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早朝之上。
经过了一夜的时间,矿山这件事几乎是传到了每一个朝臣的耳中,故而众人今日也都在围绕着此事而说,且焦点都放在了段士修身上。
想来昔日定安侯府何等风光,可今日一出事,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边倒,关于那面的不少情况也纷纷被人都爆了出来,且还都是言辞恳切,语气凿凿,宛如都是亲眼所见一般,让人听的冷笑声阵阵。
近日朝中接二连三的出事,皇帝早就是怒不可遏,就在这种关头之上,竟又出了矿山这等足以轰动全国的大事,更是让皇帝宛如惊弓之鸟。
昨日,便已然派出去了人连夜赶往矿山之中,要求无论如何都要将那边的消息给封锁住,断断不可让事态继续扩大。
如若不然,就会造成民心不稳。
上位之人一对如同雄鹰般的眸子带着煞气望着下方,而底下的众臣却是七嘴八舌,都在对此事发表着意见。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身为负责人段大人应负主要责任。”
“陛下,老臣听闻段大人在那边时就是收受贿赂,竟将矿山当做一处敛财之处,怕是这隐患早就存在,才会引得民心更加不稳。”
听着众人开口,大理寺卿也是毫不落后,左右看了两眼便也跟着走上前去,“依老臣之见,若想要平息民愤,就定要将定安侯府一家绳之于法,不然如何对得起那死在矿山之下的无数冤魂。”
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是直接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定安侯府的对立面上,口口声声竟要将定安侯府给置于死地。
朝堂也一向这般,树倒猴孙散,无比凄凉。
早在一边隐忍了许久的北堂湛听罢之后就是一声冷笑,让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转移了过来。
眉星朗月,浑身自有一股风华,“父皇,此事还未调查清楚,还是先将段大人找回来再做定夺。”
此话,也算是不偏不倚,可很快就遭到了来自于众人的反对,立马就有人站了出来,“三殿下,出了这等事那段士修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再说昨日段家大小姐畏罪潜逃已经是人尽皆知,又谈何找回来?老臣还希望三殿下能够分得清孰是孰非,莫将私心与朝政混做一潭!”
礼部侍郎皱了皱眉,也疾步走出,“段小姐不会是那样的人,还望陛下明察。”
一阵冷哼,随即就见太子走了出来,争锋相对,“哟,本宫还当是谁,原来是礼部侍郎。段小姐救了南宫尘清一命,难不成南宫大人就如此轻易投靠了那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如此问话,当真是让南宫大人一噎,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不知不觉,所有人的重心都自段士修转移到了段眠霜的身上,仿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竟惹得这么些人争先恐后发言,只想将女子给置于死地。
而朝臣之中,一直都沉默不语的北堂寒也深深的皱起了他那魅惑的眉头,颇为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声音轻佻中带着不屑,“一群老东西,出了这等事竟有脸将过错都放在一小女子身上,本宫看你们都是白活了这些年。”
北堂寒一句话,让不少人都是始料未及,不知这位行事作风神秘的二皇子为何会突然替段眠霜说话。
再加上他的话中讽刺意味极为浓厚,却是让不少人都不再出声。
如今,身在天牢之中的段眠霜已经是整整一日都滴水未进,整个人也在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甚至连睁眼都觉得有些困难。
可纵然这样,当狱卒前来之时,见到的女子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模样,无比淡然又清冷的眸子朝着他看来,缓缓开口,沙哑又虚弱,“有水么?”
她就那般端坐于牢狱之中,说出的祈求也不见卑微,让那狱卒都有些诧异,脸上也出现了几分为难之色。
昨日这位段眠霜才刚刚被关进来,很快上面就有人递了消息下来,要好生折磨折磨这女子。然而,又在不多时,两个皇子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定然要好生照料。
如此,就算是他也有些难做。
似乎是洞察到了狱卒此刻的想法,段眠霜又是一笑,“若我死在这里,旁人追查起来,你说你的人头和一家老小性命还会在头上?”
轻柔的话语,却是威胁意味十足,让狱卒终于是白了脸色,转身而出。
不过一会儿便给段眠霜递来了水同吃食,也终于让女子绽放出了一抹灿烂笑容,有些费力的接过,这才开始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狱卒在外看的诧异,想不到这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见了这牢狱之饭都吃的如此香甜。
而段眠霜则不管外人投来的目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说什么都要先填饱肚子再说,不然下一顿饭,还不知道要到了什么时候去。
北堂湛的势力有限,外面又有那么多人想要她死,所以她更加要吃得饱些,这样才能够不给北堂湛添麻烦。
就这样,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瓷碗之外所有的吃食就都被段眠霜消灭一光,然后再次转到了她一直所在的角落之中,闭目养神。
和段眠霜相处了一日一夜,这狱卒对于这位女子的行事作风也多少都有了了解,将碗筷尽数收回。
良久之后,他才有些为难开口,“今日下午怕是我就要换地方了,段小姐你自己小心。”
天牢之中,肮脏的地下交易从来就没有停过,或许这里不起眼的一个狱卒,就会是朝堂之上某人安插的势力。
这狱卒不久前便接到了消息,晌午之后就会有人前来替换。而新来的人,会如何对待段眠霜,就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说罢之后,狱卒就背过了身子,不再说话。
“多谢。”
又是沙哑的一声,段眠霜自嘲的耸了耸肩,没想到一个她让外面的人如此费尽心机,既然这样,她也就更加不能让这些人失望。
她需要保护好自己,让自己活下去,这样才有希望救出爹爹和娘亲。
像是唯一的信念,在不停的支撑着她。
外面,早朝之后北堂湛就匆匆回了清竹阁中,只见李乾早早就在书房门口等待,急急开口,“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