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算一段小小的插曲吧。
刚好此时语文老师从旁边走过,仿佛是听见了这桌的对话,插了一句:“苏里生啊,这么小就谈恋爱了,上次放假的时候有人打错了电话,打到我手机上,说在学校门口等你。”
闻言,苏里生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杨深深顺口一接:“打错了吧。”
语文老师一看杨深深接话,便来了兴致,语气中带着讨好的意味:“她在电话里叫的是苏里生,我听得清清楚楚。”
杨深深的语文成绩一向是班里最好的,奈何这语文老师总爱吹毛求疵,抓住她一点点小毛病就不放,所以平时见着他从未给过好脸色,更别说主动跟他说话。
杨深深看着苏里生蹙起眉头,眼神落在桌面上,紧紧的抿着嘴唇。她明白,此刻苏里生心里一定担心连连,先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如果处理的不好给班主任知道,训话是免不了了,严重了估计还要找家长。
她不知哪里来了勇气,开口到:“那通电话是我打给你的,我故意说找他,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闻言,语文老师白了杨深深一眼:“你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能跟老师开这种玩笑吗?”
“嘿嘿,下次不会了。”杨深深陪着笑撒娇的说。
于是这事就这样轻易的被蒙混过去了,等晚自习下课铃声一打。
苏里生看着坐在身旁的杨深深,不知如何开口,尴尬的说:“谢谢啊。”
“没事。”杨深深安慰,“别信他瞎说,指不定这事他乱编的。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呀是呀,语文老师本来就变态。”前桌的苏珑也跟着回应。
于是接下来的晚自习就在声讨语文老师的种种不雅行为中渡过。
杨深深当时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自己真的打错电话,那也一定是打给你错找别人。其实苏里生的号码杨深深早已烂熟于心,却从未发过任何信息,打电话。因为这是她从同学那里要来的,何况没有任何名正言顺的理由。
后来有一天,苏里生终于在杨深深的草稿纸上写下他的号码,起笔落款决绝潇洒,不像这场青春中大家的过分敏感的思绪,迤逦拖沓。
杨深深走到书桌前,将自己的置物柜翻到最低端,果然找到了那封信。她取出来仔细的读,生怕错过了一些凌乱的精彩。这是毕业那时,她写给苏里生的信,字里行间种下了一份永远不会开花结果的深情。
同桌:
一直以来我都想为你做一件事,一件只有我才能为你做的事。后来我终于找到了,那就是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跟你最好的哥们儿换位,你们聊聊天,说说话,就能忘记一切烦恼。这样即使我坐在一群我不熟悉的男孩子身边,也会觉得开心。
在跟你坐的一年里,很多时候我都有是自己禁锢了你这种念头。我自小性格内向,不喜与人交流,你的性格太过开朗,一刻钟都停不下来,跟我做同桌,一定很幸苦吧。
杨深深看着眼前的信发呆,那时候包括后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的心里应该是只有苏凉的。
可是苏里生比苏凉小一届,作为她的同班同学,也有着跟她纠缠不清的往事。
2012年的元旦,学校特许高三所有班级跟高一高二一样可以举办元旦晚会,像苏里生这么搞笑又会活跃气氛的同学,主持人自然非他莫属。策划节目的那几天,杨深深被迫换到第一排,跟一个整天只知道埋头玩手机的女生坐。
好在大家都知道她的文采出众,编的一手好故事。班长提议让她编一段话剧让班里同学来演,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借着选定角色人员这个借口,她可以频频的回头,可一回头就看见他跟苏珑聊的正欢,两人坐在一起,头对着头分别拿着一支笔在同一张草稿纸上写画着什么。
他解释的时候表情温柔,提出观点的时候认真专注,希望得到肯定时眼神含笑,带着自信。那样优秀的他,整天呆在自己的身边,就像是鱼儿被锁在浴缸里,水能感受它的泪,我也能体会他的悲。我以为经过这几些天的相处,我们在彼此的心中应该有了特别的位子,原来这些都是想象制造的水月镜花。
“喂,你在思考什么大作呢?我有没有机会当男主角呀?”
正耷拉着脑袋想心事的杨深深被这突然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下一大跳,她瞪着他,没好气的回到:“要你管!我写的主角是猪你是不是也要演?”
苏里生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会儿:“如果给我提成的话,可以考虑咯。”
“切,贫嘴。你不是在讨论晚会流程吗?怎么到前面来了?”杨深深转念一想,挑眉:“有事求我?快说。”
“哎呀,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呀。帮我写一个开幕式的致辞吧,杨大才女。”苏里生讨好的说。
杨深深听完心里酸酸的,却还强挤着笑:“说吧,什么要求。”
“嗯……要听起来活泼一点但是要有文采,也不能太深奥,要那种全民皆通又不烂俗的。”
一旁的班长听完终于发话了:“苏里生,你这要求太为难杨深深同学了吧。”
苏里生一点也不见外的说:“不为难,不为难,我知道她搞的定。”
杨深深点头道:“半个小时以后来拿。”
多年以后,杨深深无意间进班长的空间,在相册里看到那场元旦晚会的照片。她才发现自己在与班长讨论剧本时候,后桌的一个目光也在盯着自己,小心又故作不在意。
人们总在年少的时候大胆又谨慎,为彼此做了超过朋友该做的事,却在言语上执意的画一条线,生硬的扯出距离。
可是知道这场距离又有什么用呢?那时候的张深深眼睛里只有苏凉,苏里生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场梦,华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