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洞穴的旁边有一小块平整的地方,旁边有些钟乳石挡风,搬着干草来铺着就可以勉强躺一躺。
储蔚然先暂时的把闻人湘婷放在干爽的地上,背靠在钟乳石上,设置了一个结界,就出去寻找柴火和食物。
树林里从来不缺的就是干枯的树枝,储蔚然随便一找就是一大把,为了防止夜晚会很冷,他特地走了两趟,捆了两大把木材回洞穴,并且就在旁边生了一团火,驱驱洞穴里的湿气,为闻人湘婷暖一暖身子。
储蔚然接下来是去寻找食材,闻人湘婷现在受了些伤,有些东西不能吃,必须要好好的补一补。
大树底下生满了苔藓植物,在松软的苔藓下面隐藏着的就是可口的美味,储蔚然曾经在人间见过,有些人一到吹南风的时节就会集体跑到山上,在树底下到处找着些什么,他也像模像样的试试,果然,在松软的苔藓下面一翻,就找到了一种蓝绿色的蘑菇,这种被人间的人类称之为南风菌,储蔚然想应该是很补身子的吧。
所以储蔚然像个勤劳的蜜蜂般辛勤的在大树下面忙碌着,找到了许多南风菌,还有几颗平菇,他兴高采烈的打算回去把这些蘑菇放下,但是眼睛却瞄到了一支花花绿绿的动物,那是一只山鸡,此刻正在树丛里吃着一种浆果,红红的一团,就像缩小版的葡萄般。
储蔚然的眼睛盯上了那只山鸡,它漂亮的尾羽在绿色的树林里面显得格外艳丽,它专心的吃着浆果,浑然不觉危险的来临。
山鸡的头一缩一缩的,好似在挑选着最好的果实,突然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脑袋转向这边,却猝不及防的被一颗石头打中了腹部,尖叫一声扑腾而起,飞不了多高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储蔚然赶紧跑过去捡起来,他想了想,又从旁边的树上摘了一片大叶子,在刚刚山鸡吃的浆果树上摘了些新鲜没有损坏的浆果回去。
回到洞穴里,发现刚刚燃起的火有些小了,但还算存在着,没有完全熄灭,储蔚然赶紧把东西放在一边,添了一些柴,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洞穴里面静悄悄的,只有这团火光散发着温暖,驱散黑暗。
储蔚然突然意识到,他有了火,有了食材,但是没有锅,即使可以烤鸡,但是他更想的是把蘑菇炖汤给闻人湘婷喝,补补身子,他拿出手中的剑,在洞穴里的石头看了看,终于在一个水坑旁边,发现了一块被滴水滴出一个一个大坑的大理石,他用刀灌满法力,把那块大理石切了出来,仔细修了修,变成了一个石锅。
没有调料去腥怎么办?对了,储蔚然突然想到刚刚在洞穴外面的杂草里看到的一种紫色小草,好像是人间农民用来去鱼腥的,应该也可以用。
储蔚然走到洞口摘了一大把紫色小草,还带着蘑菇和鸡到水坑边清洗干净以后,把鸡给去了毛,他想了想,觉得山鸡的毛色很漂亮,就留了下来,说不定闻人湘婷会喜欢,做把扇面应该不错。
把石锅装上水煮沸,然后倒掉再装上冷水烧开,就算是消毒了,储蔚然把紫色小草塞进了鸡肚子里面,然后将整只鸡丢进锅里,煮了半个小时,直到鸡汤泛白,他又趁着这个功夫,用大理石做了两个小碗,可惜的是山鸡在拿回来的时候就流血不止,等储蔚然回到山洞时,鸡血早已经流完了,不然加进汤里,也可以给闻人湘婷补补血。
等到鸡汤完全开了以后,又多煮了好一会,储蔚然把洗干净的蘑菇丢进了锅里,直到煮出了香味,虽然没有盐味,但是好歹这只山鸡还是有点油水的,乳白色的鸡汤卖相还是不错。
储蔚然用白天削的一节竹子洗干净用来盛汤,盛了一小碗鸡汤尝了尝,还好,不是很难喝,他白天就去找了一大堆干草还有白芒絮垫在底下,然后找了一些柔软的树藤去掉枝叶,编了一张简单的席子铺在干草上面,怕芒絮会让闻人湘婷的皮肤敏感,然后把外袍盖在她身上,储蔚然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熟睡的脸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闻人湘婷皱了皱眉,手指动了动,突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储蔚然温柔的眼,两人都愣住了,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你……你醒了?”储蔚然结结巴巴的说道,脸上却一副惊喜的神情。
闻人湘婷眨巴眨巴眼,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是……地府?你怎么也在这?”
听这话的意思,这个傻丫头还是以为自己死了,储蔚然忍不住笑出声,情不自禁的揉了揉闻人湘婷的头。
“傻丫头,这里不是地府,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这里是绝命崖的崖底,我在崖下面找到了你,不过那时候你在昏迷,所以我把你抱到这里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还煮了鸡汤,晾了好一会了,你待会把它喝掉啊。”储蔚然直视着闻人湘婷的眼睛,眼底一片温柔。
闻人湘婷都看呆了,她忍不住摸上储蔚然的脸,储蔚然下意识的想躲,但是还是忍住了,只是神色有些慌乱,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哎哟,痛痛痛……”储蔚然忍不住叫出声来,闻人湘婷摸他的脸只是为了证实他不是幻觉,用力扭得一下,储蔚然的脸都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试一下,毕竟以前的卫初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让我以为是我想象出来的幻觉。”闻人湘婷越说越小说,脸色红红的,在昏黄的火光下映得如此可爱。
储蔚然看呆了,他轻咳几声,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我以前对你很坏吗?你居然这么不相信我?”
闻人湘婷脸羞红了,恨不得石壁上有条缝能够让自己钻进去,“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储蔚然笑了笑,摆了摆手,“哈哈,没事,我逗你玩呢,来,把这汤喝了,尝一尝我煮的好不好喝。”
闻人湘婷想要接过碗来,却发现身子虚弱的没有力气,储蔚然见状,微微一笑,把碗递到闻人湘婷的嘴边,闻人湘婷羞涩的小口小口喝着,虽然汤淡而无味,但是她却甘之如饴。
“很好喝,谢谢你。”闻人湘婷喝完,很认真的对储蔚然道谢。
储蔚然起身在锅里又盛了一碗汤,还撕了一大块鸡肉在碗里,“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来把这个吃掉吧,你从那么高的山崖上面摔下来,虽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肯定也耗费了许多体力吧,多吃点,补充补充。”
闻人湘婷听话的吃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白胡子老头说的是真的?那你有没有回去?惠城的百姓可还好?”
储蔚然手下一顿,脸色沉了下来,眉头皱了皱,“在你跳下山崖以后,我立刻赶了回去,却发现惠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大家都各司其职,街市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那些黑烟不过是垃圾焚烧时产生的烟雾,并不是战争的烟火,我想我们可能是被骗了,所以我就立刻赶回来找你,还好你还活着。”
闻人湘婷看着储蔚然一脸后怕的模样,心中暖暖的。
储蔚然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一时间有些尴尬,刚刚满心只顾着找闻人湘婷倒不觉得有什么,突然找到了,然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两个人沉默的吃完饭,洞穴里的夜色很浓,温度下降得很快,闻人湘婷围着储蔚然的外袍缩成一团,储蔚然注意到了,特地把火又烧大了几分,直到能够照亮整个洞穴,洞外传来蟋蟀的叫声,还有青蛙,气氛十分宁静,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储蔚然觉得两个人这样尴尬着不太好,所以想着自己主动起个话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眼睛望着火堆,沉默的背影映在石壁上。
闻人湘婷默默地看着他伟岸的背影,脑海里不住地回想些刚刚储蔚然为自己所做的事,眼睛里都是雀跃,心里忍不住猜想着些什么。
独处的时光最容易引起一些情愫,储蔚然偷看了几眼闻人湘婷,在昏黄的火光下映着的是她略带窃喜的表情,微微弯起的眼窝表明了她现在心情很好,储蔚然忍不住细细的打量闻人湘婷的每一处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嗯,那个……就是那个答案,我想我知道了。”储蔚然突然打破了沉默,闻人湘婷惊讶的抬头望着他。
“什么答案?”闻人湘婷一脸莫名。
储蔚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你跳下来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
一听他提起,闻人湘婷突然就不好意思了,那个时候她以为她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才大着胆子,抱着必死的决心问了储蔚然这个问题,没想到,大难不死,居然还能跟储蔚然单独待在一起这么久,这一下子,反而没有勇气再问那个问题了。
“啊……那个啊……那个问题,你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我也已经知道答案了。”闻人湘婷的声音小的像个蚊子,眼里却忍不住黯然。
储蔚然抬眸,一脸坚定的看着闻人湘婷,“我现在要推翻之前的答案,因为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前的答案那是我自己在骗我自己,所以不能够代表我真实的想法,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我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答案。”
闻人湘婷紧张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她眼神闪烁着,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的答案是……”
储蔚然温柔的注视着闻人湘婷的眼睛,手轻轻的把散落到额前的长发挽到耳后,突然一低头,嘴唇衔住了闻人湘婷的嘴,闻人湘婷惊讶到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一般。
嘴唇上轻柔的触感,略带冰冷的薄唇,闻人湘婷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甚至于连眼前的储蔚然她都感觉不到,时间好像停止在了这一刻,直到储蔚然离开了她。
“你……”闻人湘婷呆呆的抚摸着自己的嘴唇,脸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储蔚然反而突然释怀了,他鼓起勇气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就不再那么畏惧,怕前怕后的,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内心,就应该坚持下去,过去了的早就成了回忆,再怎么勉强,再怎么守候都无法挽回的,人始终要向前看。
“这就是我的答案,你懂吗?”储蔚然一反常态的直白,目光直直的看着闻人湘婷。
闻人湘婷心里仿佛开遍了鲜花,甜蜜蜜的,爱情来得太快了,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这,这是真的吗?如果这是个美梦,那么真希望这个梦不要停止,一直做下去。”闻人湘婷还是有些担忧,也许幸福就是这样,如果唾手可得反而显得好不真实。
储蔚然笑了笑,一把搂过闻人湘婷,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别怕,这不是梦,我是真的,这些都是真的,说起来我可能还有感谢白眉他们,他们设了这个局,虽然让你受了点轻伤,但是最起码让我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聆听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其实我早就放弃过去了,只是我不甘心这样放下,或者说是一种习惯,想要逃离这种习惯,就必须狠下心来,狠狠地拍醒我,让我彻底与过去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