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安静之中,太后却是面色如常,挥了挥手,“都愣着作甚,继续。”
一语说出,所有人都是如梦初醒,方才退到一边去的舞女也同时回到了大殿中央,纤纤玉手妖娆而动,身段姣好且引人目光,让大殿之中方才还有些冷凝的气氛慢慢给拉了回来。
众人皆是露出一抹笑容,反应快的措手不及,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重新咽下了肚子。
个个都是人精般的存在,又如何能够不知道此事为皇家隐秘,他们不适宜知道过多,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灭亡之路。
丝竹管弦之声不断,却让在场一些人心神不宁,如坐针毡,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
上位的皇后恰是如此,无论如何都坐不下去,凤袍之下的双手已经紧紧拧在了一起,面色微微苍白。
所有一切,尽收入人眼。
又坐了片刻之后,皇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脸上勉强出现了一抹笑容,“母后,陛下,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便先回宫歇着了。”
一边说,皇后还一边抚了抚自己额头。
虽说是借口想要离去,可这头也是真的疼。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庄妃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会发疯。
至于原因,现在已经来不及太过深究,只想着尽快将庄妃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不然寿宴结束,陛下心血来潮想要去庄妃那里,那么后果就是不堪设想。
行礼之后,皇后便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之下打算离去。
可,事与愿违。
皇后的步子才刚刚迈了出去,背后太后微有些不悦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哀家今日寿宴,皇后便如此不给面子,可是对哀家有所不满?”
谁都知道,太后从始至终对皇后的态度皆不是太好,当年亦是不满意的,如今这般场面却也多见。
皇后步子一顿,转身开口,“臣妾今日身子确实是有些不适,晚些便去母后那里赔罪。”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庄妃一事。
但太后则一步都不愿意让,冷笑一声,“赔罪便罢了,这寿宴眼看着结束,皇后便再陪哀家好好待一会儿吧。”
说罢之后,太后的目光就放在了舞妓之上,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与此同时,皇帝有些怀疑的打量目光也看了过来,皇后心中一惊,咬了咬牙,知道这寿宴上自己定然是无法脱身,只得又坐回了原位之上,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一舞毕,段眠霜则是毫不吝啬的给出了掌声,笑容甜美,“佳人如画,思懿今日终于懂了此话含义。”
全场,大抵也就只有她能如此轻松,却让太后笑着点头,“你这丫头,年纪轻轻懂的却是不少。”
如此宠溺的话语说出,不少在场的女眷心中都是妒恨万分,却又只能咬牙切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对面,北堂寒饶有兴趣的朝着段眠霜看去,下一秒却被北堂湛给挡住了视线,悠然挑眉,“二哥觉今日这舞如何?”
被挡了视线,北堂寒也不在意,粲然一笑,不动声色之间收回了目光,“宫中舞妓虽好,可千篇一律,着实没什么新意。”
他感慨的摇着头,随意瞥过中央的舞女,丹凤眼中透着别样色彩。“不过,本宫今日倒是觉思懿县主与众不同。”
北堂寒像是在刻意逗弄着北堂湛,直到看见其郁郁目光之后才作罢,一派若有所思之色,“想不到的是,今日寿宴却和往年不同,三弟走了一步好棋。”
虽只是旁观之人,可北堂寒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分外清晰,却只是一直只字未提。现在见其猜出,北堂湛也没有半分意外,“这步棋,若不是眠霜,本宫怕这辈子也不会走。”
如果不是段眠霜的提醒,以他调查的方向,确实不会到如此之深。
二人之间,如今也算是坦诚相待,相视一笑后便是无言。
舞毕,人亦该散。
可就在众人皆要退下回府之时,太后却是悠悠朝着段眠霜看了过去。
“哀家还有几句话想同思懿说,愿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去御花园走走?”
“能陪太后娘娘,是思懿的荣幸。”段眠霜淡淡一笑,起身回话,身上却在一瞬间汇聚了无数的目光。
这,在寿宴之上实属先例,是谁都没有过的殊荣。
就在这样的诧异之中,北堂寒轻咳了一声,无比埋怨的晃了晃扇子,“皇祖母怎地如此快就忘了孙儿,不如孙儿也陪皇祖母去走走?”
北堂寒说的分外放肆,仿佛太后在他眼中便是单纯的祖母一般,熟稔的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这个二皇子,虽说是个纨绔,却依旧让众人敬畏,在民间的声望亦是极高。
“去去去,快回你的府去好好歇着,少给哀家添乱。”
说罢之后,太后就在婢女的搀扶之下离开了大殿。
直到太后离去,大殿中的氛围才逐渐放松下来,讨论之声也越来越大。今日的大殿之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值得探寻的也不在少数。
就比如,庄妃的突然受惊。
就比如,皇后的惴惴不安,再比如,太后对于思懿县主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
众人离去之时,仍旧不忘探寻一般的看向段眠霜,甚至有胆大的如同慕容明月,直接便是走过来开口质问,“县主可知太后娘娘今日是何含义?”
慕容明月本也是生的极高,在烛火的光芒下显得更加妩媚起来,一对凌厉的目光直直看着段眠霜。
这般直接的女子,段眠霜还确实没见过几个,却也毫不畏惧,摇了摇头,“不知。”
一如既往的清冷之色,让慕容明月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厌恶之感,还是不依不饶,“这等事思懿县主怎么可能不清楚,便不如帮帮明月?”
这番话说的倒是奇怪,终于将段眠霜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慕容小姐何出此言?”
当下慕容明月也没有隐瞒,坐到了段眠霜的对面去,颇有些郁恼的抿了口清酒,“本小姐喜欢二殿下多时,可太后却是卡在中间装傻,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她一直都想着同太后拉近关系,可不管怎么努力最后效果都是甚微,但今日太后却是主动留下了段眠霜就不由得让她多想。
见段眠霜一直沉默,慕容明月扯了扯段眠霜的衣袖,“你同三殿下已经有了婚约,我们二人之间想必不存在任何竞争,故而不必对我设防。”
一句比一句直接,让段眠霜哑然失笑,认真打量了眼面前的女子。
许是因为太师之女的缘故,慕容明月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越之感,就连平日里的说话都像是在发号施令。
她再次摇了摇头,“慕容小姐多虑了,思懿确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