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这个点儿过来了?”
清竹阁中,一道带着笑意的温润嗓音响起,赫然却是北堂湛悠哉悠哉朝着来人看去,眼角眉梢皆是动情。
段眠霜吐了吐舌头,无比熟稔的走到了男子眼前,席地而坐。
她在得知了卿城一事之后本就想着过来,无奈昨日天色已晚,便想着起个一大早。结果一觉就睡到了这个点儿来,只能瞅着晌午过来。
帮身边女子理了理微乱的秀发,北堂湛目光就朝着一边李乾而去,“去,让厨房再做些吃食端来。”
他因有伤在身故而吃的清淡,想必眼前这丫头也会受不了,只能重新吩咐下去。
“不必这么麻烦的。”段眠霜笑了笑,随手拿过了北堂湛刚刚放下的筷子,随意夹了块菜便塞入嘴中,眉眼间皆是灵动之色。
两日未见,二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见,依旧是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之感。
见段眠霜前来,李乾也无比自觉的下去,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二人。
李乾离去之后,段眠霜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北堂湛的伤口,发现并未有什么情况后才勾唇一笑,点头大加赞赏,“不错。”
说话之间,一道道饭菜也被端了上来,勾着段眠霜胃口大动。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的动作,北堂湛眸中出现了几分揶揄之色,“眠霜大晌午前来,不会单单就为了看本宫的伤口吧?”
这个时候太子等人还在找他,以段眠霜的性子,大抵不会挑这么个明晃晃的时间前来,怕还是有其他什么事。
见如此快就被猜透了心思,段眠霜脸上浮现出几分郁闷之色,大口大口吃着吃食,两个腮帮子都跟着鼓了起来,毫无形象。
一边,北堂湛淡淡挑眉,笑着将女子嘴边的米粒拿下,舌头轻伸,竟是入了自己嘴中。
这一系列的动作,被北堂湛做起来行云流水,没有半分不畅,极尽诱惑。
他眉眼本就极好,再加上故意的调戏,让段眠霜如何能有抵抗之力,下一秒就红了脸颊,竟不再敢抬头看北堂湛,直接低下了脑袋又猛吃了两口。
女子如此动作,更是引得北堂湛开怀大笑,心中郁气一扫而空,“不急,这里都是你的,如若不然,本宫命他们再做些?”
话音落下,就是段眠霜狠狠瞪来的目光。
一番举动之后,女子紧紧咬着自己红唇,心中皆是愤慨。自己竟这般没出息,不过是一个动作罢了,就让她缴械投降。
想到这里,段眠霜又不服气的扬起了头,挑衅一般的朝着北堂湛看去,“想不到堂堂三殿下竟做出此等轻浮之举,若是让旁人看到怕是要大跌眼镜。”
对于段眠霜的话,北堂湛不置可否,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开口,“你不是旁人。”
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安抚了段眠霜的情绪,让她一肚子的气转瞬之间消失不见,只能兀自郁闷。
填饱肚子之后,二人无比慵懒的坐在青竹林中,这才想起了正事来说。
对于卿城这个王爷,段眠霜可谓是闻所未闻,现下自然是有几分好奇,将当日店铺中发生的所有事同北堂湛细细讲了一遍。
听到最后的结果之后,北堂湛眉宇之间也出现了几分诧异,勾唇一笑,“想不到皇叔竟是还在长安之中。”
说起他这个皇叔来,当年在长安可谓是盛极一时,权倾朝野。只是,皇宫同他的性子不符,最后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归隐。
这么多年下来,想起当年的情况,仍是记忆犹新。
见北堂湛知晓,段眠霜立马就来了兴趣,身子朝着北堂湛那里又凑近了几分,一副想要听故事的模样,让北堂湛分外无奈,点了点女子的鼻尖。
“能够碰上本宫的皇叔,你这丫头倒是好运。”他皇叔一向喜欢清净,不喜旁人打扰,没想到却同段眠霜如此有缘碰在了一起。
提到这个皇叔之时,北堂湛脸上是少见的笑意。
段眠霜也并未有奇怪,卿城那般的人,怕是很难让别人讨厌起来吧。
当年,这位王爷同当今皇帝关系极好,又是皇室中最小的皇子,自然备受宠爱。而这样的宠爱,也让他从小就形成了一副与世无争的性子,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
直到先王驾崩,传位于这位最受宠的皇子。
可他却是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毫无兴趣,仅仅是一句话便直接让给了当今皇帝。在皇帝登基之后,更是倾尽所有助其稳固帝位,直到国泰民安。
而他,也成了皇帝最为信任之人。
当年的卿城,用风华绝代来形容也绝对不为过,几乎成了所有女子的心仪对象,提起来就是一脸红霞。
然而,这位风华绝代的王爷却似乎对女子并无什么兴趣,从始至终都是孑然一身。甚至于后边皇帝赐婚,他也是直接拒了,让皇帝无奈又毫无办法。
毕竟,普天之下,只有在卿城面前,他才似乎不那么高高在上。而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一直并非君臣,反而一直以兄弟相称。
就这么,又过了两年之后,这位王爷竟主动提出了要离开长安,云游四方。皇帝虽是不舍,最终却也是点了头。
再之后,就没了消息。
谁能够想到,如今又出现在了长安城中。
听罢之后,段眠霜才是若有所思的点头,“怪不得北堂葎那家伙会如此惶恐。”
照这么说来,这位王爷的地位在整个长安城中都是举足轻重。毕竟,皇帝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人,谁敢招惹。
北堂湛轻轻一笑,又摇了摇头,“不光如此,皇叔的手段绝不简单。”
卿城看上去虽是那么一副书生模样,可谁都记得当年他的雷霆手段,硬生生让众臣臣服,不敢多说一句话。
就单单是这一点,整个长安无人能够做到。
能够权倾朝野之人,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当年,若是这位皇叔有夺位之心,怕是无人能够阻拦。
“原来如此,确实是个有趣之人。”段眠霜若有所思点头,但心中最为好奇的确是那个男子至今未娶。
那么一个不可方物的男子,又为何会在最为风光时离去,选择了归隐。
似乎是看出了段眠霜眸中的猜测模样,北堂湛颇为无奈的伸手拍了拍女子额头,“行了,别乱想,皇叔那样的人岂是你能够想的通的。”
当年,怕是还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让自己这个皇叔毅然决然选择了离去。但至于到底是什么,谁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