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别苑中,欢声笑语不断。
格珠站在院落之中笑的无比开怀,一手拉着段眠霜一边蹦蹦跳跳的朝着一边而去,“眠霜姐姐,你来看这些。”
天真烂漫的笑声不停传出,让段眠霜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北堂湛则是站在一边看着二人玩闹。
新月一边喝着茶一边感慨,“幸亏有你们没事来陪陪格珠,不然光我同她在这揽月别苑中怕是会闷坏了。”
她欣慰的看着格珠的开心模样,唇角也忍不住的上扬起来。
北堂湛负手而立,说的却是另外一个话题,“皇叔昨日入了宫。”
听北堂湛提起,新月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听说还救了德妃娘娘一命。”她笑了笑,轻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皇祖母想念他多时,终于回来了。”
说起德妃之时,新月的面色不变,显然对于当年之事也不知晓,注意力仍旧在格珠的身上。
如此看来,知晓此事者,应该根本就是寥寥无几。而段眠霜同他能够知晓,完全就是因为一个意外罢了。
正在玩闹之时,李公公却突然出现在了揽月别苑之中,冲着几人纷纷行礼过后才开口道,“陛下现在正在碎玉轩,像是有事要说,让老奴前来将三殿下给请过去。”
北堂湛眉头轻挑,目光扫过段眠霜,对着女子微微点头之后才同李公公离去。二人之间的相处,无比默契,让旁人根本无法插足。
待李公公同北堂湛离去之后,新月才是笑着调侃,“三弟一向清冷,怕也只有你能够让他如此模样。”
新月说话之时,段眠霜正在出神之中,正在想着皇帝这个时候突然来找北堂湛会是什么事。
这两日宫中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都不得不变得谨慎起来,一时间未曾注意新月说的话。
本来还玩的开心的格珠看到北堂湛突然离去,自然是不开心的,嘟着嘴跑到了新月和段眠霜中央,晃了晃二人的胳膊,“三哥怎地这么快就走了,怎么也不带着眠霜姐姐?”
童言无忌,却是让段眠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刮了刮格珠的鼻尖,“你父皇找他有事,他当然要赶紧去。”
格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歪头朝着新月看去,“格珠也想父皇了,什么时候能去看父皇?”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让新月更多了几分包容,“再等两日,父皇这两日政事多,过了这两日便带你去看他。”
得了答案之后,格珠也就不再纠结,脸上迅速出现了灿烂笑容,又兀自跑到了一边去玩。
目送着格珠的背影,新月才有些忧心忡忡的开口,“荣宠过多,对于三弟来说怕不是一件好事。”
在碎玉轩中,再加上皇帝一直想要补偿德妃,那么将北堂湛叫过去的含义便自然很容易就想清楚。
可想清楚之后,却是让人更加惆怅起来。
北堂湛原本一直都在韬光养晦,不愿意太过张扬。而皇帝的做法却将北堂湛直接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中,刚刚册封了德妃,太子那边就已经变得不安分起来,若是再来了什么,怕就会彻底陷入危险。
新月说的这些段眠霜又如何能够不清楚,微点了点头,“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伴君如伴虎,就算陛下不动他也未必安全。”
从一开始的中毒,再到现在,她和北堂湛的处境什么时候安全过,早就成了习惯。
也因为于此,段眠霜的心理素质更是无人可敌,分外悠然。
宫中,当北堂湛到达之时皇帝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同德妃说着话,笑容温和。一旁的德妃则是时不时的应和着,全然将皇帝当做了一个友人般,相处时的距离也不远不近。
刚刚踏入碎玉轩,四道目光就同时汇聚在了北堂湛的身上。
现在皇帝得知了当年的事情尽数皆是误会,对于北堂湛的态度则更加和颜悦色起来,“湛儿来了,快坐。”
北堂湛不急不缓踏入,冲着二人行礼过后才坐到了一边去,行为举止之间,皆带风华,同德妃如出一辙。
这样的北堂湛,让皇帝越看越是欣喜。
他竟从未注意,自己这个儿子现在居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分毫不逊色于太子半分,甚至比太子更要沉稳不少。
打量一番之后,皇帝才缓缓开口,“朕观湛儿也长大了,行事举止有礼,颇有我皇家风范,朕欲封湛儿为安亲王,爱妃意下如何?”
一语出,德妃终于抬起了眸子,冲着皇帝接连摇了两下头,“陛下,湛儿现在年纪还小缺乏历练,如若就这般简单将他封为安亲王,绝不足以服众。”
若换了旁人,大抵此时都要欣喜若狂,可德妃仍旧是不冷不淡,甚至还表现的极为不愿意。
没等皇帝开口说话,德妃再次开口,“陛下,你也应该知道,荣宠加身,不是什么好事,对湛儿来说更是如此。”
一语双关,让皇帝沉默在了原地。
气氛凝滞,北堂湛随即开口,“父皇,母妃所言极是,儿臣现在能力有限,论资历远远不如太子殿下同二哥,怕是这安亲王就算是封了也难以服众。”
二人一唱一和,终于是让皇帝将心思给收了回去,看着德妃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金钱权势她不喜,地位之类更是不屑,当真让他万般头疼。
在北堂湛离去之后,德妃才像是看穿了皇帝的心思一般,心中一暖,露出了一个笑容,“陛下不必想着补偿臣妾,臣妾有湛儿,对现在也分外满意,一生都是足以。”
然,她的心中,对于眼前的皇帝也只有感恩,除此之外,早就没了别的。
皇帝将德妃缓缓揽入怀中,一声长叹,“你让朕拿你怎么办才好。”
刚刚回了清竹阁,北堂湛就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眸中一阵戏谑流露而出,不声不响的便到了女子身后,正巧碰上段眠霜回头,双唇猛然之间碰到了一处去。
“你…”
段眠霜眨了眨眼,忍下心中的悸动后退一步,拍了拍胸口,“怎么走路一点儿声音都不出?”
北堂湛一笑,抱着段眠霜使出轻功直接上了屋顶,看着漫天红霞,美轮美奂。
安静下来之后,北堂湛才同女子细细讲了方才在宫中一事,身子朝着后面仰去,两手交叠放在了脑后。
段眠霜支着下巴分析,“大抵皇帝心中有愧,也算是对你这么多年的弥补。”
自从德妃入了冷宫,北堂湛受的苦可不是一点半点,皇帝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一直坐视不管,现在终于有了良心,只是这补偿对于北堂湛来说更是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