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的声音开始哽咽。
江火停了都有些心疼:“钟安哲,你快写出药方吧。”
“拿纸笔来。”
文乐急忙去找纸笔,找到后交给太医,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看着太医在写字,又看着二十五躺在床~上好像有些呼吸困难。
文乐走上前去握住二十五的手:“你一定要撑住啊,要醒过来,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你说呢,笨蛋,你怎么可以这样……”
看着文乐的样子,江火皱着眉,心也疼着,二十五和文乐她都把他们当成弟弟妹妹一样对待,如今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伤心欲绝。
江火拿着钟安哲写好的药方急急忙忙的出去找人,一路上都没碰到别人,自己却不知道放药材的房间在哪里,疾步跑着,正要转角,还好及时刹住,那是差点撞上了拐弯的来人。
“是你啊大师兄。”江火的气息有些急。
“江姑娘怎么了?”看着江火喘息的模样,想是有什么急事。
江火把药方递给大师兄:“大师兄,你能不能带我抓这幅药材。”
大师兄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上面的材料,点了点头:“你跟我来。”江火便跟随在大师兄的身后来到一座便宜的小厢房,坐落在角落里,有些旧了。
大师兄在附近找了找,找出了钥匙,打开所在门口上老旧的锁。“谢谢你,大师兄。”
江火根据药方拿了药,却不懂最后一味是什么药。“大师兄?”江火一直抬着头,所以没有察觉门口没有身影。
“大师兄?”江火疑惑的看向门口,空空如也,这下急的江火想要跺脚。
“大师兄!”
“来了!”看着终于出现的大师兄,江火终于放心了,将药方递给她看:“你知道最后一个是什么东西吗?”
大师兄接过药方,拾血草,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大师兄走到江火的旁边,打开了其中一个药材格子。“不是……不是……这个不是……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
江火焦急也去抓药材,拿出来问大师兄:“这个是吗?”
大师兄转过头看她手里的:“对,是这个!”
呼~江火松了口气,真是随便一抓就是拾血草。急忙拿着抓好的药材便往外跑,大师兄紧张的跟在她的身后:“怎么了,是你受伤了吗?”
江火摇了摇头:“是我妹妹。厨房在哪里?”
“前面一直走便是。”
急忙赶到厨房,将熬药的陶瓷瓦罐洗好,又将药材洗干净了,便在一旁看着药。大师兄在一旁看着她,随同她一起等待着。
好一会,水才终于开了,已经慢慢的散发出药的味道。
“需要我帮忙吗?”大师兄在一旁问道。
江火摇了摇头:“你只要小心不要撞到我就好了。”药熬好,洗了个干净的碗,便将药倒了出来。冒着热气,药味浓郁,江火端着发烫的碗快速的飞奔向二十五的房间。
大师兄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药来了。”话音刚落,文乐便端过药碗,扶起二十五,熟练的往她的嘴里送药。
在百草门的时候,文乐也是一直照顾着二十五喝药。那时候的她是太活泼不愿意喝药,总是躲起来,他总是责备她不听话,太调皮,像个小孩子,有点折磨人。
如今二十五安静的躺着,不躲不闹,温热苦涩的药送入她的喉中,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这样反而让他心疼,脸上好像有东西划落。
喂完药,文乐将二十五扶着躺好,转身把药碗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看到其他人看着自己讶异的目光。伸手一抹,将脸上湿湿的东西擦掉,又转过去握住二十五的手。
江火低下头,轻轻的叹了口气,轻轻的蹭了钟安哲的身体一下,示意离开,也用眼神请求大师兄,大师兄点了点头,几个人便一同退了出去。
江火轻轻的将门带上。
“二十五,还有机会醒过来吗?”江火的眼神望着远方,世事真是无常,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姑娘,今日却沉睡不醒,甚至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希望渺茫。”
希望渺茫,这四个字,多么的让人感到痛心。明明有希望,却比绝望来的更让人绝望。
站在一旁的大师兄看着这时候的气质完全相同的两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渺小。
“江姑娘,能否借用一下你的时间,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江火看向大师兄,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一安静处,正好可以眺望远处的景色。
大师兄开口道:“文乐师弟从小就很努力。”江火转头看向大师兄,他并没有在文乐的口叙中,自己的想象中那么的不近人情?
其实完全是个老实温柔的人呢。
“因为长老的失误,让他小小的年纪便遭受了一些常人所没有的苦难。师傅很看重他,他也十分努力。但是以他的性格必须要出去历练才能有所改变和成长,所以,便和他立下了那样的承诺。”
大师兄眺望着远处:“我们都说好了,不管文乐师弟带谁回来,我都会输给那个人。但我知道姑娘身怀绝艺,所学的阵术比我的厉害多了,比赛自然能赢过我。”
大师兄转头看了江火一眼。
“文乐师弟现在虽然看着什么都不在意,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很脆弱的。可能发生什么事,只有你们能安慰他了。”
“大师兄不用担心,我一定将文乐当成我的弟弟一般看待,我自己是看不得他受苦的。”
“嗯,在下谢过江姑娘了。”
江火摇了摇头:“不用客气。”
“那就有劳姑娘再在此委屈住几日……”
“无妨。”
“江姑娘通情达理,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大师兄过奖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大师兄你也有事要忙吧?”
大师兄窘迫的扭头:“是的,江姑娘你先回去吧。”
“嗯。”江火点点头,便转身走开了。
大师兄看着江火的背景,轻轻的叹了口气。
江火远远便看见钟安哲坐在树下,一改慵懒的姿态,在写着什么。江火走上前去一看,纸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各种药材的名称。
江火在他旁边坐下。
“你会恨我吗?”江火眺望着远处。
钟安哲转过头,不明白的看着她。
江火转过头同他对望着:“如果我说,初岳师父是因我而死的,你会恨我吗?”
钟安哲一愣,看着江火的眼,没有杂质,纯净的就像清澈见底的小溪。
“我不恨你。是那些人该死。”
江火颓然站起身,二十五是因为自己受伤命在旦夕,初岳师父也是因为自己被无辜杀害,将来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因为自己出事。
“江火。”
“嗯?”
“不要责备自己。”
江火苦笑。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到如今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消失,她真的不知道还能继续承受什么。
“你不要忘了,你不是为自己而活。你忘了那个人吗?”说这话的时候,钟安哲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江火一愣,那个人是漓江吗?半年不见,漓江未曾送过一封信,也未曾派人来找过她,已经在外面游荡这么久了,他在哪里?
是啊,自己一开始的确是为他而活,因为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他,而如今,在经历过那么多以后,她发现自己不再单单是为他而活了。
是自己变了吗?
“你需要休息。”
江火摇了摇头,走回了房间。她突然停住脚步,顿了许久,走到自己的包袱房,拿出里面的天机术,双手拿住作要撕开状,最后还是松了手。
她该怪的还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强大,而不是怪天机术没有起死回生的功能。想到这里,回到床~上,又再看了一遍天机术,然后便开始打坐。
中午的时候,向露的声音便又出现自厢房中,她端着饭菜,敲了敲江火的门,江火没有应声,又去瞧钟安哲的门,也无人应声,最后来到二十五的门外。
她迟疑了一会,正要敲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响起了文乐的声音。
“二十五,你快点醒来啊。你知不知道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你知道我其实不讨厌你,也不嫌你啰嗦,也不觉得你不温柔……”
“你听见我说的话吗?听见了就赶快醒来啊……”
“你不是说过你很强大吗?你可以保护老大,还可以保护我,可是你为什么又要这样……你快醒过来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告诉你我的心意,好吗?”
文乐轻轻在二十五的手上印了一个吻,又印了一个:“我喜欢你啊……”
站在门口的向露僵住,手上的东西差点就松开了。她的心口剧烈的起伏着,借着端着菜跑着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一边跑一边掉眼泪,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惹人怜,将菜放回厨房,站在厨房任由眼泪滑落,向露抬起手抹去眼泪,抹完了又掉,换一只手抹,还是收不住……
雍容的妇女恰好前来,走进厨房,看到满脸泪痕的向露。
“露露,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