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回话,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夏曦瑶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了,她是走不出去的。只是希望,自己之后能够看到的,不会是粉饰之后的情境。
泽拓原本是要上战场的,可是上面的命令,让他在沉瓷市守着。他有些不愿意,和父亲发了一通脾气,说了几句重话。宁鸢儿那里,总是对他冷着一张脸,现在也不想去碰冷钉子,此时坐在办公室里面,就有些哀怨。
她为什么就不能够像自己的两个好朋友那样呢?无论是夏曦瑶还是容芷,面对着维洛人都不像她那般仇恨吧。他也懂,他们之间是有着所谓的国仇家恨的,但是他没有伤害过她的家人,没有害过她亲近的人,甚至是那些人一直要来找他的麻烦,她为什么,不能够看一下他呢?
但是,她那样倔的脾气,想必也是没别人会有了吧。想着想着,泽拓竟然笑了起来,真是,自己怎么就这么好欺负。
拿起衣服,想着还是回去看看她吧,虽然一直冷着脸,但是那种样子,也不是特别可恨的。
只是泽拓没有想到,自己回家的时候,才有人告诉他,宁鸢儿跑了。
“人怎么会不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们为什么没有派人去通知我?”泽拓气得将手边能够触及到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面上。
“我们已经派人去寻找了,请您,请您责罚。”女孩子跪在地面上,柔柔弱弱的样子。
泽拓没心思去看她,也没心思去责罚。
“派人去找,就说这个人知道军事机密,不能让她跑了。还有,不准伤她一分一毫!”他下了命令,自己也出了门,直接就让司机带着他去苏睿之的住处。这宁鸢儿能够跑,指不定里面就有容芷的一份功劳,他也想不出,宁鸢儿跑了不找容芷能够去找谁。
坐在车上的时候,泽拓才渐渐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或许,这一次不让自己去知温市也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吧。如果他真的去了,宁鸢儿跑了,怕是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天快黑了,容芷和苏睿之都不在,他们去海上繁花了。白白跑了一趟,泽拓也没有多气愤。接待他的人是苏睿之的老婆,就是那个因为贪生怕死不去赴宴找别人顶上的女人。他对她印象一直不太好,但是此刻见了一面,觉得这女人,挺洒脱的,有点琼恩国先进女性的样子。只不过这样的女人,苏睿之怕是不会喜欢了。
泽拓没有坐,直接又去了海上繁花,路上的霓虹灯已经亮起来了,海上繁花门口热闹得很,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音乐的声音。他走进去,身后还跟着一个士兵和一个翻译官。
见到他们进来,里面的人似乎都有一点害怕,想要停下来离开又觉得这样做可能很明显不敢动弹的样子,所以肢体动作十分僵硬。泽拓没有去管他们,只是在场子里面找了找,看到了坐在沙发里面的苏睿之。舞台上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一点滑稽。苏睿之就好像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一般,专心地听着容芷在上面唱歌。
“苏老板。”
“哎,是泽拓先生,请坐,请坐。”苏睿之很热情,还命人去拿了一瓶珍藏多年的酒。
“苏老板客气了,我这次来是想找白蝴蝶小姐谈谈的。”
“找婉婉?”苏睿之问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我妻子不见了。”
“这,您妻子不见了,为什么要来找婉婉?”苏睿之看一眼台子上面的容芷,刚刚她的音调唱错了一个,但是很显然,泽拓并没有听出来。不知道容芷惹出了什么样的麻烦,苏睿之有点气却也无可奈何。他的老大曾经对他说过,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忍受点什么。他知道,自己想要和容芷在一起,总要忍受这突如其来的惊吓的。
“苏先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白蝴蝶小姐,是我妻子的童年玩伴,关系很好。”
“哦,是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苏睿之然后就开始装疯卖傻了,“我都不知道,太君您已经有了家室,不过,您的妻子难不成是江卓人么,怎么会和婉婉是童年玩伴呢?”
“这个,苏先生就不必打听得如此清楚了吧。”泽拓看了一眼台子上面,那上面是一群画着怪异妆容的舞女,看起来完全都是一个模样的。一首歌唱到高潮部分,她们正在上面撩裙子,露出白洁的大腿。他一直盯着上面的人看,苏睿之心想,这男人还说自己是要来找老婆的,其实啊,还不是色胚一个。
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泽拓直接冲到台子上面,将其中一个女人拉住胳膊拖了出来。台子上面突然发出一片惊叫的声音,自己场子里面的打手看看自己家的老板,见他摇摇头,便没有上前。
“宁鸢儿,你在这里做什么!”泽拓心中火气极大,她逃跑也就算了,竟然还来公共场所条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你知道出来做这种生意的女人都是什么样子的么?你叶翔靠着牺牲皮肉出卖色相来养活自己么?”
“泽拓,放开我,你不想自己被江卓的老板姓看了笑话吧?”
“宁鸢儿,你就一定要这么作践自己,也糟蹋我么?”泽拓拉着她往下面走,路过苏睿之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苏先生,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请你管好你自己的女人。”
苏睿之笑着打了个哈哈,将泽拓送走了,然后进到场子里面维护秩序。
“今晚,让大家受惊了。大家也看到了,太君到这里来呢,是因为一个女人,大家不必因此而惊慌啊。这样,今晚呢,我苏某人掏钱帮大家的帐都付了,大家,玩的开心。”
容芷后来也被苏睿之拉了下去教训了一顿。
“婉婉,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你以为就凭你和你那个玩伴就能够瞒得过泽拓了么?宁鸢儿失踪了,他头一个就怀疑到了你和夏曦瑶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你真是低估了他的智商了。还有,你把那么一个大活人放在舞台上面,你觉得他会看不出来?我告诉你,就是你化妆成乞丐我都能把你从乞丐堆里面给揪出来。”
容芷乖乖听训斥,也不敢反驳。
“现在,怎么办?”她突然反应过来,“他不会伤害鸢儿姐姐吧?”
苏睿之气得想要将她的脑袋撬开来:“你啊你啊,你连自己都顾不上了,你还能去想着别人。泽拓还能出来找宁鸢儿,你觉得他是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么?他如果是真的恨得话,直接就在现场把她给崩了,也不会亲自来抓人,还是跟相公捉奸一样把她给拖回去了。你放心吧,你姐姐不会有事的。”
“嗯,我只是担心她,他精神状态不太好。”
“明天,我带着你去请罪吧。”苏睿之摸摸她的头,“答应我,下次不要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了好么?至少你要告诉我一声,你从未做过这样危险的事情,思虑不周,不被人抓到是不可能的。”
“那你,你现在是不是跟维洛人是一伙的啊?”
苏睿之被她这样的傻话逗笑了:“你说呢?小傻瓜。”
宁鸢儿被泽拓甩到了矮榻上,她的肚子撞在上面,疼得她叫了出来。泽拓又气又心疼,想要上去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但是看到她那副样子,又不想上前了。
“宁鸢儿,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中难道不清楚么?”
“我清楚啊,不就是囚禁着不让我出门么,我都知道呀。”宁鸢儿抬头,“所以呢,你想要做什么?”
“你——”
宁鸢儿:“我怎么了?”
泽拓不想说话,转身踢了一脚门就出去了。
宁鸢儿没有想到他就这样就算完了,他真的是,一点都不会做狠事啊。
泽拓出去喝酒了,和维洛国的酒不同,他去找了那种烈酒,辣死人的,喝到胃里面就像是喝了刀子下去的。这是宛脱维亚传过来的,据说是爱意斯堡专供的酒,因为爱意斯堡在苦寒之地,所以那里生活下来的人都是极为彪悍的,他们喝烈酒,打野兽,是大汉子。
他喝了整整一瓶,吐得稀里哗啦的,于是跑到洗手间洗洗嘴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脸通红,双眼眼神都多了几分颓废跟猥琐。呵呵,喝了酒的人就是不一样,无论平时有多衣冠楚楚,现在都是一副流氓的样子。
他走出门,感受了一下秋天的感觉,然后摇摇晃晃走到了宁鸢儿的屋子里面。
她正在矮榻上面坐着,用手撑着头,在看放在桌子上的小酒壶和杯子。她没有换衣服,所以身上还是那身露着肩膀的白色长裙,她只是将头发拆了,把脸洗了,然后就疲乏的什么都不想做了。
泽拓将她的房门拉开,然后让门外跪着的女孩子离开了。走进门之后,他还不忘记将门关上。
宁鸢儿看到他踉踉跄跄的样子,想要上去扶,却停了下来,只是坐在那里看到他撞上了小桌子,又摇摇晃晃朝着自己走过来。
“你想做什么?”
“做,做什么?”泽拓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你。”
宁鸢儿皱着眉毛,躲开他的手,这个动作却将他激怒了。泽拓拉住她的胳膊,使了个巧劲儿将宁鸢儿甩到了矮榻上。她的裙子太过不方便,人一倒下去,裙子紧接着就向两边分开,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泽拓又笑了两声,翻身上去将她压在身体下面。
“鸢儿,我们生个孩子吧,生个孩子好不好?”
“泽拓,你不要借着酒劲儿,就开始不管不顾了。我不会跟你生孩子的,你想要的孩子的父母将来是仇人么?”
“鸢儿,我们不会是仇人的,不会的,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泽拓嘴上说着温柔的话,身体上的力气却一点都没有消减,“鸢儿,乖,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不会。”
“泽拓!”宁鸢儿大叫,“你这样做了就是禽兽不如!”
泽拓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鸢儿,你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但是,时间会向你证明一切的。我身上流淌的,既有维洛贵族的血液,又有江卓人的血液。我来征服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
宁鸢儿眼角流泪,她知道了,她明白了,泽拓从来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她也错了,错的彻底。她一直都想要追求一个样样都比自己强,一个有宏图大志的男人,可是,可是这样的男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却是以牺牲自己的祖国为代价的。
泽拓将她抱在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眼泪也流了出来,只是他哭得无声无息。
在宁鸢儿睡着之后,泽拓躺在她身边,哼着歌,是母亲在他年少的时候哼唱的,他后来才知道,那首歌是维洛民谣而不是江卓的歌谣。他的母亲,虽然不肯承认维洛国在尧奚省创造的一切,却也深受其影响。
鸢儿,你所坚持的不一定是正确的。你等着吧,我会让你看到一个更好的江卓,到时候,你就会懂我了。我并不是,完全站在维洛国的,我有我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