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今日尚书府人看在北堂湛的颜面之上离去，可如此大的一笔财富在她手中，无疑会引得旁人目光，到时候很有可能会产生其他祸端，着实不好。
倒还不如将所有东西都扔给北堂湛，让他自己来处理。
况且，在北堂湛的手里，总比在她手里的用处要大。
见段眠霜这般，北堂湛也没什么意见，从善如流的扔给了身后的李乾，像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准备午膳吧。”
在外面闹腾了一上午，总归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说起地契来，段眠霜眉头一皱，转身带着关切之意朝着北堂湛看去，“就北堂锦的这些东西都让他背后家族着急成这般，那北堂葎那边…”
要知道，太子的身后是皇后，皇后怎么可能是会善罢甘休的人，定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北堂湛。现在没有动静，只能说明对方还未曾准备好。
“无妨，本宫自然有办法。”
北堂湛倒是完全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眸光是一闪而过的狡黠。女子看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也不再担心，便一同用起了午膳来。
岁月静好。
有时候，就连段眠霜都感觉自己似乎与北堂湛相识已久，细水长流，是每日的温情脉脉。
两个府中不论是下人还是什么，也都仿佛接受了二人并肩而行的场景，甚至于自觉垂首，不去打扰。
日久见人心，这么久过去了，段士修也从一开始的不同意变为了默许。自己这个女儿已经大了，有她自己的考量，也用不着他事事操心。
午膳之后，段眠霜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起身趴在北堂湛耳边说了两句话，让男子的眸光一顿，也是颇有几分惊讶。
听罢之后，这才若有所思的开口评价，“看来这摘花公子的名号还不是白白得来的。这种风流情史，怕是整个长安城中都无人得知。”
“只要将这件事查出来，那大哥那边…”
段眠霜轻轻一笑，是几日以来都没有过的轻松，随即也不耽搁，便直接在月风的陪同之下策马上路。
到达尼姑庵时，正是天光乍破，整个天地间都显得美轮美奂，让人沉醉不知归路在何处。大大小小起伏的山峦，就这么出现在人眼前，壮阔唯美，时不时一两声鸟鸣划过耳畔，不失雅致。
晨钟暮鼓，段眠霜几乎是刚刚下了马就喜欢上了这里的感觉，轻轻一笑。
让刘芙来这里，倒也是个好归宿。
段眠霜停顿片刻便兀自打算上山，月风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一路沉默跟在身后，直直上了山顶之上的尼姑庵。
此处地势高绝，俯瞰而下，是平日里在长安难得一见的景致。
“二位施主。”
二人刚刚到了门口，还未入内，一尼姑便出现在了面前，眉目温和，似是不知二人缘何而来。
段眠霜轻轻点头，说不出的恭敬有礼之色，“麻烦师太，我等来此是寻一人，唤刘芙。”
在这清净之地中，段眠霜的声音也不大不小，言语间尽是清浅，让那师太笑容也更加温和了起来，领着二人款款入内，斟上了一壶清茶，“二位施主稍等片刻。”
“辛苦师太。”
说罢之后，那师太就转身离去，而段眠霜则饶有兴趣的品起了茶。轻抿了一口之后，眉头微挑，露出些许讶异之色。
没想到，这尼姑庵的茶尝起来竟是另有一番滋味，亦是回味无穷。
片刻之后，一尼姑打扮的女子前来，比起之前少了几分戾气和阴狠，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像那么回事，可不就是半年不见的刘芙。
女子本是一脸茫然之色，想不到谁会来这里看她，然就在下一秒抬头的时候，看到那个让她恨入骨髓之人，双目赤红。
段眠霜。
若是没有她，自己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成日被迫待在山上，度日如年。
清修了半年之后，看到当时的仇人，依旧分外眼红。
或许是因为师太在此的缘故，刘芙也不敢放肆，只是狠狠盯着来人，一言不发。
直到，段眠霜缓缓起身，“多谢师太，可否让我同她单独说两句？”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可从她这么一个稚嫩女子口中说出，却让人有了无法拒绝之感。
“自然，施主请便。”
很快，整个大堂中就剩下了段眠霜同刘芙二人，她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还不忘瞥了眼身旁的木椅，“坐。”
如此悠然闲适，倒像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地盘。
时隔半年之久，刘芙怎么也想不到段眠霜竟还是这般模样，而她已经是物是人非，再也不是长安城中能够胡作非为的贵家小姐。
一阵寂静之中，刘芙带着恨意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段眠霜，你怎还有脸来这？”
争锋相对，刘芙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遮掩不住，就差上前狠狠抓住段眠霜的衣裳，好好质问一声。
“刘小姐说笑了，当初是你自作自受，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段眠霜吹了吹眼前的热茶，慢慢开口，分毫没有被威胁的感觉，一对清澈的眸子朝着刘芙看去，毫无心虚之色。
当初，她与世无争，从来没有想过要干什么，反而是这些人偏偏出现在她眼前，将她本来平静的生活打乱。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手软。
被段眠霜的目光一看，刘芙也是一阵呆愣，兀自冷笑一声，坐在一边不再说话，仿佛是在平息着自己心头的怒火。
她不说话，段眠霜也不说话，就在一边静静看着她，似乎是想要透过她看到什么一般，明澈的让人心中发虚，不知如何是好。
被盯了好一阵之后，刘芙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感觉，“你今日来这里干嘛，我不认为你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来嘲笑我。”
刘芙摇了摇头，心中清楚自己现在对于段眠霜已经完全没了半点威胁。甚至于，从一开始她连段眠霜的对手都算不上。
因为，二人之间，差了实在太多。
段眠霜点了点头，赞许开口，“你说的不错，我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事找你确认。”
刘芙眉头一皱，狐疑的朝着女子看去，耳边下一秒就响起了段眠霜的声音，让她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
“你，是韩国夫人的亲生女儿，永平侯府的嫡女？”
一句问句，可却莫名让人觉得段眠霜已经是万般笃定，只是如她所说，来确认一下罢了。
话音落下，就见刘芙整个人都呆滞起来，眉头拧做一团，显然有些不太懂段眠霜的意思，是久久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