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隐
孟環素毫无睡意,知道他说的话不成真实,只是戏弄自己。但她丝毫不生气,聚精会神的盯着帐幔不做出声。云瑰儒默默地转了个身,低低敛眸,自己虽然说得是玩笑话,可却是真心的想试探她的心意,错却将二人陷入尴尬,明知道她还没恢复记忆,是自己太多心急鲁莽。
“你的后宫里,有多少女人?”孟環素闷闷的说了一句,云瑰儒抬睫一惊,微微斜视床角,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月光细微的洒到了他光洁的面颊,为他镀上了银白色光圈。
“嗯……云厥律法严明,平民可纳妻一妾五,当朝候臣可纳妻一妾八,呃……皇帝可纳一后妃五百八十一。”
孟環素一掀帐幔,一张不满的小脸探了出来。
“律法严明?平民妻一妾五?候臣妻一妾八?原来陛下您也是一个大情圣吶!我本想着你与其他人不一样,终归是我想错了!”五百八十一?去他的五百八十一,难不成要她与五百八十一个人分享一个他吗!想想后宫里的妃子哪个不是如狼似虎,孟環素不愿意走姐姐的路,更不愿囚禁在黄金的牢笼,她在心底暗暗敲定,此次大沧之行结束,她一定要和这个花心大萝卜分清界限。
云瑰儒即生气又好笑,国例律法是先祖定下的,谁叫他生在帝王家?他也决非好色之徒,宫里那些妃嫔又不是他的本意,若有选择,他宁愿做一个游手好闲的凡夫俗子,整日料理国家,忙也忙死了。见她似乎是有些醋意,心中却很是愉悦,他很少这样的愉悦,这说明,她的心里开始有自己了,对嘛?
“说实话,朕……”
“别说了,我要睡了。”
云瑰儒欲言又止,满嘴解释还未说出来,就吃了一个闭门羹,可爱,她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反正以后解释的机会还长着呢,他不介意等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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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孟環素的精神不是太好,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和一双眼袋来到了钊紫殿。今天正是修山院的末试,学子正在门前站着等候,孟環素躲在人群后头打着瞌睡,说真的她今天不是很有信心,说到底就怪那个死云瑰儒,若不是因为他,今天她怎么会没精神。
“哎呦,孟孟你的眼袋可以装两只兔子了,是不是昨天和云……哦不、白儒,呵呵呵。”孟環素面前站了一个十分欠揍的男子,吊儿郎当的环着胸,紧紧地盯着她,试图在她身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那一连声坏笑彻底将孟環素的灵台唤醒,那人正是铁少泱。
“呵,怎么越不想看见谁就越偏看见谁,再看我就把你那眼珠子挖出来。”孟環素转了个身,不打算继续再与这讨厌鬼说话,可那讨厌鬼不依不饶,很亲近的与她并肩,打量了一圈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遂后关切的问道:“欸?你和白儒不是形影不离,连茅厕都一块去的吗?今天我怎么没看见白儒跟着你啊?你们分手啦?”
孟環素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八卦呢,蔽月山庄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名门望族,这铁少泱怎么哪里都不像出自名门的公子呢,倒像是个混迹市井多年的混混。
“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茅厕了,你哪只眼看见了,更何况,我们之间,根本没恋,也不可能恋!这辈子都别想!”孟環素生气的又一转身,铁少泱挠了挠头,他只是与她开个玩笑,谁知道戳了她哪根肺管子了,竟与自己大吼大叫,真是一点也不温柔!
“你们谈什么呢?这样热火朝天的。”
铁少泱一转身,之间那男子玄色大氅衣角略微摇摆,脚印在雪上留下极轻的印记,一见便是武功极好之人。那人头上戴着狐裘帽,面色总是戴着温润的笑意,一步一步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见过大师兄。”二人齐齐一掬手,孟環素因怕他认出,所以将头沉得极低。那人稳稳的站在二人面前,目光在孟環素额头上停留分秒。颇有兴致的开口问道:“你们再聊什么呢?我听见练?练什么?”
铁少泱像孟環素投递过去一个目光,只见她恨不得将头沉入脚尖,仰头嘿嘿一笑。
“回大师兄,我们在谈论练功、练功。”
公孙复点了点头,看起来甚是满意这个说法,轻轻搭了搭二人的肩膀:“不错,你们二人在这批弟子李当属黑马,师父特别关注你们,待会可别另我与师父失望啊。”孟環素一斜眼,见那人骨节分明,食指上佩戴一块青玉玛瑙的扳指极为耀眼。
铁少泱讪笑的回道:“一定、一定。”
公孙复斜眼一笑,脚步转身一移,很快离开了二人视线。
“来了这么久了,一直没见过穆邬子前辈。你说,他真的会来修山院吗?”孟環素狐疑的盯着那道黑色背影,问出自己的疑问,难道,是穆邬子还没有到达沧国吗?还是出了什么事情,穆邬子到底会不会来赴约?一切一切都要听天由命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欸?白儒回来了,在那里!”孟環素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立在入口回廊,正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白衣翩翩,遗世独立。那人轻抿着唇,敛睫淡淡,形如秋水。
一炷香前。
三十余暗卫将一白衣男子围在巷间角落,那处是极偏的地方,位于修山院关押背叛师门弟子的诫阁,因这处常年无人,所以也无人经过,更无人来。
那三十人皆是一顶一的暗卫,各个都是在刀尖火舌上摸爬滚打的百炼成钢,若是云瑰儒一人匹敌,恐怕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公孙复,朕若是死在你们大沧的国土上,这罪名可不小。”云瑰儒含笑的看着暗卫身后的安泰自若把玩着手中扳指的公孙复,他一向都是彬彬有礼的模样,就算是现在也不例外。
“儒帝陛下好糊涂,这里可是修山院,我大可以将这罪名扣在司徒溯身上,而且又是您自己自寻死路的自投罗网,不是吗?”
云瑰儒负手而笑,反问道:“所以,你们就将朕引到这个地方,公孙复,你是太傻还是太笨呢?”显然,公孙复面色一怔,不过很快便回答道:“陛下不必再拖延时间了,相信你的伙伴不会找到这里,尤其……是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