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肖云一家人去给母亲上香。她磕完头后,静静的站在那里。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碑上的字一个一个的描摹了一遍。就在她准备走时,肖力天举着一个小小的创可贴走到她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替她包扎。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许肖力天正式的走进了她的内心。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明白,自己以后一定是哥哥的妻子。她不伤心,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小学,她无意间看到了肖力天弹钢琴的样子,是那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利落。她吵着要跟哥哥一起学钢琴,哥哥抱起她,笑着说“好。”然后把她稚嫩的小手摆在键盘上,“哆”、“啦”、“咪”、“发”、“嗦”……逐个逐个的弹跳过去。
过程中,她总是记不住那些繁琐的指法,哥哥不厌其烦的教着。最后在六年级毕业典礼上,她终于实现了她的梦想——与哥哥在同一个舞台演奏。走到了初中,哥哥报了很多辅导班。她也跟着补习,尽管每次她看到数学课本上画着的歪歪曲曲的函数图象都有一种想要睡觉的欲望。她还是在深夜熬到两三点,做完一个又一个数学题。
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配得上哥哥与生俱来的优秀。追着到了高中,有很多女生让自己转交情书和礼物给哥哥。她每次一回到家就将那些情书都撕得粉碎,礼物收归己有。第二天照常与那些女同学微笑寒暄。
走入大学……大学没有哥哥的影子。他那么优秀,自己到底是错了他一步。是不是当日如果拼命的追上,就不会有今日的遗憾?
她在床上躺了三天,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突然会对她发那样大的火?
第三天,肖央被门外一阵敲门声吵醒。已经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的肖央,浑身无力的爬到门口,打开门,她的大脑顿时愣了几秒。那是一个像孙悟空般的人,浑身上下都带着好动的细胞,哪怕是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
他就是段年笙。
段年笙第一眼看到一脸邋遢的肖央,立马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门。房东大叔明明说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可是眼前的人……女孩……勉强是吧。看上去虽然不老,但是哪里与年轻漂亮有关?
不管怎样,他还是大方的介绍着自己,爽朗的笑。“你好……我是新来的室友,叫段年笙。”
肖央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走进了房间,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喂……你不会是国家最近在周口店救出来的元谋人吧?两眼无神向内凹陷,颧骨发达。看来我推断的没错。”
段年笙自顾自的说着,发现床上的女子依旧没有动静。走近一看——她并没有睡着,只是硬生生的躺在那里。“哇塞。这么憔悴,不会是被男人甩了吧?”
肖央听到这句话身体震了一下,泪水倾泻而出。
段年笙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妈呀,你别哭呀。难道被我说中了?没事没事,你这么年轻,好男人多的是。别哭啊。”
感情碰上一个精神病,他在心里嘀咕着。
环顾四周,两间房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他将目光定格在枕头上,叹了一口气,取下枕套给眼前的女子擦起眼泪来。
肖央看着给自己擦泪的男子笨手笨脚的动作,以及他手中放大版的“纸巾”,活像演现代喜剧片。
她蓦地笑了,哑着嗓子说:“你有吃的吗?我好饿。”
“有有有。”段年笙翻开行李箱,将里面十几袋方便面全部拿了出来。
“够不够?”
不出一会儿,二人坐在床上吃起泡面来。
此时的肖央经过一番洗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一身白色连衣裙,头发随意的扎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泡面水汽的氤氲下显得格外好看。
虽然是个神经病,这么看,好像是有点年轻漂亮。
肖央与段年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同居”了。
肖力天一直是责怪肖央的,因为她赶走了蓝果。
肖力天那日在咖啡厅看见肖央,得知她就在与自己公司隔一条街的奶茶店打工时,连日来心里翻滚的情绪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
她走后,他从母亲那里得知,那些事情的策划者原来是母亲。母亲怕他长大以后会像自己父亲一样被女人迷惑,落得一个不可善终的后果,所以从小时候就亲自为他培养了一位所有条件都符合的妻子。
在母亲心里,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一位童养媳。难怪母亲从小就请老师专门辅导肖央的礼仪教习,力求把她打造为一位完美的名门千金,甚至后来硬是将她送去了礼仪学校。
对于肖央,他始终抱着深深地愧疚,因为自己的武断,误以为她是那种耍尽手段的女子。
他看着办公桌上已经发黄的栀子花。还是她离开的前一天换下的,渐渐枯萎的生命像留不住的什么却紧紧抓住他的心。
他拨了内线。
看着摩天大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对刚进来的人说道:“你去花店,每天订一束栀子花送给肖央。不署名,地址在桌子上。”
伴随着一阵风铃声,段年笙抱着一束栀子花匆匆忙忙的赶来,急急的跑到柜台前,面对着发呆的肖央龇着嘴说道:“大美女,你的花。”
正在发呆的肖央回过神来,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栀子?”
“那当然,我是谁。”
肖央沉默,并未伸手去接那束栀子。
正在擦桌子的肖央瞄一眼时钟,就知道段年笙又要到了。肖央回头看着摆在柜台上的花,依旧散发着清新的香味。自从上次以后,他每天都送自己一束栀子花,就好像……以前的自己一样。
其实段年笙的心事她又怎会不知晓,只是自己还没有把握可以完全的忘掉过去,开始另一段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