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皇帝对这个小公主是万般宠爱的,目光之中也尽是纵容之色。
一边的庄妃看到这种场景却是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无霜,从父皇身上下来。”她厉声开口,可刚刚说完就被皇帝给拦了下来,“无妨,朕便喜欢无霜这般模样。”
生在天家,从一出生起就注定了不能同最亲爱之人亲近。按照惯例来说,皇帝甚至都不会去拥抱亲吻自己的孩子。而在整个宫中,无霜却是个让不少皇子公主都眼红的对象。
小丫头两只肉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抱着皇帝,脸上也终于出现了满意之色,这才开始不紧不慢的解释。
由于无霜解释的分外认真,煞有其事,整个人也显得越发可爱起来,恨不得揉入心头捧在手心之上。
“儿臣,儿臣方才听到父皇声音,想,想赶紧看到父皇,就没来得及穿鞋。”
小小的孩子才刚学会说话没多久,这么一长串的话下来也是不得已停顿了几下,却将意思表达的无比清晰,也让皇帝龙颜大悦,朗声笑了起来。
他揉了揉小无霜毛茸茸的脑袋,“我们小丫头长大了,都会哄父皇开心了,真乖。”
处理了一整天的政务之后,能过来听无霜这小丫头说两句话,也确实会让心头的疲累消失几分。
于是乎,一顿饭也吃的其乐融融。
吃罢之后,无霜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身前的父皇,犹豫了半晌之后才小声开口,“父皇,儿臣之前看到格珠有思懿县主陪着玩,儿臣,儿臣也想找思懿县主。”
小丫头有些郁闷的嘟起了嘴,一对眼睛之中尽是无法磨灭的期待之色,正盯着自家父皇看。
这样的一对眸子,让人想要拒绝似乎都有些困难。
说起思懿来,皇帝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之色,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段眠霜那出色的容貌,以及过人的智慧。
虽说不知道格珠为何对她情有独钟,但不得不说的确是个聪明的过分的女子。
还没等皇帝出声,另一边无霜就再次开口,两只小小的胳膊不停摇晃着,嘴中也在不停的嘟囔,止不住的撒起了娇,看的人哭笑不得。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好啦,别给父皇添乱了。”庄妃任由着无霜闹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阻拦。
被拒绝的无霜眼眶微红,点了点头,乖巧而自觉的坐在了一边,小小的身子光是看着就想要人上前去保护。
“行了,你也知道她还是个孩子。”一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公主成了这般模样,皇帝心中亦是不忍心,刮了刮无霜的鼻子,“父皇答应你,这就让人去传思懿进宫。”
然而,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一直守在外面的李公公也随即出现,脸色严峻。
待得了准许之后这才出声,恰好说的也是矿山那边的段士修一事,让皇帝的眉头越皱越高起来。
随着李公公的话语,整个大殿中的氛围好像也变得越发肃穆起来,方才还不停闹腾着的无霜也停下了撒娇,有些不明所以的坐在一边,时不时的朝着自己父皇母后看去。
“怎么回事?”一听到那边出现了矿难,皇帝方才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整个人又恢复了往常模样,高高在上,让人无法靠近。
皇帝发问,李公公自然是要将他收到的消息尽数汇报,不停的斟酌着用词。
矿难之后,死伤无数,而死者家属和当地老百姓们也是群情激奋,嚷嚷着非要朝廷给出个结果来,不然就绝对不会罢休。
毕竟,死了那么多的人不光光是在当地,就算是在全国中都不算一件小事。怕是到了明日一早,文官们的折子就会尽数出现。
说到最后,李公公的声音也停顿了一下,朝着一边坐着的庄妃看去,这才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口,“这次…”他有些犹豫,想了想之后还是尽数说出,“这次怕是原因多在段大人身上,那矿山之前就已经经过了整修,不应该会出如此大之事。”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所有的责任也就都被推到了段士修的头上。
之前定安侯被贬,皇帝勃然大怒,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生出了想让段士修回长安的心。可就在这种关头上出了这等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别说回长安,就连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一说。
“简直就是放肆!”
说到最后,皇帝几乎也是拍案而起,整个人怒火蓬勃,恨不得直接将段士修给叫回来问责。
这么大的事,明日传开之后影响定然不少,他这个皇帝也会跟着脸面无关。
本是让段士修去好好反省过错,最后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难不成是对他的不满?
越想,皇帝的脸色就越发铁青下去,就连一边的李公公都不再敢开口,唯唯诺诺的站着。
很快,沉默了片刻之后,皇帝就迅速有了决断,语气有些焦急的吩咐着李公公,“快去将左相给朕请来,让他过来商议对策!”
出了这种事,让皇帝第一个想到的亦是左相上官移。也不知从何时起,皇帝对这个左相就是分外的信任,几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将上官移叫来前来商议,也在短时间内成为了整个朝堂之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李公公应声而退,让整个淑芳殿恢复了寂静。
良久之后,见皇帝的脸色微微和缓过来,庄妃才安慰一般的开口,“陛下,说不定此次就是个意外罢了,待之后宣段大人回京一切就可分明。”
只是,这种时候再说这些已经是无济于事。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埋下,就会慢慢发芽开花,变得越来越根深蒂固起来。
另一边,北堂湛依旧在不知死活的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赶来。纵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速度到底还是有限,起码还需要半个时辰时间才能到达城门口。
同时,也因为北堂湛惊人的速度,一直紧随其后的李乾也看不见身影,早就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还在不折不挠的向前狂奔着。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家主上还能够这般着急,简直超出了人身体的极限。
以他的身手,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甩在后面,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自家主上的背影。
马上的男子薄唇微抿,脸色依旧不是太好,甚至比之平日里还要更为苍白几分,心早就乱的不成样子。