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寒的话一出，一直抿着清酒的段眠霜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桃花眸中的笑意不停弥漫，忍不住过去好好调侃北堂寒一声。
如此说辞，也亏得是有太后在此，不然这慕容家的大小姐会被气的直接上去动手。
自知之明？这样的话哪里是对他自己说的，分明就是对慕容明月的警告，告诉女子没事就别想着纠缠他，不可谓不狠。
不得不说，这个北堂寒看着风流成性，可关键时刻仍旧不会拖泥带水，连拒绝都拒绝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他的一席话，更是让方才全场有些凝重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也算是给了二人台阶下，让面子上都不至于太过难堪。
这般的话都出来了，慕容明月和皇后说什么也没了别的话，这件事也只能就此作罢。
但，段眠霜仍旧是时不时能够看到慕容明月投过去的不满目光，分外可惜，“啧啧，这么一个美人儿都不要，真是可惜，若我是男的，便娶个十个八个的回来摆着，光是看着便赏心悦目。”
新月斜斜瞥了段眠霜一眼，又伸手弹了弹段眠霜的脑门，“仔细本宫将你这话都说给三弟听，回头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竟还想着美人儿。。”
“哎，你这可就不对了，揽月别苑之中养了多少的舞娘我又不是没见过，怎地轮到我就不行了。”段眠霜颇为不满的反击，却见小格珠的神色分外认真。
“眠霜姐姐，那些府中的舞妓是宴会用来看的，不是用来娶回家的。”格珠一字一顿开口，似乎是要纠正着段眠霜的错误，惹得在场两个女子相视一笑。
新月宠溺一般的揉了揉格珠的脑袋，“我们格珠真是长大了，懂得东西也越来越多了，不错。”
被夸赞之后，格珠心情更是愉悦起来，挺着胸膛冲二人笑了笑。
这些所有，都落入了一人眼中，沉默不语。
寿宴继续，没过一会儿西域使臣便送来了贺礼，浩浩荡荡，可谓是绵延不绝，让所有的喧嚣声都消失不见，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么一长串的礼物。
这是贺礼，同时也是挑衅。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众人依旧是保持着有礼有度模样，将送来的寿礼尽数收下，等到使臣走了面色才逐渐放松下来。
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还远远没完，没过一会儿便是又有几个小太监抬着木箱而来，实则是为了表示敬意，特地送与后宫四妃的礼物。
本来这样的事情再寻常不过，可分外尴尬的一点便是后宫四妃之中的德妃早就被打入冷宫之中，而且到现在已经是成了禁忌。
反应过来之后的众人都是一脸的难堪之色，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那摆了满满当当的礼物，不敢说话。
此时，段眠霜的目光朝着北堂湛看去，恰巧碰上了那一对清润凤眸，让她的心在一瞬间安宁了下来。
淡淡一笑，段眠霜便再次低下了头。今日，他们准备了这么久，总算是要有个结果出来。
大殿之中，就在一阵诡异的安静里，庄妃的贴身婢女为庄妃又凑近添了一盏茶，茶香弥漫，混合着婢女身上的一股莫名香味，让庄妃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她皱了皱眉刚想出声训斥，就觉整个人一懵，眼前出现了一片接着一片的幻境，让她无法自拔。
一开始，庄妃还是有些清醒的拍了拍脑袋，脸上逐渐出现了痛苦之色，可片刻之后，她却是像完全失了神一般，过去的一切一幕幕在眼前回放，让她愈发的惊慌失措起来。
“皇儿。”
诺诺出声，让周围人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来。
由于大殿之中过于安静，故而庄妃发出的声响就显得分外刺耳，就连皇帝的注意力都被成功的转移过来。
众人只见庄妃满脸的迷茫，时不时陷入痛苦，时不时脸上又出现一抹诡异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样的迷蒙之中，她看到了当年在襁褓之中的婴孩，看到了当年一脸怨恨的德妃，看到了她的儿子一脸的怨恨之色，迈着小小的腿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娘亲，你好狠的心。”
“为什么不来见我，你可知道我这么些年过得有多孤单？”
那皇子一直都是庄妃心中的剧痛，如此多年过去了仍旧不敢揭开，现在竟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甚至让她以为所有一切都倒退回了过去。
“皇儿，是为娘对不起你，为娘不该狠心杀了你。”
庄妃一边后退一边摇头，说出的话却是让全场哗然，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庄妃，就连皇帝都是拍案而起，怒瞪着眼前毫无知觉还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庄妃。
听到庄妃的话语之后，皇后整个人脸色一沉，转身朝着身后嬷嬷看去。那嬷嬷跟了皇后这么久当然也知道大事不好，立马上前到了庄妃那里想要将庄妃架走。
可她才刚刚碰到庄妃，庄妃整个人就变得激动起来，一把将那嬷嬷推倒在地，两眼无神，不停的瑟缩着后退。
被推到在地的嬷嬷看庄妃越发疯癫的模样，生怕她将当年所有的事情都尽数抖出，当下也不耽搁，立马起身要再次朝着庄妃而去。
现在庄妃的眼前，却是场景再次变化，看到了当年容貌研丽的德妃，正一脸痛心疾首的盯着庄妃，一步一步靠近，“当年你我情同姐妹，你为何那么狠的心，偏偏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
陡然之间，那幻境之中的德妃就是张牙舞爪而来，让本就分外心虚的庄妃一惊，口中发出尖利的惊叫。
还没等嬷嬷再次抓住她，庄妃就是不停摇着头，“德妃，当年不是本宫要害你，都是你逼得本宫，逼得本宫无路可走。当年就算是本宫怀了龙子陛下都不愿看本宫一眼，本宫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怪不了本宫！”
她失控的大喊着，却很快被嬷嬷狠狠捂住了嘴巴，想要带下大殿。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皇帝早就将方才庄妃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瞬间想到了当年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