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段眠霜才刚刚踏入了鞠芳斋,就听说韩国夫人一早前来,现在正在佛堂那边同大夫人相谈甚欢。
再次听到韩国夫人这四个字后,段眠霜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烦躁,“她来做什么?”
涵香亦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尽数说了出来,“听说这次韩国夫人不是自己前来,身边还带了夏云莲而来。”
夏云莲…
听罢之后段眠霜好看的眉头就在同一时间给皱了起来,对这个夏云莲只是有些细微的印象。只是她记得,此女还未曾及笄,韩国夫人如此心急又是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上次刘芙的教训还不够惨烈?
想着,段眠霜周身便出了几分凛冽之意,上扬的唇角也在一时间抿了起来,面色不善的朝着佛堂的方向看去,神情莫测。
良久之后,才勾唇一笑,笑容中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冲着身边的涵香缓缓开口,“走吧,本小姐正巧也有几日未见母亲了,今日便顺路去看看。”
话音落下,段眠霜就已经是朝着佛堂的方向而去,背影摇曳。
片刻之后,在佛堂之中还在不停寒暄的二人就只见段眠霜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而来,一张绝色的面容透着卓然和安宁之气,竟生出了几分不容侵犯之感。
而在看到段眠霜的一瞬间,韩国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滞,颇有些意想不到的模样。
扫过韩国夫人的神色,段眠霜清冷的目光又定格在了夏云莲的身上。
女子微低着头,似是带着几分娇羞之意,模样倒是不错,可看在段眠霜眼中依旧是不甚满意,云淡风轻的一笑,朝着大夫人而去,“母亲。”
很显然,段眠霜的到来对于韩国夫人和夏云莲来说都是意料之外,一时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兀自笑着打哈哈。
段眠霜则没有半分尴尬之意,反而直接坐到了主位一旁,随手捏起了块糕点放入口中,状若不经意的开口发问,“对了,不知近日刘芙姐姐如何,我也好久都未得到过她的消息了。”
这,分明就是在伤口之上撒盐,连涵香都不由得有些钦佩开自家小姐的胆量。
整个长安城中谁不知道刘芙至今还在尼姑庵里待着,成为了韩国夫人的一大笑柄。
果然,刘芙二字一出韩国夫人的脸色就是微变,有些恼怒的朝着段眠霜看来,可又碍于不敢撕破脸面,最后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强颜欢笑。
一来二去之间,几人被段眠霜搅的都是静默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段眠霜又半晌都没有要起身离去的样子,只能逼得韩国夫人起了身子,“既然段小姐和大夫人有事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无比生硬,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一边的段眠霜,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夏云莲的表现则是要比韩国夫人好了不少,恭恭敬敬的朝着在场几人都行了礼,这才甜甜一笑,“大夫人,思懿县主,云莲告辞了。”
如此这般,二人才是转身离去,也让段眠霜也同一时间眯起了眸子来。这个夏云莲,比起之前那个刘芙来说不知聪明了多少。
待二人离去之后,大夫人埋怨的目光才朝着段眠霜而来,皱了眉头开口训斥,“眠霜,方才你那般也太过无礼。”
就算是大夫人,都明显的感受到了韩国夫人的变化。
段眠霜摇了摇头,眉眼之中的冷色慢慢退去,有些无奈的朝着自家娘亲看去,“母亲,你可还记得之前中毒一事,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韩国夫人分明就是带着目的而来。”
从一开始,韩国夫人给段眠霜就没留下过什么好印象,再加上刘芙一事,更是让她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韩国夫人的用意。
之前段士修被贬出长安时,这个韩国夫人身在何处,还不是躲得远远的观望。现在父亲哥哥都回来了,又忙着过来蹦哒,分明是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一个刘芙不行,现在又多出来个女儿,而且还是个还有及笄的小丫头,可是太过贪心。
“那你也不能…”
大夫人性子一向温婉,纵然知道段眠霜是在为她好,可心里依旧是有些过不去。
段眠霜便站在一边,老老实实听着大夫人教训了一顿之后才恭敬离去,可在刚刚踏出佛堂的那一瞬间眉眼就又恢复了正常,微微思索过后便直接去了段清宇那里。
当她过去之时,段清宇正埋首在书房之中研究着兵书,听到下人来报后目光中才出现了几分惊喜之意,笑意盈盈朝着自己这个妹妹看去,“今日倒是稀奇,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边说,一边的下人便已经将段眠霜平日里爱吃的茶点都拿了上来,满满当当摆在了女子面前。
刚刚挨完骂的段眠霜看到眼前这一桌点心之后心情才终于转好,颇有些委屈的抬头朝着段清宇看去,将方才佛堂之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段清宇听。
经过之前一事,段清宇自然已经有所防备,只是幸灾乐祸一笑,赞同般的点头,“总算我没白替你挨了母亲那么多骂,还算你这小丫头有点良心。”
对于婚嫁一事,段清宇现在着实是没那个心思,自然也不赞同韩国夫人的做法。
尤其,是在听了段眠霜说过那女子年纪以后,脑袋更是摇的宛如拨浪鼓一般,“胡闹,母亲怎会同意此等荒唐之事?”
正在悠哉悠哉吃着糕点的段眠霜一听此话,心也算是放下了大半,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八字还没一撇,你自己注意着些,小心被那家人给算计了。”
只要段清宇不点头,这件事就算是母亲和父亲都同意了也没办法,毕竟要娶妻的是她大哥。
说罢之后,段眠霜又扫了眼书桌上的兵书,拍了拍段清宇肩膀,一副同情口吻,“你继续吧,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刚一回了鞠芳斋,就看到小五子的熟悉身影,段眠霜也顾不上再想韩国夫人之事,立马急不可耐的走上前去,“可是万梓林有了消息?”
同时,小五子也不负众望的点了头,“查到了,兵部侍郎余棋逃出长安之后,那万梓林便恰好出现在鹿城之中,而根据我们近日得到的消息,他现在应是去了江南。”
一番话说下来,段眠霜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起来,仿佛察觉到了其中哪里的不对劲,总觉得事情太过巧合。
万梓林这个时间跑去江南,那李晏秋的死…
一切,都似乎马上就要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