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鸾清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向朝爵醒了。
他完全忘了昨晚的事情，只记得他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现在看来他好像对顾鸾清做了很过分的事。
向朝爵的脸上滑过一丝愧疚，他叹了口气，忍着头痛，将顾鸾清抱到床上去睡，他才转身进了浴室。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后来顾鸾清也陆续加热了几次，结果他还是没有赶上时候回来，回来时他醉成烂泥，更不可能洗漱。
向朝爵有些后悔，他昨晚不该喝得那么醉，每晚跟顾鸾清聚在一起的时间是他们一天下来唯一的交集，结果他却忘记了。
“该死。”
没有时间给他在这里磨磨蹭蹭了，向朝爵一番洗漱后，他换了一身干净整齐的西装，便离开公寓前往公司。
争夺实权这场拉锯战已经无声开始，向朝爵深知他不能掉以轻心，否则被向西戎趁势夺去总裁一职只是时间问题。
他绝对不能输。
阳光洒向人间，爬上墙壁照进屋里，顾鸾清醒了。
她闭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一边迷迷糊糊地说道，“你今天早餐想吃什么？西式还是中式？”
话落，顾鸾清才意识到向朝爵已经去上班了，她身旁的位置是空的，连余温都不曾给她留过。
奇怪，她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睡了？
起床，洗漱，整理仪容。顾鸾清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些琐碎的小事，在离开房间之前，她把浴缸里已经凉透了的水给放了。
“今晚晚点再给他放好热水吧。”她看着水面上出现的一个漩涡自言自语。
……
由于起床的时间比平时要晚，顾鸾清到公司时正好赶上上班高峰期，身着正装的男男女女往大厦涌去的场面十分壮观，而她也成了其中一员。
就要迟到了，人难免着急，顾鸾清稍一不留神，就给想要从下面台阶挤上来的同事撞了一下。
她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好在顾鸾清用手撑了一下地板，才不至于让屁股开花，不过也够她受的了。
因为没有受什么重伤，顾鸾清也就没放在心上，默默地进了公司，打卡。
直到午时休息时间，她的身体才开始出现问题。
当时部门的同事都聚在一起喝下午茶，顾鸾清听着他们说办公室的小八卦，正笑得开心之际，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疼痛，起初她以为只是一时的痉挛，谁知那疼痛越来越嚣张，她没有办法再忽略。
让顾鸾清冷汗连连的是，疼的位置就在小腹那里。
“好痛。”她一声轻轻的呼叫吓坏了同事们，他们手忙脚乱，但好说歹说还是把她送到了医院。
医生给顾鸾清打了止痛针，又让她在病床上躺一会儿，等同事们自觉避开后，医生才告诉她实情，“你怀孕了吧。”
“嗯……”
“今天有没有受过伤或者惊吓？”
顾鸾清刚想否认，又突然想起她今天跌坐在台阶上一事，便如实转告医生，医生沉了脸，“那难怪有小产迹象了……”
顾鸾清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应该担忧，因为就算没有小产，她的孩子也保不住。
明明都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但她还是没办法控制住思绪。
“医生，我的问题很严重吗？”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语气是希望还是害怕。
要是她的孩子死于意外，她的心情就会好受一点吗？
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担心，只是有小产迹象，腹腔里也没有出血，你好生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只是……”
他不说话，让顾鸾清又陷入恐慌中，“只是什么？”
“你的宫外孕怕不是休息几天就能搞定的事。”
顾鸾清本来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彻底被碾碎了。
她应该很早就明白，可是由别人告知自己这个真相，她还是忍不住要哭。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把前来探望的同事都吓了一跳，绞尽脑汁去安慰她。
助理以为她是太痛了才会哭，就问她，“要不要我帮你办理住院手续，你还是在这里多休息两天吧。”
“不用了，我这才刚上班多少天，又休息的话真是说不过去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会好。”顾鸾清郑重地跟同事们道谢，她抹掉脸上的泪水，颤巍巍地下床。
她不得不振作，不然这件事情就瞒不住了。
至少在她有勇气跟向朝爵说实话之前，她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回到公司后，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腹部渐渐不痛了，顾鸾清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
不过考虑她的身体，部长还是让她先回去休息。
顾鸾清回到家时，向鹿星已经在家里等她了，他相当惊喜，“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公司没什么事，我又想着鹿星，所以就回来了。”顾鸾清笑着跟他说道，往常她都会把奔过来的向鹿星抱起来。
但是这次，她只是弯下腰亲了向鹿星一下。
向鹿星还是觉得不满足，跟她索要抱抱，顾鸾清只能面露歉意地拒绝他，“妈妈今天有点不舒服，明天再抱鹿星好不好？”
向鹿星一听，顿时急了，“妈妈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妈妈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让妈妈休息一天就好。”顾鸾清心都要化了，“所以今天就让妈妈任性一回，你想吃什么妈妈叫外卖买给你好不好？”
她现在与其说是没有体力做饭，更应该说她没有这个心情。
向鹿星当然不介意，他一般会抓紧这种难得的机会吃一些平时顾鸾清跟向朝爵都不让他吃的东西。
“我要吃披萨！”
“好，那么我们就吃披萨。”
顾鸾清没想到向朝爵今天会那么早回来，还是赶在他们享用热气腾腾的披萨的时候，他一进门，光是闻到味道就皱眉了，“你煮了什么？味道那么腻。”
“……”顾鸾清刚咬下一块披萨，说话的空档都没有，就给向朝爵抓个正着。
换做平时，向朝爵虽然不喜欢顾鸾清跟向鹿星吃这些东西，但也不至于要大动肝火，然而他今天可是为了赶回来吃她做的饭菜忙得连午饭都没有吃，结果她就给他吃这个？
向朝爵黑了脸，一时冲动说道，“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吗？鹿星不能吃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知道吗？”
顾鸾清本来还想撒娇，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披萨，睁着大眼睛看他，神情小心翼翼。
倒是向鹿星看不下去，反驳向朝爵，“爸爸你不要这么说妈妈，是我自己要求要吃这个。而且妈妈都受伤——”
顾鸾清捂住向鹿星的嘴不让他接着说下去，她猛地站起身，跟向朝爵赔罪，“对不起，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你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我现在就去做晚餐，你等我一下。”
向朝爵还是觉得很烦躁，他扯了扯领带，皱眉，“不用了，反正我也不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顾鸾清发火，她明明就没有犯什么大错。
不，若要究其原因，他未必不知，恐怕就是向西戎害的。
今天一天向朝爵都在忙着处理他离开前积留下来的文件，期间还要去见一个客户，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打算出发，谁知道会传来向西戎已经去见了那位客户的消息。
不仅如此，向西戎甚至还直接跟那个客户说以后向氏集团的事都由他来负责，总裁已经打算退休了。
“年纪轻轻就打算颐养天年了，看来向总也不过如此吗？”甚至还传出了这种评语。
向朝爵气不过，直接打电话给向西戎，对方拒接了电话。
再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杀了向西戎。
向朝爵慌神之际，顾鸾清已经回房间给他放好了热水，还把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放在一边。
她在房间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进来，她只能出去找他，“朝爵，热水给你放好了，你快去洗吧。”
客厅里除了向鹿星没有别人。
向朝爵又出去了，带着不快的神情让行了行了跟她转达，“今天我不回来睡觉了，有事情要处理。”
抛下这句话，就这么走了。
顾鸾清完全想不通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他生气了，如果是一个披萨引起的，那她以后大不了再也不吃这种东西，眼下她除了道歉也没办法马上弥补。
他怎么了呢？
“爸爸这是怎么了？”向鹿星都觉得奇怪，毕竟向朝爵平时还没有跟顾鸾清这么动怒过。
顾鸾清叹了口气，她强打精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
“爸爸太坏了。”向鹿星气呼呼的，他嘟嘴的样子实在可爱。
顾鸾清制止他，“你不要这么说，爸爸也是很辛苦的，我们应该多体谅他，很快等他忙完了，他就会回来。”
话虽如此，顾鸾清也没有把握，光是向朝爵说不回来睡觉就已经够让她难受了。
临睡前，向朝爵还是没有回来，看来是动真格了。
顾鸾清实在放心不下，给秘书长打了电话，一接通她就急忙忙说道，“秘书长你不要告诉朝爵我打电话给你哦，不然我会死得很惨。”
“好的。”秘书长的态度倒还算淡定。
“他现在在公司吗？还是说在应酬呢？”顾鸾清捂着心口问他。
她实在担心向朝爵，但一边又恨自己不相信他。
他应该不可能出去偷吃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