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堂寒兀自出神之时,宫中一嬷嬷前来,脸上带着恭敬之色。
“二殿下,这两日荀妃身子骨不太舒服,想您想的紧,不若二殿下随老奴入宫一趟?”
老嬷嬷站在北堂寒面前,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的意味,观察着北堂寒的神色。只见其意味不明,手中还在把玩着一上好的扳指,眸光迷离,唇角勾出一抹弧度。
这接连两日,荀妃宫中的人便未曾断过,几乎是天天都有人前来,却次次都被北堂寒给打发回去。
而今日,北堂寒坐在一边半晌没有出声,带了几分邪气,让嬷嬷更加拿不定起来,完全看不出来这位殿下到底在想什么。
之前时候北堂寒对荀妃一向恭敬,不论如何,荀妃起码对他有养育之恩,可到了后来,荀妃一而再再而三的逾距,迫不及待的想将北堂寒掌握在手中,却适得其反。
这下,这位二殿下大抵是被触碰到了底线,无比反常。
北堂寒坐在一边,时不时的抬眸打量一眼嬷嬷,目光变得越发低沉起来。
“身子骨不舒服?”
良久之后,北堂寒手上的动作才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朝着眼前的嬷嬷看去,嘴角带着几分嘲弄之色。
嬷嬷接连点头,“是啊,荀妃娘娘一人在宫中,前两日大抵又受了些伤寒,一直惦记着二殿下。”
在今日来之前,荀妃就特地吩咐过,不论如何,定然要将北堂寒给叫入宫中。
眼看大婚在即,若是再不想出办法那慕容明月便会嫁入二皇子府,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好,待本宫收拾下便入宫。这笔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北堂寒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玉扳指随意扔在了木桌之上,说出来的话让老嬷嬷浑身一凛,不知道这位二殿下到底想干什么。
他在府中待了数日,注意力一直都在慕容明月的身上,故而荀妃那里还没来得及处理。既然荀妃如此迫不及待,那他又有什么不方便的。
北堂寒今日本就烦躁,如今想起当日之事眉宇更是冷冽了起来,大跨步走出了府中,还顺便带上了当初关了的几个侍卫婢女。
几人刚一被拎出来看到北堂寒,就宛如是看到了煞星一般,浑身都抖得厉害。但见北堂寒现在对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这才逐渐放松下来,随北堂寒一同入了宫。
入宫之后,几人脸上更是出现了几分欣喜之色,二殿下这大抵是想通了要将他们带回娘娘那里,想着,几人一直以来的负担终于放下,看着眼前越发熟悉的精致。
宫中,荀妃正无比烦躁的坐在主位之上,一听到北堂寒来了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急忙迎了上去,“寒儿,怎地隔了这么久时间都不来?”
荀妃的语气一如以往,跟在北堂寒身边,旁边立马便有小宫女给端了茶水上来,脸红的行了个礼。
北堂寒则是冷冷扫过荀妃,神色中出现了几分嘲弄之色,“本宫听闻荀妃娘娘身子骨近日不适,便特地来看看。”
特地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让荀妃的脸色出现了一瞬的僵硬,不过又很快恢复如常,“都是下人们说的太过严重,前两日不慎染了风寒,现下已经是好了不少。”
“那便好。”北堂寒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却让荀妃心中是一股没由来的恐慌。
以往北堂寒虽也一贯不羁,可还从未这般对待过她,多少都有几分别扭。
糕点端上,荀妃有的没的先问了两句,最后见北堂寒都是面色如常的回答着,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只觉自己之前都是多虑。
自己也算是将北堂寒看着长大,不论这次的他有多么不满总不能发泄出来,过一阵子大抵也就好了。
想着,荀妃脸上的笑容逐渐绽开,慢慢提到了慕容明月身上,有些刻意的观察着北堂寒的神色变化,只见其唇角微勾,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便那么静静的听着。
“寒儿,你也知道这桩婚事绝对不能答应,先不说你对那慕容家的小姐根本没有半点兴趣,就说她的身份,你二人就不可能在一起。”她苦口婆心,试图劝着让北堂寒主动放弃了这门婚事。
若北堂寒一旦娶了慕容明月,那便会永远居于太子之下,她不甘心。
后宫之主的位置她已经失去,不能再失去更多。
再说,薛家势力极大,若他们薛家全力辅佐这位二皇子那么未来的胜算就会大很多,到时候只要仔细筹谋一番便是水到渠成,不能让马上到口的肉给飞了。
然,她这么想,可却忘了现如今的北堂寒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北堂寒,不再是她的附庸。
北堂寒挑了挑眉,整个人无比慵懒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之上,好整以暇的朝着荀妃过去,眉眼如画。
“那依娘娘所见,本宫应当如何?”
一句话,让荀妃脸上立马出现了几分喜色,以为北堂寒的心思终于有所改变,继续顺水推舟的说了下去,“之前,本宫本是打算…”
她见北堂寒对之前一事闭口不提,以为北堂寒根本无甚在意,也放下了心中的顾忌。
“嗯?打算什么?”北堂寒饶有兴趣的抬头,对上了荀妃的目光,好像能够洞悉一切。
荀妃动了动唇,咬了咬牙,还是将憋在口中的话给说了出来,“本宫本是打算着永绝后患,可后来…”她停顿了片刻,接着说下去,“若是寒儿打定了主意,那剩下的事便交给本宫。”
荀妃对于慕容明月的心思依旧未曾放下,只是之前一直忌惮着北堂寒的态度而按兵不动,现在看到北堂寒并无什么反应,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将之前北堂寒的警告完全抛之脑后。
听罢以后,北堂寒并未开口,只是那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了起来,让人完全看不懂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覆了一层神秘之感。
他左手一下又一下的扣动着桌面,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人心之上,不由的忐忑起来。
待荀妃说完一切之后,北堂寒的目光才不紧不慢的投了进来,“交给娘娘,这次娘娘又打算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小弱女子?”
他声音嘲讽,目光在陡然之间冰冷下来,盯着荀妃而去。
“我…”荀妃被问的哑口无言,也惊讶于北堂寒居然会用这样的口气同她说话。她定了定神,“寒儿,为了一个太师府的女子,你我之间定要弄成这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