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茂有点愣住了,看着那块好看的琉璃佩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反应过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段大小姐,您真是、真是……”秦茂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看的段眠霜心头也跟着一热,“今日你帮了我,我帮了你,也算是两清了。拿着钱财去读书,尽快脱离现在的生活。”
秦茂那张尚且有几分稚嫩的脸在月色下更显单薄,看着眼前这个不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子,心中却恍然有一分松动。
段眠霜转身进去,身影消失在烛光霞口里,有侍女将大门关紧,徒留他一人站在院子之中。
段眠霜回房里看了书信,上面写着自己从出京到回京的全部过程,当然这些自己都没有经历过,不过上面还是写的十分全面。若是自己不是本人,或许都要相信了。
下面是林治先的大印,痕迹很深,也许是很生气的盖上去的也不一定。
段眠霜满意的微笑起来,将信函收好。有了这个明天就能回家了。
从她出来到回去,已经足足三个月,出来的时候父亲交代说一定要一年之内回去,自己这般回去也算应约。
段眠霜想起不久之后的事便深觉头疼,还以为能躲过那什么十全宴,可没想到前后还是被自己赶上了。
十全宴是宫里的大宴,在十月初到十一月举行。说是游园会,可无非就是为宫里宫外的公子小姐牵线搭桥,一些到了岁数的便要着手亲事,哪家的公子看上了小姐,两人两情相悦时,宫里的娘娘闲来无事便会亲自赐婚,促成一桩美事。这段婚姻日后也会被世家传颂,说是宫里娘娘亲自指婚的。
原本段眠霜对于这种宴会尚且有几分淡薄,经历了这些事情后,便更加觉得索然无味。
可自己身为定安侯府的大小姐,又是快到了及笄的年龄,这等宴会她岂有不去的道理?就算她不想去,既然回了府上,父亲和母亲也一定会让自己去的。
可是去了,又有什么用?
一样的看不上人家,父亲也绝不会把自己随便塞给任何一个提亲的人。
段眠霜微微叹气,起身吹灭了烛火。
第二日清晨,段眠霜很早便醒来。打点好行装后,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悄然离开。
直到傍晚时才远远的到了长安城外。
在看到那远处的城门时,段眠霜忽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这一路经历的实在太多,段眠霜不觉有些后怕。好在眼下终于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她不相信那些人在皇城里还敢胡乱作为。
有了林治先的信函,段眠霜的马车自然的进了城。进了长安后马蹄的速度便慢了下来,仿佛走马观花一般,在城中转悠了一圈,饱了段眠霜的思乡之情后,才一摇一摆的回了定安侯府。
马车停在侯府门前的官道上,为首的刘复谆忽然下马,对段眠霜行礼道:“小姐赎罪,属下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段眠霜掀开帘子,只看到刘复谆深深低下的头,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都到了家门,何不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