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边，百姓们的说辞越发过分了起来，让小五子听红了眼眶，拳头紧握。
其中，沈红跟着段眠霜的时间最久，自然忍不了自家小姐被人这般的污蔑，大步踏出，“我去让他们滚！”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只是，沈红才刚刚踏出了一步卿城的清淡声音便响了起来，如同流觞曲水一般，清朗且悠然，“慢着。”
两个字，让沈红急急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愤然转身朝着卿城看去，“公子，我家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凭什么任由他们这般污蔑！”
沈红一脸的愤慨之色，眼眶也是微微泛红。听到自家小姐被人说的这般不堪，竟是比听到旁人说她们还要更加难受几分，扎心的疼痛。
此时，卿城悠然抬头，清澈的目光停留在了沈红身上，竟让人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没由来的服从。
方才外间所有的讨论，他亦都听的一清二楚。
停顿了片刻之后，卿城才缓缓开口，“人言可畏，若是你们现在冲出去可曾想过后果？”
不冷不淡的一句话，让沈红等人都同时低下了头，微微恢复了冷静。
他们若是现在冲出去，那成衣坊幕后之人便会得知他们的行踪，更甚者，自家小姐会彻底陷入风波之中。
几人都不是笨的，只是微微一想便想清楚了卿城的话中之意，“是我等太过冲动，多谢公子。”
几人有些羞愧的开口，可耳边那些风言风语却依旧存在，萦绕周身。
甚至，到了后来话语的难听程度让卿城都微微皱起了眉，抬眸朝着十五看去，“你速速去通知北堂湛，会有办法的。”
这件事他虽不明始末，可却也相信段眠霜绝不是那般之人，这次怕是被有心人所利用。至于事情最后到底会发展什么样，就全然看她的造化。
在长安待了多年，这些腌攒事也见了不少。昨日辉煌，今日落魄，都是常有的事。而这道坎儿段眠霜都过不去的话，怕根本就不适合生存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
“是。”
十五有些不甘心的朝着外间百姓看了一眼，便转身自后门而出，朝着三皇子府的方向而去。
当他过去之时，李乾那边亦是刚刚收到了消息，脸色难看。再加上十五的描述，更是北堂湛周身都出现了几分凌厉之色。
“好大的胆子。”
李晏秋身份对外向来保密，这次对方连这个都能够摸得一清二楚，定然是早有准备。
“去给本宫查，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放出去的消息，还有和此事所有有关之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反而变得没那么急起来，便想先看看背后是谁的主意，当真以为他北堂湛是死的不成。
又或者…是想趁着他有伤在身…
李乾离去之后，北堂湛才再次开口，“眠霜那边如何？”
想到那个小丫头，北堂湛冰冷的声音也跟着多出了几分温柔之色来。
十五迅速摇头，“属下还没来得及去小姐那边，是卿城公子…”
提到此人，北堂湛眉头轻挑，兀自点了点头，“你们稍安勿躁，绝不可轻举妄动，这件事本宫会处理好。”
得了这句话之后，十五一直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神色凝重离去，又急急朝着鞠芳斋而去。
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快也就由下人给传回了府中。涵香脾气一向急躁，刚刚听到几个丫鬟的议论便给红了脸，怒气冲冲而上，“这里是定安侯府，若是再敢瞎说，小心我找人撕了你们的嘴。”
她狠狠瞪着几人，方才那些话语还回荡在脑海之中。
天山一行，她从始至终都跟在了自家小姐身边，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些龌龊之事。
“涵香？”
一阵淡然的声音响起，让涵香的脾性微微收敛，噘着嘴朝着段眠霜看去，兀自生了几分委屈，“小姐。”
被这样的涵香一看，段眠霜就是忍不住的一笑，“怎地，是谁欺负了我家小丫头，我隔着院子便听到了。”
段眠霜微微摇头，脸上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显然还不清楚长安城内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看到正主出现，方才几个议论的欢快的下人身子都是一僵，连动也不敢动，生怕涵香将之前的话尽数说出。
涵香愤然看了几人一眼，又拉了段眠霜回了鞠芳斋之中，这才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尽数说出，女子的眉眼也越发凌厉起来。
红唇微抿，平日里清澈见底的桃花眸宛如结了冰，没有半分温度，“很好，竟有人敢拿此事开玩笑。”
李晏秋，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一个结。现在她还没有什么动作，倒是有人在背地里先搞出了小动作。
她冷冷一笑，再没了半分情义。这一次，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旁人如何说她她可以不在意，可李晏秋已然过世，这群人竟还死纠着不放。
好，很好。
一室寂静，涵香面对着这样的小姐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心中的愤怒却不停累加。
憋了半晌之后，涵香才终于忍不住的开口，“小姐，为什么您不出面说清楚！”
她双手握拳，心中清楚这些谣言的杀伤力有多大。
段眠霜身子倚在摇椅之上，轻轻阖住了眸子，面上出现几分寂寥之色，“出面说清楚？现在全城的百姓言之凿凿，我一面之色，不会有人相信。”
“可…”
涵香皱起了眉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只见自家小姐摆了摆手，无奈只能退了下去。
在涵香离去之后，段眠霜的眸子才逐渐睁开，朝着皇宫的方向看去。
她想等着看看，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思绪纷飞之间，李公公却出现在了定安侯府门前，段士修急急出府迎接，就收到了让段眠霜入宫的消息。
本来段士修那边就是刚刚听到传言，还没来得及去问女子结果连圣旨都下来了。如此一来，几人也感受到了此事非同小可，绝对不是谣言那么简单。
在打发走李公公之后，段士修才急急去了鞠芳斋中，眼睛瞪得极大，“眠霜，你跟爹爹说实话，那李家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段士修突如其来的质问，段眠霜只是耸了耸肩，“女儿无话可说，若是爹爹不信女儿大可去听听百姓之言论。”
段眠霜微微勾唇，其中却带了几分失望之色。
如此不配合的模样，让段士修更是恼羞成怒，一巴掌便直接拍在了木桌之上，“现在外面闹出这么大的事，定安侯府的名声都快要毁在你的手里！”
外面到底怎么说他们定安侯府，他心知肚明，可眼前女子却仍旧是这么一副模样，让他如何能够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