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在哪里?”成宵警惕的问道。
可是目力所及,依旧是一片茫茫雾海。那不停呼唤自己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
“行歌……行歌……”一道苍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即使叫的是另一个名字,成宵却有一种奇异的直觉,总觉得那个行歌指的就是自己。
“你到底是人是鬼?这是我的梦境,还容不得你放肆!”成宵大声说道,企图激怒那个神秘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反应。
……
“成宵……成宵,你快醒醒……”
耳边传来嘈杂焦急的声音,扰得成宵心烦意乱,勉强睁了睁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在他身前晃动。
但是他实在太累了,又重新闭上眼睛休息,
“怎么办?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掐人中不行,难道要人工呼吸?”倪骆郁闷又焦急的想道。
刚刚开车的时候,他就发现成宵有些不对劲,好像陷入昏迷了。他俩儿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上初中高中那会儿,正直青春中二的时期,他们可没少打过架,比这更严重的都有好几次。
原本以为成宵只是休息一下,可谁料这家伙一直紧锁着眉头,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偏偏怎么都叫不醒,这怎么能让人不着急?
“算了,为了兄弟,贡献一下自己的初吻算什么!”倪骆一副生无可恋并且舍生取义的牺牲模样,闭着眼睛,嘟着嘴,向成宵亲去。
成宵只觉得耳边像是有只蚊子在嗡嗡乱叫,实在是吵的厉害,让人睡不着。
成宵皱了皱眉,闷哼一声,勉强睁开双眼,还带着刚睡醒后的慵懒迷茫,就看见一张嘟着嘴的大脸越来越清晰的靠近他……
“砰!”
“卧槽,疼死老子了!”倪骆揉着自己英俊的脸,疼的龇牙咧嘴的喊道。
成宵阴沉着一张脸,费力坐起身来,冷冷的说道:“认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对我抱有这种邪念,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的声音冷的像是冬天屋檐上的冰棱,冰冷刺骨,分明可见。
倪骆一副见鬼的样子,睁大眼睛,食指指向自己,又指了指成宵,不可置信的说道:“我?对你有邪念?开什么玩笑!”
“难道你是准备救我?”成宵挑了挑眉,不屑的反问道。
“本来就是!难道不可能吗?”倪骆一脸委屈的模样,仿佛冤枉了他的成宵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渣。
“如果你脖子上顶着的那玩意儿,还长有叫脑子的这种东西的话,就应该知道最重要的是把我送到医院去,而不是占我的便宜。”成宵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刚刚他要是没醒来……
那个画面有毒,简直不敢想象。
倪骆相当郁闷的开着车:“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不识好人心,一片真诚都被你给吃了!”
“就你这么欠揍的嘴,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成宵也不搭理他,闭上眼睛,思考那个奇怪的梦境。
“嘿嘿,我这是自有上天庇佑。这么帅的人,老天爷怎么可能让我这么快就玩完儿呢?”说罢,倪骆还得意一笑。
“那是因为你文化少,不知道有个词叫‘红颜薄命’,你没事,只能说明你长得丑。”成宵非常中肯的下了个评论。
“哼,你这是在嫉妒我的帅气,”倪骆也不在意,“现在还能开玩笑,说明还死不了,不错,果然祸害遗千年!”
车子就在两人互相伤害中到达医院,准确的说,是倪骆单方面自嗨,成宵一直一副关怀智障儿童般宽松的眼神看着他。
二逼青年欢乐多,你永远无法跟得上他们神一般的脑回路,包容就好!
挂号,急诊,办理住院手续。
倪骆感觉自己都被累成狗了,才把一切事情安排好。
看着病床上昏睡着的人,倪骆不知为何突然想叹口气,或许是因为……因为成宵被打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可惜自己拍的照片被他删了。
想到这里,倪骆就有些郁闷。
不过幸好成宵现在无暇顾及他,不然下场……呵呵,没报废就算成宵手下留情了。
“站住,你又要到哪儿去啊?天天不着家,出去鬼混什么。”刘芳芳站在楼梯转角处,毫不客气的高声责备道。
那尖锐的声音,实在是非常难听。但是成夜何已经习惯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的事情您就不用管了,我会按时回来的。”
“什么按时回来?你又想闯什么祸?你就不能消停点儿吗?”刘芳芳恨铁不成钢般的教训道,“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吗?多发展发展人脉,比你学些画画实用多了。”
呵呵,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但是成夜何心中还是波澜起伏如同暴风雨前肆虐咆哮的大海一样。
只是他良好的教养和风度无法对这个名义上也是实际上的母亲争吵,只能装作一切都不在意。
“我会学些实用的东西的,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会处理好的。”成夜何礼貌又客气的回答道,仿佛面前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和客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的教养呢?都学到狗肚子里面了吗?”刘芳芳毫不留情的大声呵斥道。
在她看来,这个二儿子实在是任性至极,完全不把她这个做母亲的放在眼里。和成宵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想到自己贴心听话的大儿子,刘芳芳的眼神就柔和了许多。
成夜何看着对方的眼神,如何不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成夜何心中嗤笑一声,脸上一片淡漠:“我的教养是普利斯顿教出来的,如果您有任何质疑,可以像学校申诉。”
刘芳芳没想到一向温顺只会点头的成夜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当时就被噎的无法反驳。
普利斯顿是国际知名的贵族艺术院校,不管是实力还是名声,都是备受关注的。
敢说它的教养不好,岂不是得罪了所有它的学生和教授?早知道里面随便一个人,都有深厚的背景后台。
刘芳芳虽然不聪明,但是也能分得清什么话是能说或者不能说的。
“你这是跟你母亲说话的态度吗?你这是要忤逆我的意思吗?”刘芳芳愤怒的说道,柔和的五官,此刻却都是狰狞之色。
这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亲母子,倒像是仇人。
“想拿孝道来压我?那你也得先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权利!你除了给我生命,做过一件母亲该做的事情吗?”成夜何突然有些烦了,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忍受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你……”刘芳芳气恼的用手指着楼下的成夜何,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等着,晚上让你爸收拾你!”刘芳芳撂下一句狠话,就气冲冲的上楼告状了。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她针对的目标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
成夜何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值得的人,就不需要浪费表情为她伤神。更何况,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这里,成夜何轻声笑了一下,眼中满是柔情,仿佛盛满了星光的夜空,温柔的都快要流淌出来了。
“你醒了?来来来,刚刚好,皮蛋瘦肉粥,刚出锅的。”倪骆将保温盒中的粥盛了出来,细心的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方便成宵拿。
成宵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端起粥,开口说道:“有空还是找个医生好好看看吧。”
“怎么?你哪里不舒服?”倪骆略微有些紧张的问道。
成宵被送进急诊室的时候,他看到了诊断报告,光是肋骨,就折断了三根。真是想不到,那么严重的伤势,他是怎么支撑下来并且面不改色的。
“不是我,是你。”成宵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倪骆的脑袋,一副宽容理解的模样,“虽然脑残不好治,但是也不能放弃治疗啊。”
顿了顿,成宵又关切的问道:“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对于这种间歇性脑抽很有研究,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倪骆:“……”
他突然好想把那一碗粥盖在对方脑门上怎么办?
不能和病人一般见识,倪骆深吸几口气,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你真认识这么厉害的脑科医生?”
“不,他是兽医。”成宵笑了笑说道。
“我有一匹‘草泥马’,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倪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粥不如谢迟做的好吃!”成宵满脸不情愿的评价道,但还是一口不剩的喝完了。
“那你也就只能想想了,人家可没时间给你做粥。”倪骆随手从果篮里拿起个苹果啃了一口,含含糊糊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成宵面色一冷,有种不好的预感。
“唔,她出国了,今天的机票,具体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你居然不清楚?”倪骆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讶的问道。
毕竟成宵和谢迟可是青梅竹马,据说谢迟第一次来大姨妈,还是成宵教她处理的。这么铁的关系,没道理不知道啊!
“几点的飞机?”成宵快速的问道,一边准备起身下床。
“哎哎哎,你要干什么?你身上有伤,不能动!”倪骆连忙扔掉苹果,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