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段眠霜，就连涵香都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我…”
“谁干的？”
段眠霜沉沉开口，几近逼迫的让涵香的视线对上了她，是涵香从未见过的严厉之色，之前想脱口而出的安慰也都堵在了喉咙之中，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她不是傻子，这么多人同时被人关入天牢，怎地就涵香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况且这些人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婢女罢了，朝堂上也不会有人对她们多费心思。
再加上，涵香身上的伤口不少都已经是结痂，根本就不会是这两天才出现的状况，定然是当日她匆匆离开鞠芳斋之后。
见涵香还是沉默不语，段眠霜的火气更甚，大着声音几乎是呼喊出声，“我问你是谁干的！”
如此怒气冲冲的段眠霜，让鞠芳斋的一众下人都是吓了一跳，也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个模样。
直到片刻后，就在段眠霜马上就要发飙的前一秒，一丫鬟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小姐，是老夫人。”
这件事涵香虽早就吩咐过她们不准说出来，可老夫人当时蛮不讲理，涵香姐姐在迎春堂受了那么多的苦，她们早就看不下去。
若是小姐不问还好，可小姐问了，她们哪里有不说的道理，她们对于老夫人的做法也早就是看不过去。
几个字一出，涵香就是有些责怪的朝着一旁丫鬟看去，可直接就被段眠霜给瞪了回来，开始滔滔不绝的教训，“发生了这种事怎地不同我说，难不成瞒着就是对我好？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下去很可能伤口感染致死！若是我今日没发现的话你是不是还打算就硬撑着永远不告诉我？”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涵香哑口无言，只是不停的摇头，“小姐，涵香就是怕小姐得罪了老夫人，现在老爷也回来了，若是老夫人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老爷他…”
段士修对于老夫人的言听计从，定安侯府中的人谁不知道，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涵香说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
这般良苦用心，段眠霜心中自然是清楚，可看着涵香的一身伤就是忍不住的气愤，逐渐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良久之后，恢复了正常的段眠霜才是缓缓开口，“涵香，老夫人对我一向都看不惯，也不会因为我们一时的隐忍而放过我们，你这样又有什么好处？”
她苦口婆心说着，也让涵香的头越发的低垂下来，最后才开口认错，“小姐，没有下次了。”
直到得了这句话以后，段眠霜才是心满意足，“好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先下去休息吧。”
待涵香离去之后，段眠霜眼中的情绪才再次起了变化。自己这个祖母，已经是太过得寸进尺，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她段眠霜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可唯独这一点，她身边的人，旁人绝不能动，不然自己也会让其付出相应的代价！
天色已晚，整个定安侯府也都逐渐恢复了宁静，段眠霜也平稳的躺在了榻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宛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中不断涌现，让段眠霜久久都未曾合眼。
可接连几日在牢中受到的折磨，已经是让段眠霜整个人都身心俱疲，最后才沉沉入了梦乡，就连梦中的画面都是五光十色，前世今生，所有的人再次涌现，也让这一夜变得无比漫长起来。
天光大亮之时，榻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整个人身上还是忍不住的疼痛，连翻一下身都觉得有些困难。
前两日在天牢中受的伤虽是上了药，可到底还是没有好利索，再加上回了鞠芳斋整个人一下子都放松了下来，身上那些伤口也就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挣扎了许久之后，段眠霜才是叹了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耳边不停的响起涵香的声音，兀自挣扎半晌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刚刚睡醒的段眠霜整个人还处于迷蒙状态，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还是涵香伸手将自家小姐给自榻上拉了起来，才絮絮叨叨开口，“小姐，都已经快要日上三竿了，老爷那边的人都派过来好几次了。”
她也知自家小姐这两天在牢中吃了不少的苦，但老爷那边派来的人都催了好几次，自己再不将小姐叫起来怕是小姐能够直接睡到了午膳那会儿去，只得硬着头皮给走了进来。
在听到是段士修找她之后段眠霜整个人才清醒了些，洗漱过后便带着涵香去了大堂之中。
而段士修早就是等候已久，连茶都喝了两杯段眠霜这才是姗姗来迟。
“女儿昨夜睡得过晚，今日…”
刚刚踏入，段眠霜便开口解释，而段士修的目光则始终都在自己这个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身上，只见她不惊不燥，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没了往日的稚嫩，反而变得更加落落大方起来，出尘绝世。
这样的段眠霜，只让他觉再也看不透，甚至自己也再掌控不了这个女儿。
“爹爹？”
段眠霜歪了歪头，对着自家正在出神的爹爹喊了两声，段士修这才回过神来，“无妨无妨，眠霜这两日在牢中受苦了，是爹爹对不住你。”
说着，二人才再次落了坐，段眠霜轻轻抿了口茶水，静静等着段士修开口。
果然，不到片刻段士修便是再也忍不住，开始说起了这次之事，“眠霜可是如何得知王大人之事？”
若不是因为有此事，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就官复原职。可如此隐蔽的事，段眠霜一个小小的女子又是如何得知。
从他收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都在怀疑之中，现在也终于有机会可以当面问出来，以解心头之惑。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段士修的问题，女子轻轻一笑，“这还要多亏了三殿下，若不是三殿下的帮忙，如此机密的消息女儿也断然不可能会得知。”
说到三皇子，段士修的脸色就是微变，最后才点了点头。
说罢了此事，段眠霜也没有想要走的意思，接着询问起了心中疑惑，“对了，爹爹是如何得知矿山会出事，还有那些安全措施？”
两世了，她对于自己这个爹爹足够了解，虽说是为人耿直，可也绝没有细致到那种程度，竟还会提前派人建造安全屋。
再说，矿山那边地形复杂，爹爹又是刚刚被派过去，如此浩大的工程量是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的，定然还有人在背后帮忙。
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段眠霜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生怕这次又是落入了什么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