开口了,“不知道,这让你来叫容芷的,究竟是夫人呢,还是苏睿之呀?”
那老奴不知道夏曦瑶的身份,于是也不敢乱说话,就这样看着她,嗫嚅了两声:“是苏先生想要夫人去的,但是夫人身体抱恙,所以想着来叫容小姐。”
“那可不是你家苏先生的命令,你这假传圣旨的本事倒是强的很。”夏曦瑶笑了一下,然后将要骂人的容芷按在了凳子上面,“你在这里等着,就不要出门了。我去一趟就好,那些人我也认识一个两个的。”
虽然知道夏曦瑶是关心自己的安危,却还是不满:“你去像什么事嘛,你又不是苏睿之的什么人。我去就一定会惹麻烦了么?”
“你呀,”夏曦瑶说了一半,让老奴出去给她准备车子,把她给支出去了,“你也不想想,现在那夫人不去是有什么缘由,指不定是在坑你呢。我去呢,他可是那我一点法子都没有的,因为呀,我既不是苏睿之的什么人,我还是维洛国急于拉拢的对象。”
“他们拉拢你,为什么呀?”
“我被抓到之后,为了保命,告诉他们我是温敏帝国的记者,他们还想着我在报纸上给他们说好话呢。”夏曦瑶压低声音,“还是多亏了霍尔科夫的勋章救了我一命,我现在啊,越来越觉得自己欠他的。”
“你呀,就是马后炮,事后诸葛亮,人在眼前的时候从来都是不去想的,只有等到都结束了才会反复思量。你这样啊,小心单身一辈子。”容芷毫不留情张口就骂,气得夏曦瑶上去拧她的胳膊。
“这才多久没见啊,胆子大了啊,还敢教训起我来了。”
“哎哎哎,疼疼疼,你倒是轻点啊。”容芷惨叫了几声。
“那个,小姐,车已经备好了,现在我们就走吧。”那老奴抻着脖子往屋里面喊,垫着脚就想看看里面两个人都在做些什么。
夏曦瑶跟容芷两个人又疯玩一下,这才走出去。
老奴为她打开车门,看到面前的女孩子纤腰扭动,优雅坐到车里,却隐隐还含着几分媚气,便在心里骂了一句:“狐媚子。”
夏曦瑶是不知道这老奴对自己的骂声了,就算知道了,怕也是不会生气而会抚掌而笑的。这妖精啊狐媚子啊,那里是骂人的话啊,分明就是一群女人在嫉妒,然后愤恨说出来的真相罢了。
车子到了世界饭庄停下了,夏曦瑶瞅着这名字,越发的觉得有趣,国际饭店,世界饭庄,会不会下一次自己就要到宇宙饭馆吃饭了?
她拿了帖子,报了苏睿之的名字,然后就被人领了进去。
苏睿之见到她,大吃一惊,然后脑子里转了几圈,就基本上将所有的事情都猜出来了。
“怎么,见到我惊不惊喜?”夏曦瑶走到他身边,笑了一下。
“是我老婆做的好事?”
“你很清楚你老婆是什么人嘛,”夏曦瑶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朵后面,看着一路上荷枪实弹的士兵,心想,这是一场鸿门宴啊,“怎么,要拿你老婆威胁你了?”
苏睿之看她:“还没到那种时候。”
“哦。”
“待会儿,你能说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啊,我妹妹身体不舒服,我这个姐姐代他过来吃一顿饭,给那些人一个面子。”见苏睿之脸色还是不好,夏曦瑶安慰他,“放心,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不会对你怎么样。”苏睿之说出这样一句话,嗯,是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对苏家就不一定了。
进门之后,夏曦瑶就看到了元丰,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这两个人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吧,所以周围那些歪瓜裂枣夏曦瑶都不想去看。
“夏小姐?”元丰惊讶极了,“您和苏先生……”
夏曦瑶就将刚刚想好的那套说辞说了。
“夏记者真是厉害,遍天下的亲戚,是宁鸢儿的妹妹,还是苏先生妻子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