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诅咒还必须是带着诚心和深厚的怨念,用灵魂发下的最恶毒的诅咒,这样的咒语因为带着深刻的怨念并且贡献出了灵魂之力,即使是地府的阴差前来,都无法化解,只能堪堪阻挡。
无念知道自己的寿命快要到尾声了,大限之期不时便会来到,他必须要尽量提醒好自己这个傻徒弟。
“天色已经不早了,徒儿你应该尽早赶回去,并且把闻人姑娘安全的送到家才是,再晚你爹娘就要来老衲这里要人来。”无念笑着说。
苏瑾然傻愣愣的抬起头,看了眼窗外,黄昏已经渐入尾声,他的确是时候回家了。
“那好吧,师傅,我送闻人姑娘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闻人湘婷偷偷咽下嘴里的素糕,拍拍手起身跟无念告辞,并且也承诺下次要跟苏瑾然一起来看望无念,无念都一一应答着,送他们到寺庙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去。
苏瑾然跟闻人湘婷有说有笑的离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般,苏瑾然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破旧的小院,无念穿着明黄色的袈裟静静的站在小院门口,黄昏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在身边晕染出一圈朦胧的光圈,投影投在身后的墙面上,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往下,不知道怎么的,苏瑾然突然就感觉到了一丝怪异感。
那是一种奇异的死寂,从无念的身影中看出来的,周身透着一股若即若离的毁灭之气,苏瑾然揉了揉眼,发现无念还是静静的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回去,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
苏瑾然朝无念摆了摆手,便转过身来甩了甩头,他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怎么可能会产生那种斯人即将逝去的伤感,黄昏时分就是容易令人想太多。
“你怎么了?”闻人湘婷注意到他的动作,奇怪的问了一句。
苏瑾然呵呵一笑,“没事,我醒下神,对了,还没问你,你住在哪呢?”
“我?我住在朋友的宅子里,就在那个什么什么大街卖甜点的旁边,今天我朋友有事,所以我就一个人出来瞎玩了。”闻人湘婷有些不好意思,想到等会要回去见到储蔚然,她突然有些胆怯,不过她手上装了几块素糕,是无念特意给她做好让她带回去吃的,正好可以借花献佛。
“噢,我知道在哪了,我送你回去。”苏瑾然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闻人湘婷一心想着储蔚然的反应,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苏瑾然的沉默,两个人各怀心事就这样走在下山的路上。
储蔚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大堂中,他自从桃源村回来以后就从封府的客房里面搬了出来,再加上闻人湘婷与我也不是非常熟悉,也一起跟了过来,鳞语偶尔会过来找一找闻人湘婷。
如果是平常时候,闻人湘婷此刻早就一边大声叫着肚子好饿,一边坐在饭桌前面大口吃肉,生怕别人抢了她的一样。
而如今,储蔚然一个人面对着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昏黄的灯光下那些美食透着晶莹的光芒,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但储蔚然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旁边就只有呼呼的风声。
“哼,果然有了新欢,连饭都不回来吃了。”储蔚然从鼻子里面冷哼出声,打了一个响指,身后凭空出现了两个仆役,低着头收拾着桌面。
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储蔚然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硕大而洁白无瑕的月亮,突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头都没回,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还知道回来?饭菜都没了,你自己想吃就去厨房去做吧。”
储蔚然没好奇的冷声说的,抬起眼盯着闻人湘婷,仔细观察了她的脸颊和脖颈,一切如常。
闻人湘婷像是被抓包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满脸的讨好,举起手上提着的包裹献宝似的捧到储蔚然的眼前。
“我,我不吃了,这么晚回来也是有原因的,你要知道我在那满是烟香味的寺庙里待了好久,排了好久的队才求来这份素糕,很好吃的,我特意带回来给你,你尝尝。”
闻人湘婷说着,拉着储蔚然到大厅里,快速的把包裹给解开,拿出一块精致糕点凑单储蔚然的嘴边,示意他张嘴。
“来啊试试看。”储蔚然原本一脸冷漠想要拒绝她,但是对上她的满是期待的小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张嘴咬了一口糕点。
软糯的口感,入口柔柔的,带着一丝甜味,又有些不会太浓的香草气息,吃多了也不会腻,味道还可以,储蔚然忍不住一口把糕点全部吃到嘴里,仔细的品味着。
闻人湘婷注意到他的动作,心下欢喜,知道他也喜欢吃素糕,脸上带着调皮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眼中的期待显而易见。
储蔚然吃完以后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失态了,特意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又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
“你倒是很好玩啊!”他故意不去看闻人湘婷,沉声说道。
闻人湘婷听的莫名其妙,他这语气是生气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了,果然男人的心也如海底针一样,难以琢磨。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去清泉寺买素糕而已啊,原本我一大早就去找你来着,可是你不在,那我只好自己出去玩了。”
储蔚然看着一脸没心没肺的闻人湘婷,额头出现几条黑线,这个丫头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那在你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他这句话问的闻人湘婷一愣,男人?她身边什么时候有个男人?要说出现在她身边次数最多的男人应该就是眼前的储蔚然了啊。
储蔚然看闻人湘婷一脸茫然,就知道她又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此刻有些压抑不下,周身都浮现一些酸意,“就是在那个小院里面,陪在你身边那个有说有笑的男人是谁?”
闻人湘婷这才知道储蔚然问的是谁,想起地主家的傻儿子苏瑾然,不禁粲然一笑,她正要回答,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个小院,身边还有个男人?”
储蔚然一时间被噎住了,是的,他一时间情绪激动之下,冲动的问出来心中所纠结的问题,现在倒是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我……”储蔚然干脆心一横,“我今早就在清泉寺……有事,正好看见了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聊天聊的不亦乐乎。”
闻人湘婷眼里有些一丝探究,她觉得今天的储蔚然很反常,“噢?去有事?那里出来香火气息,就是一堆堆大和尚的臭汗,你去那里能干什么?难道是去找高僧开光?”
储蔚然额头上都浮起一层细细的汗水,他临时想出的借口都太蹩脚了,他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闻人湘婷了,“我……”
闻人湘婷第一次看见这么局促的储蔚然,她表面上装作审视的神情,心里却止不住在偷笑。
“噢~我知道了!”
闻人湘婷很肯定的说,储蔚然突然有些紧张,忐忑的看着她,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
“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看着闻人湘婷一脸神秘,眼里却透出笃定的神情,储蔚然大跌眼镜,心底却松了一口气,他这是关心则乱了,闻人湘婷这么笨的人,怎么可能猜到他是去调查红蜘蛛,她说不定还把红蜘蛛当成偶像来看呢。
“居然被你发现了,没错,我就是跟踪你了,怎么?我这是在保护你。”
储蔚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闻人湘婷惊讶万分的看着他,她没想过储蔚然会大方的承认,毕竟男人都是比较好面子的。
“你……你跟踪我干嘛?光明正大的陪我一起去逛街不就好了吗?”
闻人湘婷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期期艾艾的问道,眼底却隐隐又一种期待。
储蔚然脸色僵了僵,闪过几分不自然,“我也是半路上遇见你的,本想跟你打声招呼的,但是看你一个人玩的那么开心,也就不去打扰你了,只是隐藏起身形远远的跟在身后保护你。”
说这话的时候,储蔚然都不敢直视闻人湘婷的眼睛,但是此刻闻人湘婷心中被一股暖意包裹着,无暇去注意到许多细节,所以没有发现储蔚然的异样。
“喂喂喂,别扯话题,我问你那个男人是谁?”
储蔚然没好气的问,他才发现自己被闻人湘婷带跑了节奏,终于回想起自己是在问什么。
闻人湘婷还沉浸在巨大的满足感之中,闻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嗨,他啊,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他叫苏瑾然,我在排队的时候遇见的,具体情况我下次再告诉你,总之他就是误以为踩了我一脸,非要追着我赔偿我的傻瓜,不过这个傻瓜人还不错而已。”
储蔚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这样,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不是他想的那种情况。
“嗯,那就好,你下次不要再一个人乱跑了,还傻乎乎的,别人一说有吃的就跟别人走,万一遇见坏人了怎么办?”储蔚然总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闻人湘婷。
闻人湘婷乖巧的点点头,她羞怯的偷看着储蔚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储蔚然也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既然你平安回来,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别在有下一次了,那么轻信别人,我困了,先回房了。”
储蔚然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宛如逃跑般,闻人湘婷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偷笑,抑制不住的春心荡漾出来。
红蜘蛛她坐在亭子里面,拿着一个青花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双眼无神的盯着不知道哪一处,手无意识的重复着喝酒的动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白眉走过来,闻到一阵浓重的酒气,皱了皱眉,“怎么了?下午一回来就进了房间,问你也不说话,现在更是在这喝闷酒。”
红蜘蛛茫然的眼睛看了眼白眉,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白眉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抢过了红蜘蛛的酒杯,制止住红蜘蛛想要继续的动作,红蜘蛛这才正眼看他,脸色凄然。
“我今天去见了他,清泉寺的无念方丈。”红蜘蛛悠悠的开口说道。
白眉点点头,他知道,也只有拜托无念他们才能在把储蔚然引过去以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清泉寺,还是他派人去打了个招呼的,不知道红蜘蛛跟无念方丈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其实我跟他,是旧相识,这个,你不知道吧?”红蜘蛛盯着白眉,眼里弥漫着悲伤。
白眉有些错愕,他的确不知道这一点,不然他也不会安排红蜘蛛去引储蔚然到清泉寺了。
“这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争执吗?”白眉小心翼翼的问,不过从红蜘蛛这幅模样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的局面。
红蜘蛛摇了摇头,抱起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口,“不,我们没有争执什么,他还给我煮了茶汤,还有素糕,久违的味道,我们相处得……很和谐。”
“那你怎么现在要借酒消愁?”白眉听的一头雾水,他想是不是红蜘蛛已经喝醉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红蜘蛛又是大灌了一口酒,突然癫狂的大笑了起来,“因为我发现他即将命不久矣,而我却碍于往事根本不肯原谅他,其实我心也很难受啊!但是我怎么能够原谅他,他伤害得我还不够深吗?”
白眉静静的听着,他不在阻拦红蜘蛛,把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才是最有益的。
“他出去在妖界,他父亲是妖界还算小有名气的大族之后,母亲却是一个人界的不起眼的浣纱女,不过生的有几分姿色罢了,有一次,他母亲在溪边浣纱时遇到了他的父亲,他父亲对她一见钟情,便伪装成一个凡人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