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段眠霜也就将这些所有都抛诸脑后，反而是想到了之前宫中一事，便直接换了身干净衣裳跑去了卿城那里。
过去之时，十五等人都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一派安然。
而店铺之中，三三两两的客人脸上也都皆是安宁之色，各做各事，显得分外和谐。
段眠霜对着十五等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便直接进了卿城的院子，推门而入，就是一阵浓烈的桃花酿的香味。
女子挑了挑眉，一手提了提长裙，一边朝着里面张望着，看上去蹑手蹑脚惹人想笑。
本来卿城的注意力都还在书卷之上，结果刚一抬眸就看到了这样的小心翼翼的段眠霜，眼角一抽，“本王在这。”
声音陡然之间响起，着实是吓了段眠霜一跳，猛然回身，不停的拍着胸脯，“吓死我了，你怎么没个声音。”
“……”
卿城对着段眠霜的方向抛过去一个白眼，然后便要按着以往的习惯给段眠霜斟酒，却被女子立马给拦了下来。
她上前一步立马阻止了卿城的动作，“酒还是别了，我昨日刚同北堂寒那家伙喝大，还是安生两日的好。”
现在她还没有见过北堂湛知晓昨夜到底是什么情况，故而多少都还有些心虚，自然是得安分一些。
卿城若有所思的点头，戏谑开口，“那北堂湛可知道？”
明明知道对面之人是在故意逗弄自己，可段眠霜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颊，“自然知道。”
能够看到段眠霜害羞可是千年难得一见，卿城自然是要好好欣赏一番。片刻之后，段眠霜就被这般赤裸裸的目光看的郁闷起来，挺直了腰板，终于将正事给想了起来。
她拍了拍桌子，愤然开口，“我今日前来不是说这些的。”
“那是什么？”卿城从善如流，总算是问了个段眠霜能够回答的上来的问题。
段眠霜先是轻咳了一声，然后才试探着出声发问，“我听说，卿王爷前两日入宫恰巧救了贵妃娘娘？”
“嗯。”
清淡的一声应答，并未有什么情绪波动。
段眠霜看了卿城两眼，继续发问，“之前你同我说，在长安待着是为了一人…？”
她慢吞吞的开口，一对清澈的桃花眸中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芒，似乎马上就能够听到她想要知道的真相。
卿城当日在宫中救了德妃之后便猜想到了会有今日，以段眠霜这丫头的聪明定然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本来也就无心瞒着头，再次点了点头，唇边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几分笑意。
瞥了眼段眠霜之后，卿城含笑开口，“你不必这么谨慎，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本王也不是那想不开之人。”
他孑然一身太久，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段眠霜先是一愣，然后才迅速反应过来卿城这是对她承认了一切，不禁还是有几分诧异。
猜想是猜想，但被证实之后还是一瞬间的惊奇，眨了眨眼，看着卿城如玉的面容，又想到了德妃的气度优雅，不禁感慨。
若这二人能够站在一起，怕才是无比般配。
她仅仅是一个旁观之人，能莫名能够将二人身上的气度给联想到一起。
也怪不得，在她第一次看到德妃之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除了因为北堂湛之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眼前之人。
轻叹了口气，卿城才将手边的酒樽放下，说起了当年之事。
当年，他还只是一个皇子。
成日在帝都中不学无术，再加上这一身姣好的皮囊，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几乎是在帝都城中无人不知。
年少无知，当时的他棱角依然，傲视苍生。
可就在他盛极一时时，碰到了那个让他心动一生的女子，便是如今的德妃。
男未婚女未嫁，之间的感情也来的水到渠成。可再之后，他帮着当今皇帝平定判乱，一手拿下半个江山，却对于什么封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在意的，只是那个同他情投意合的女子罢了。
当初的他，也算是权倾朝野，无论是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就算是皇上也是如此。
可就在他以后能够同自己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时，皇帝却纳了他心心念念之人为妃。
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兄长，让他根本无法抉择。
当初，那女子隐瞒了身份，可到了再也隐瞒不下去的一日，只能绝望摊牌，嫁入宫中。
他想过带她远走高飞，想要不顾一切，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
一夜之间，当初风华绝代的卿王爷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般，变得让众人都陌生起来。
当今太后将他叫入宫中，权衡利弊，几乎是逼着他同女子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皇帝刚刚登基，权力不稳，急需得到不少世家的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也只能如此。
太后本以为卿王爷是图一时的新鲜，过去之后也就好了，可没想到这二人都是长情之人。这段情，一记就记了多年。
德妃入宫之后，皇帝几乎是不可抑制的迷上了这个女子，将所有的荣宠几乎都给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而这样的情况，也彻底伤了卿城的心。
从此之后，宛如新生。
还没过多久，他就因为忍受不了现状而请求离去，离开帝都，离开这个让他悲痛欲绝的地方。
一走，就是多年。
等太后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是为时已晚。
如今回来，可当初的那颗心依旧没有改变。
说罢之后，卿城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回忆之后，淡淡一笑，将多年的事情都包含在了这苦涩一笑之中。
段眠霜听的愕然，竟没想到当初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也怪不得德妃能够做到心如止水。
因为她心中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当今皇帝，而是她现在的眼前之人。
久久的震惊。
反应过来之后，段眠霜才有些可惜的感慨，“既然知道不可能，又何必回来？”
卿城起身朝着窗外皇宫的方向看去，眉宇之间流露出了几分寂寥之色，“本王只是想离她近些罢了。”
天涯海角，若没有她，哪里都是一个样子。
在帝都又如何，不在又如何？
段眠霜动了动唇，想要起身安慰，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这两日见了太多的分分合合，心中是莫名的悲凉。
一个身份，就让二人错过一身。
那她和北堂湛之间，未来又会如何？
“不必安慰本王，这些年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一个人，倒是也清净自在。”卿城收回了目光，莞尔一笑。
“本王的家底可都被你掀出来了，该怎么做…”卿城若有所思开口，冲着女子眨了眨眼，将所有的情愫都压制了下去。
“王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