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段眠霜只觉眼前一晃，再睁眼时就是大片大片明丽的红色，充斥了整个视线。
待看清来人之时，段眠霜眸中划过一道诧异，没想到竟是来的这般之快。她身子主动朝着后方退了退，面带一丝微笑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楚长安。
一身红衣如火的女子性子依旧没有半分改变，一上来便直接冲到了段清宇身前，张口质问，“你不是说不会娶那个女人么，那现在呢，你告诉我那圣旨是怎么回事！”
圣旨…
听到这两个字之后，一边的段眠霜周身就多了几分凌冽之意。如此快的速度，就连兵部侍郎府那边都得了消息，看来韩国夫人还真是打的好算盘。
人尽皆知又如何，她偏偏就是要将这场婚事给搅的天翻地覆。
对着这般质问，就连段清宇都是哑口无言，一对眸子再次黯淡了几分，漠然摇头，“长安，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再次开口之时，已经是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还带了几分冰冷之色。
段清宇一贯都是温润如玉，不论多么生气又何曾这般失控过，让楚长安都是一愣，傻傻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
“你让我走？”
好半晌之后，楚长安才是一字一顿开口，满脸的失望之色。
她定定看着段清宇，一动不动，仿佛就是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般，看的便让人心疼。
这时，一道叹息之声从身边传了出来，就只见段眠霜缓缓走到了二人中间，将楚长安的视线阻隔，安慰一般的开口，“长安，大哥也是气急攻心，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知道，自己的大哥明明就是对眼前的女子动了心，才会这般冰冷淡漠，想要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方式逼的女子离去。
按照楚长安的性子，她不希望看到二人之间产生什么误会。
看到段眠霜之后，楚长安才像是看到救星一般，伸手拉住了段眠霜的袖子，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她，“眠霜姐姐，你说那圣旨是不是真的，是假的对不对？”
在感情面前，就算是再坚强的女子都会有柔弱的一面，一如现在的楚长安。
平日里的张扬尽数都消失不见，段眠霜甚至在女子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害怕之意，显然也是动了感情。
面对着这样的问题，连段眠霜也是哑口无言，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脸上逐渐覆上了一层寒冰。
好一个韩国夫人，当真是好手段。
死寂一般的冰冷，让眼前的楚长安心也跟着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紧紧抓着段眠霜的手也缓缓松了下来，深深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的段清宇，转身跑走。
段眠霜甚至于清清楚楚看到了，转身的一刹那，楚长安瞬间红了的眼眶。
“大哥，长安是个好姑娘。”
回答她的，是段清宇抿紧的唇。
初夏的风吹来，带来丝丝暖意，只是人心寒凉，又有什么能够温暖。
一时间，整个定安侯府都仿佛是陷入了死寂之中，连平日里经常能够听到的来自于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也消失不见，所有人都是低垂着头做着自己的事，生怕哪里不对惹得主子发怒。
回到鞠芳斋之时，月风像是等候已久，“小姐，李乾方才传消息过来，说观音山那边有动静了。”
观音山…
之前李晏秋出事，北堂湛就派人把守在了观音山附近。这么久过去了，也终于有了消息。
段眠霜的表情跟着出现几分松动之色，脚步也顿了下来，“继续说。”
总之，这已经算是个好消息。只要那边有了动静，他们就能够顺藤摸瓜而下，查到杀害李晏秋之人。
这个仇，她定然会报，不光光是为了自己，同时也为了那个心怀宽厚的男子。
月风微微点头，将方才李乾带过来的话几乎是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听罢之后，也让段眠霜一脸的震惊之色，久久无法回神。
“小姐？”
等了片刻之后，月风才小心出口，只见段眠霜还是那么一副表情，冲着他摆了摆手，“先下去吧。”
就这般，定定走回了屋中，脑海里回想的还是之前月风说的话，一脸惊诧之色。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再结合上之前锦绣楼查到的消息，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猜测出现在了心中，让她下意识的摇头。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巧合？
半晌之后，段眠霜心中的诧异才慢慢放了下来，细细分析着前后之事。从一开始的长安之中，再到江南，再到观音山，和她心中的疑惑慢慢吻合，面色凝重。
“眠霜姐姐。”
思绪指尖，小玉儿的声音陡然出现，将所有的一切打断。抬头一看，就见小玉儿琥珀色的大眼睛正在不远处骨碌碌的转着，看上去分外可爱。
段眠霜脸上的凝重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笑容，冲着小玉儿招了招手，“什么事？”
小玉儿跟着走来，乖巧的坐到了段眠霜身边，脸上出现了几分犹豫之色，显然是有什么话憋在心里想要说出口。
“想说什么便说，跟我还遮遮掩掩。”看破了小玉儿想法的段眠霜一笑，并未在意，心中却是想好了亲自去清竹阁一趟。
这件事非同小可，定然要先和北堂湛说清楚。
一边，苏玉似乎还在犹豫着如何说出口，一张小脸都快要皱成了包子。
最后，才是打定了主意抬头，那么一对如同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女子，让段眠霜心头一软，一手搭上了苏玉的肩膀，心中有数。
“眠霜姐姐，小玉儿听说苏先生出关了。”
鼓足了勇气之后，小玉儿才将憋在心中好久的话说出了口，目光中带着几分向往。鞠芳斋很好，有他的眠霜姐姐，有月风，有涵香，可是他依旧想回到济春堂中，和苏先生学医。
一句话说出，段眠霜的心中更是明了，还记得之前便和小玉儿讨论过此事，拍了拍小玉儿的脑门，“消息还挺灵通，想回去？”
女子说话之间皆是轻松，没有半点的责怪意思，让苏玉同时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想到了之前一事，脸上多了几分失落。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段眠霜不紧不慢的开口安慰，“不管你想做什么姐姐都会支持，那些人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开罢了，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况且，在苏清三刚刚出关之时，她早就派人去同苏清三交流过，想必那边处理的也差不多。
是时候，该回去了。
留在鞠芳斋中，她能够教给苏玉的并不多，反倒是在苏清三那里更加适合他。
良久之后，苏玉才定定点了头，笑意弥漫。
“走吧，正巧我也要出门，顺便将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