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查到了幕后之人？”
听说北堂寒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店铺之上，段眠霜目光中透出几分期望之色，说不定眼前之人能够查到什么不一样的答案。
只可惜，北堂寒依旧是摇了摇头，“查不出来，而是对方似乎是早有准备，把所有都处理的不着痕迹。这么多店铺同时在长安城中出现，怕是想要注意的也远远不止一家锦绣楼。”
众所周知，长安城中凡是大些的店铺幕后之主定然和朝堂脱不开干系，也各有目的，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而近日，却是无数店铺同时出现，开在了几乎是所有繁华的地段，那么这样的一股力量就变得不可小觑起来，很有可能会打破现在帝都之中的平衡。
他倒是也很感兴趣，背后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敢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二人说话之间，目光都同时朝着对面的成衣坊看去，心中疑惑。说到这个来，段眠霜也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夜出现了片刻的北堂湛。
他的一举一动，现在是否也在旁人的监视之中，又是否安全。
当年的事情在长安之中一直都是个禁忌，如若被人知晓他还在继续查着，可会出什么意外？
一个接着一个的担心浮现而出，都明明显显的摆到了脸上来。
如此明显的情绪，北堂寒又如何能够看不出来，暗叹了一口气，“放心，三弟做事一向谨慎，再加上还有李乾在身边，不会出事的。”
论察言观色，北堂寒不输于任何人。
一番安慰之后，段眠霜的注意力也总算是转移，含笑的眸子朝着北堂寒看去，“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二殿下为何要这么帮我？”
北堂寒虽是风流，可又不傻，犯不着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冒险。再加上，北堂寒和薛家的关系，她完全想不出什么能够让北堂寒帮她的理由。
被问起这个来，北堂寒忍不住的一笑，唇角上扬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来，身子微微后仰，两只胳膊撑在了脑袋之后，“从心而为，哪儿有那么多原因。”
在长安这个看不见的巨大漩涡之中，每个人都戴了一张面具，看不见真容。可他，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到了眼前这个女子身上，莫名的就生出了不忍。
他远远在外，就像个旁观者一般看着众人厮杀，冷眼冷情，可唯独在看到她之后，生出了几分羡慕。
段眠霜，才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他们，早就在这个漩涡之中变了。故而，才更想要保护这份真诚。
对于北堂寒给出的答案，段眠霜不置可否，亦是一笑。也许，确实是她想的太过复杂，人与人之间又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和往常一般，在锦绣楼中待了一天，段眠霜又去看了眼卿城那边的情况，最后才打道回府，回去之时，天色已黑。
刚一回去，正巧便碰上了自家娘亲出现，逮着她好好教育了一通，成日就知道往外跑，还不如段清宇在府上的时间多。
段眠霜吐了吐舌头，说了两句将眼前的大夫人哄高兴之后才抽身而退，哼着小曲儿回了鞠芳斋之中。
回去之后，涵香还是如同惯例一般的开口，“小姐可要准备用膳？”
“不必了，你们都早点歇着吧，我在外面吃过了。”
说罢之后，段眠霜就直接推门进了屋中，朝着榻间而去。
可她才刚刚走了两步，就感到了哪里不对劲突然顿下了步子，有些狐疑的朝着周围看去。空气中，是几不可见的血腥气味，让她整个人脸上都出现了警惕之色。
打量了一番周围之后，段眠霜才试探着出了声，“谁？”
一瞬而过的气味，她不可能闻错，这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周围摆设未变，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有谁出现过。她皱了皱眉，一步步朝着榻后而去，而越往这个方向去，能够闻到的血腥味便越发浓厚，步子逐渐变得轻了下来。
再往前走了两步，果不其然，两滴颜色妖艳的血便出现在了地上，一直延伸到后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段眠霜再次停下了脚步，便打算开口将月风叫来。
只是，她才刚刚开口，半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震陡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惊疑不定的朝着声音出现的地方看去，一步步而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呼唤，显得分外吃力。
“眠霜。”
几不可闻的两个字，伴随着孱弱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可段眠霜就是这么听到了，且清楚的听到了。
直到这时，段眠霜整张脸才变得煞白起来，快走了两步直接走到了榻几之后，就看到浑身是血的北堂湛，正有气无力的靠在一边，唇角勉强的勾起了一个弧度，像是要安慰她一般。
如此虚弱的北堂湛，段眠霜还是第一次见，整个人头皮一麻，打量着男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逐渐红了眼眶，“谁伤的？”
一字一顿，眸中再明显不过的冷意迸发而出，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明明是个身量娇小的女子，可在说出这等话时全身的气势慑人，仿佛处于随时都会爆发的边缘。
说话之间，她已经是手脚利落的扶起了北堂湛。可顾忌着他身上那一身的伤口，行动还是万般不便，小心翼翼的朝着榻上而去。
北堂湛目光依旧温柔，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段眠霜的侧脸，忍着浑身上下一波接着一波而来的剧痛，额头之上汗珠流下。
待将北堂湛在榻上安顿好之后，段眠霜整个人也都浑身是汗，颇有些气喘吁吁之感。她眸子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心疼，从上到下的看了眼北堂湛。
一身的白衣，可现在已经尽数变成了血红之色。难以想象，在这白衣之下北堂湛被伤成了什么样子。
将上衣缓缓褪下，不少地方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和衣裳粘连在一起，让她不敢用力，就一点一点的处理。
待再次抬头之时，北堂湛本来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也不知在何时消失，竟是昏迷了过去。
她咬了咬唇，心中震惊，眸中出现了焦急之色，“北堂湛？”
小声开口，可回应她的是一室死寂。
顿了片刻，反应过来的段眠霜立马就伸手朝着北堂湛的脉搏而去，可没有分毫中毒之象。
既然没有中毒，便是被人硬生生的伤成了这般，不知不觉中，段眠霜的拳头就已经紧紧的握了起来。
“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