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解释中年男人脸上的余气才消了几分,显然他听到自己的孩子表现的十分优秀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来,就像所有的家长在看到自己的孩子考试成绩非常好的时候,那种骄傲和得意油然而生,这才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我们说道:“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就好。”说完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最后好像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才告诉我们说:“屋里坐吧。”顺带招手打发小谷去给我们烧开水。
我们这才跟着小新的爸爸走到低矮的石头,房子里去进门之后屋内的场景有些惊呆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房子呢,屋子里边的光线并不足,但是我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看清楚屋子里面的轮廓。
这个房间共分为三间,最左边一间堆满了农具等器械,用石头和砖块支撑起来的一块不大的木板,应该就是小谷的床了,但是上面却只放了薄薄的被褥,被褥上面还零零散散的扔着破旧的作业本,墙面用破书只占了一圈,算是床尾了。最右手边一间同样放着一张用砖头和凳子支撑起来的床上面堆着了破旧的床单被褥,挨着低矮的窗户,用石头堆砌了一个所谓的桌子,上面零零碎碎的放着一些东西,我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我们现在正站在这个屋子的中间一间,这一间房里面更是空牢牢的,感觉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只零零落落的摆放了几个木头凳子。小新爸爸看着我们惊讶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道:“不好意思,家里条件不好…。”
其实他不说我们也能明显的看出来,这个家确实贫瘠到了一定的程度,为了防止小新爸爸觉得我们嫌弃,我率先在屋子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笑着招呼凯文坐到了我的旁边。
小新爸爸这才在我们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他不善言辞,我们这样对坐了许久,为了防止气氛太过于尴尬,我只好先问道:“对了,怎么没有见到小谷的妈妈啊?”
听我这么问,小新爸爸的神情瞬间暗淡了下来,低着头许久,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去年走了。”
本来我准备用来拉近气氛活跃度的话题瞬间又被冷场了,我尴尬的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只好沉默着,这时候,小新的爸爸接着说道:“谢谢你们,去年公司给小新的一笔钱,让我们把她妈妈生病时候欠下的帐还了。”
“去年公司给小新了一笔钱?”我小声嘟囔着重复道之后就把眼光瞟向了凯文,试图向凯文求证这件事真相,因为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在我印象里边儿,小新从来就没有跟公司提过要借钱的事,虽然我们知道他母亲身体不好,但是从来不知道还有外债这回事,就更不要提公司给小新钱的事了。
凯文故事一脸惊讶的冲着我摊摊手,表示也不知道知这件事的具体情况。看来,很显然,这是一个误会,公司根本就没有给过小新,让小新来还外债。那对于小欣来说,一个工作没有多久的新人,根本不可能拿出来那么多钱去还外债,这时候我突然想到,当时郑云儿跟小新的对话,很明显应该是小新收了郑云儿的钱,然后拿这些钱回来还外债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愧疚了,毕竟我是知道小新的母亲生病的事的,但是却一直没有去过小新的经济条件,虽然小新没有主动提起,但我是一直自以为关心员工,却没想到连自己身边的助理的事都没有关心到,我不禁觉得对不起小新了。倘若我多关心小新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让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呢?是不是应该是我间接害了他呢?
估计小新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即没有把这件事的详细情况告诉我,也没有告诉公司,更没有告诉一直把他视为骄傲的父母和村里面的人,但是郑云儿偏偏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给了郑云儿可乘之机。
小新没有说这笔钱是具体从哪里来的,而是说这一笔钱是公司给她,让她用来还外债的,第一是满足了他在外面工作这么久的虚荣心,没有让他们对他失望。第二,也趁机把外债还了,也算是给他从郑云儿这里收到的这笔钱一个合理的去处。
但是凯文显然没有我思索的这么多,而是依旧沉浸在小心出国的愤怒情绪之中,接着用咄咄逼人的口气问小新的爸爸道:“那现在小新在哪儿呢?去了哪个国家?怎么才能联系到她?”
小新的父亲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老家这儿也没有通电话,也不知道他能够去哪儿,她说她安顿好了,就往家里打个电话或者写个信,但是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他的信估计刚出国,不好安顿吧。”
受凯文思路的影响,我也要忍不住插嘴道:“那她为什么走的这么突然呢?这年还没有过完就走了呢。”
“我们也不想她走太早,毕竟他母亲刚去世,家里面冷冷清清的,我们也想让他多在家里陪我们几天。”说到这里,小新的爸爸又叹了一口气,伤感的说道:“可是这个家毕竟是需要有人去支撑的,我这年龄大了,也没什么本事,挣不到什么钱了。小谷年龄还小,还需要上学,而且他那天晚上收到一个电话,她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就在收拾东西,连夜走的,说是有好的工作机会要出国。我们也阻拦不住,只能让他去了。”
每次小新的爸爸提到小新的时候,总是神色黯然,看看小新的突然出国,也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心中纵然再多的留恋不舍,但是也抵不上家境贫寒,这个家必须有一个人要撑起来,不能出人头地,但是日常的生活总是要维持吧。但是看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我甚至都开始怀疑,他们恐怕维持日常生活都成问题吧…
可是我又不敢明确的说出来,毕竟这些容易损伤他们的自尊心,他们本身就是以小新为骄傲的。
这时候小谷已经烧好了,水拿着油腻的瓷碗碗,我们这边人端了一碗水,我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我刚想起来,我们公司有一个山区儿童辅助计划,就是选取学习不错的几个山区儿童一直支持他们学业到他们大学毕业,在这期间公司承担他全部的学费和生活费,刚才在学校的时候,我听刘校长说小谷的成绩,非常不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这个儿童辅助计划中?”
“真的吗?”听我说完小新爸爸的眼睛里不知道闪烁着光芒,激动的问道:“那我们可以参加吗?我们有资格吗?”
我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有了,这个对我们内部员工优先开放,小新以前说我们公司的员工,这个福利完全可以争取得到的。对吧,凯文?”说完我冲着凯文挤眉弄眼,要求他配合我。
凯文此刻依旧还在生气之中,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我的示意,我只好咳嗽一声,全是提醒他。她这才不情不愿的冲着我们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说道:“恩,有这么回事。”
即使只是凯文不情愿的回答,已经让小新的爸爸万分激动了,他急忙推着小谷走到我面前,满脸堆笑的说道:“小谷,快谢谢姐姐,以后你上学总算有着落了,对啊,闺女,你叫啥名字?我以后好告诉小新,让她好好的谢谢你。”
“叔叔,我叫杨明媚,”我想了想,接着补充道:“我是张旋的表妹,如果小新打回来电话的话,一定要帮我告诉他,他能回来,我保证他没有任何责任,他只要回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对了,你一定要跟他强调,我是张旋的表妹,他是认识张璇的。”
小心的爸爸此刻有点迷茫,不知道我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嗯嗯,好的,我一定转达到。”
听着小新爸爸如此认真的回答,凯文的余气也算是消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问小鑫的爸爸道:“你的银行卡号是多少?我要怎么给你打款,你更加方便收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